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57、第 57 章

　　贺如全的事因为涉及到了皇家，所以一早就有人把事情按下了。
　　当年京城众人只知是萧家退了贺家的婚事，让贺家几乎颜面扫地，直至皇上替贺家说了几句，情况才有所好转。
　　萧璟未出嫁前怀上了贺如全的孩子，其实这并不是个大问题。毕竟，贺如全与萧璟有一纸婚约作担保，只要在萧璟肚子还不太明显前礼成，便也无大碍。但碍就碍在，萧家的主事萧恪——动了心思。
　　在萧恪还不知道萧璟有孩子这件事的时候，他就已经与皇上和元忌常元丞相商议，将自己的小妹嫁给皇上，于萧家而言，一方面以解后宫多年无主之忧，另一方面还可以进一步巩固萧家的地位。
　　令萧恪没想到的是，很少给过自己好脸色的元丞相，竟然在此事上与自己保持了空前的一致。他不仅支持萧璟与皇上的婚事，还主张最好尽快成婚，避免夜长梦多。
　　这倒是遂了萧恪的心愿，但在一切商定之后，在诏书直接下到萧府的时候，萧璟深夜只身来到大哥屋内，将自己与贺如全的事如实全盘拖出。
　　萧璟与贺如全的事，原本萧恪也没太放在眼里。小孩子过家家而已，能成便成，但即便是有婚书在，这婚书也自然束缚不了萧家人。但他从来都没有想过的是，一向安分守己、温柔娴淑的小妹萧璟，竟然如此容易就将自己给了一个外人。这是萧恪丝毫没有想到的事。当时萧璟身孕是初期，即便可以考虑不要孩子，但也是冒了极大的风险。
　　虽然没有找来医都的人，但萧恪找来了京城外最好的医师帮萧璟解决眼下这天大的问题。
　　可惜，天不遂人愿，萧璟本身对此反抗得非常厉害，使得过程中出了岔子，导致萧璟当即大出血。
　　在萧恪看来，孩子没了事小，萧璟若是没了才是大事。也正是因此，萧恪百般无奈下，才以最快的速度派人前去元府求助。医都一向有人在京城驻扎，所以元府借力医都派出去帮忙的人速度很快，萧璟的一条命是保住了，但孩子没了的同时，因为治疗有些耽搁，萧璟也彻底失去了再次生育的机会。
　　对此，萧恪没有任何表态。
　　因为朝中局势未定，所以元忌常也没多说什么。
　　只有贺如全，诏书下来之后在萧府门前守了一天一夜，又在萧恪房前跪了一个白天，再在萧恪房前晕倒被扔到元府躺了一夜又一个白天之后，才知道萧璟在他不在的那段时间，经历了什么。
　　元忌常没有过多瞒他，他应该知道的事，元忌常也如实告诉了他。只不过贺如全和元忌常皆知，贺如全与萧璟之前，至此是不再有任何可能了。
　　所以萧皇后逝前也没有给高玄允留下一丝血脉，所以她才选择收养高巅，毕竟在后宫之中，她也要生存。
　　至于贺如全，她只能让与自己颇为投缘的少年侍卫方纯悄悄带过几次话，除此之外，为了保命，她也无法做出太多。

　　贺如全盯着夜空中明朗的月亮。
　　如与往事无关的两人一样，他此时正在想的，也正是那个早已离开他多年的人。
　　虽然他也会同其他大臣一样退朝，但为了更好控制皇上，他也在宫中安排了自己的宫邸，便是离当年萧皇后的宫邸最近的一个住处。他不敢直接住在萧璟的宫邸，怕打扰她安息。
　　贺如全本直勾勾地盯着圆圆的月亮，听见周围隐约的脚步声，他便轻声笑道，“都说十五的月亮十六圆，不知道你怎么看呢，”他转身回头，“初一。”
　　元初一站在他面前，身上穿着被强迫穿上的花色雕纹衣服，远不如以往的素色那般。他冷冷地站着，没有说话。
　　“不要这么冷漠，你我也算是旧识了，咱们也共过事的啊。”贺如全笑得无比自如，“我已经很给你留面子了对不对，你要知道啊，皇上身边缺的可不是戏子，缺的可是个随身太监啊。”贺如全的笑容里带有一丝冷酷。
　　元初一深深吸了一口气，依旧没有答话。
　　只这深深的吸气，贺如全便已经清楚地看到，元初一害怕了。他害怕了，那自己的目的也便达到了。他冷哼了一声，收回眼神，继续盯着一轮圆月。
　　“你可知我为何从没打算彻底毁了你？”贺如全自言自语道。
　　元初一没有打断他，只静静站在一旁。
　　“因为在那件事上，我有些感谢元忌常。”他的脸微微扭曲，“如果不是他告诉我，那我可能永远都不会知道，我曾经还有个孩子。”他抚了抚头，“但是你说，元忌常为什么就不阻止呢？他完全可以阻止那场婚事，为什么就不能阻止呢？”贺如全又自己摇了摇头，“也罢，那时候你还小，肯定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