《余生有愧》填同学

9、出糗（二）

　　见到许拾伍走出来，所有人立刻都闭上了嘴。
　　许拾伍本想开口询问，但又觉得不是很合适，便自动自觉地走到王免旁边，对他点了点头。
　　两个下人退在一旁不敢说话。
　　王免瞪了他一眼，然后行礼，“许少将军好。老爷请您去厅里一叙。”王免伸手做了个请的动作。
　　许拾伍揉了揉稍微有点落枕的脖子，跟着王免走。
　　元府的规模并不小，但若是按照丞相府的要求相比，实在谈不上大。许拾伍一边走一边四处看着。他还在太学那阵儿，有时候会翻墙进来找元初一聊天。虽然元初一一直也不怎么理他，不过倒从来也没赶他走。所以他对元府，还算熟悉。
　　跟着王免走到门口，屋里隐隐传来饭食的味道。许拾伍摸了摸肚子，有些犹豫要不要进去。
　　王免见他没有动，便独自走进了屋。
　　“少将军既已到门口，为何不进来呢？”从屋里传来一个声音，声音不大，听着还有些虚弱，但不知怎的，隐隐又带有些力量。
　　许拾伍深吸一口气，走进了屋子。
　　屋里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膳食，谈不上十分精致，但对在战场上多年的许拾伍来说，已经谈得上是人间美味。
　　他抿了抿唇，看向四周。
　　桌子中间坐着的，是元府的主人，也就是王免口中的老爷，元忌常。此时他正轻笑着看着许拾伍。旁边挨着他坐着的是半低着头面无表情的元初一。王免和元初一坐在一起。
　　许拾伍也忍不住低下头。
　　“许少将军昨晚睡得可好啊？”挨着坐在元忌常另一边的人冲着许拾伍笑眯眯地开口。
　　许拾伍第一次特别想把自己的脑袋埋在地里。于他而言，反正昨晚喝多了，他也什么都不记得，所以爱如何就如何。可现在不同，现在他正无比清醒，他感觉自己的脸正在开始发胀，这是即便在战场上都未曾发生过的事。
　　“来者是客，来都来了，不如坐下来一起吃饭吧。”元忌常这样说着，“初一也是，许少将军竟然留宿，也没提前告诉我一声。”
　　初一颔首，仍是面无表情的样子，并没有看向许拾伍。
　　许拾伍对着元忌常行了个礼便立刻坐下，心里暗忖道，看元初一这样子，八成又是哪个不识趣的把他给惹毛了。以前只有自己跟他开玩笑开大了时候，他才会露出这种表情。
　　今天是休沐日，所以在座众人均不用上朝。只有元初一因为有事要与皇上商量，所以吃完早饭便提前离席前去准备。许拾伍之后也立刻告辞。
　　“就你那点酒量，还真是敢跑出去喝啊，我都不想说我认识你。”
　　在回去的路上，被许鹏派来接许拾伍的方纯忍不住感叹。
　　“我知道错了纯哥，你就别拿我打趣了好吗？”许拾伍皱着眉委屈道。
　　方纯嘿嘿一笑，“听说你昨晚出糗不小啊。”
　　许拾伍一愣。
　　“听说先是直接离席，冲到了朝阳楼的宴席上。”
　　“……”
　　“听说后来醉到不省人事，在元家的柴房里睡了一宿。”
　　“……”许拾伍脸色越来越暗。
　　“听说你还吐了元丞相一腿。”
　　“什么玩意？”许拾伍的整个脸都抽了起来。
　　“你昨晚喝多，吐了元初一丞相一腿啊。”方纯一脸无辜地说着。
　　“我吐了那个假正经一腿，怎么可能！我吐他一脸差不多！”许拾伍满脸写着不相信。
　　方纯认真地点头，“是真的。听说昨晚你抱着人家大腿死活不撒手，然后人家只好把你带回家，结果还没进家门就吐了。”方纯一本正经地说着。
　　许拾伍越听越感到离奇，“谁说的？要元初一和王免说的我都不信啊！”
　　“不是啊，我来之前，贺如全告诉我的。”方纯回答，“昨晚很晚了我看你还没回来，就想找你，结果正好碰见贺如全，他就给我讲了你的事。嗯，吐一腿是他讲的，睡柴房是我看见的。”
　　“知道你在元府，就不用着急了。”
　　许拾伍忙问，“为什么不用急？我一个大活人没了，你都不来找找？”
　　“后来王免也来将军府里说了一声，我们都知道了当然就不着急了。而且你在元丞相上任第一天就给他找了这么一个麻烦，他若是只罚你一个晚上真的是便宜你了。”方纯悠哉地说着，“哦对，这话可是你爹亲口说的。”
　　许拾伍觉得自己还是不要继续这个话题了，越说他越心烦，于是他转移问道，“王免肯来家里找你？他不是一向与你不和么？”
　　方纯嘿嘿一笑，“估计是前任丞相的要求呗，或者干脆就是元丞相的要求，反正来得时候也是一脸不情愿。”
　　“有什么可不情愿的。”许拾伍撇了撇嘴，“输给常年高手榜前三的人，有什么可不高兴的？王免也是有毛病。”许拾伍心里也有些别扭，虽说方纯是副将，平日里也是自己的老师，武学修为上没少指导他，但每次比试他都和方纯差的不少，这也让他很郁闷。反而是那王免，和方纯对打起来是有来有回。
　　“嗯，”方纯摇了摇头，“待他弱冠之时，应该就可以比我强了。”
　　许拾伍听着，感觉心里更别扭了。
　　“若是你平日里努努力，应该也可以赶得上。”方纯闲闲地说着。
　　“你给我等着，老子早晚打败你。”许拾伍不满地指着他吼着，然后径自大步往将军府走去。
　　方纯笑了笑，其实他从未告诉过许拾伍，有时候拾伍的剑他接起来手已经开始发麻了。不过现在看来，不告诉拾伍，似乎也是对的。他捏了捏鼻子，徐徐跟上拾伍的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