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51、第 51 章

　　“你说什么？”许拾伍的语气扬了起来。
　　“我说，我需要回去，回京城。”元初一神色依旧沉稳，“我要回去，起码搞清楚皇上驾崩是怎么回事。”
　　“你要回去，”许拾伍更加生气，“你知不知道你昏厥的时候，京城守兵还在四处寻你。你知不知道我花了多大的力气，才把你从京城带出来。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元初一闷声打断他，“我不知道，你把我打晕了我怎么知道。”
　　许拾伍猛烈地喘息着。
　　马车正在极速向前行驶。
　　元初一凝视许拾伍，余光瞟到许拾伍紧握的拳。片刻之后，还是初一先败下阵来，他无奈地轻笑道，“好吧，反正马车是你的，去哪儿自然是你说了算。”
　　许拾伍审视般地看了看他，随即审视变成了担忧，“初一，贺如全他疯了。你不要妄想去找他，我不会允许的。”
　　他收到的关于京城的最后消息，是刚刚即位的新帝高巅看起来竟似乎有些疯癫，一切事宜均是由新任丞相贺如全处理。而贺如全上任后做的第一件事，便是直接处死了萧恪等一干人，而且是以株连的方式。当天被下令处刑的人，大概就有超三百人。
　　都说是新帝高巅疯了，但实际上真正的疯子却是贺如全贺大人。
　　而这位疯了的贺大人，眼下怕是正疯了一般地寻找元初一吧。

　　“你找来的这个帮手是谁啊？”
　　三人又行进了一日，找到一间小客栈落脚。待那人前去换马的时候，元初一问道。
　　许拾伍探过头来高深莫测地说，“他是江湖上的一个朋友。本来淡出江湖了，不过正好最近在京城，我便于他有些联络。眼下这事，他确实能帮得上忙。”许拾伍犹豫了下，“他姓南。”
　　“江南十三堂家的人是吗。”元初一立刻反应。
　　许拾伍不敢相信地看着他，“你不是一个朝堂书呆子吗？江湖的事你也知道？”
　　元初一冷眼看他，“江湖事什么时候能和朝廷完全分开了？而且我祖母姓陈，所以我们元府也算得上是半个江湖中人吧。”
　　“嗯……”许拾伍再次感觉到不敢相信，“那是……”他支支吾吾半天，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和落白山庄有关的陈氏。”元初一自然知道他想问什么，坦然作答道。
　　大燕内比较有名的陈氏，有两支，一支与落白山庄有关。落白山庄表面上是一个江湖门派，实际上却与皇室及朝廷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曾经有一任庄主甚至与皇室联姻，其后人改姓陈，说是为了纪念曾经的开国元老陈丞。而另一支，与曾经高祖高扶瑄的亲信将军有关，据说那位将军原本姓王，后来改姓为陈，也是为了纪念开国陈丞。不过这些都是旧事了。

　　“哎你听说了吗？这太子新即位，死了好多人啊。”一旁的人开始悄声谈论。
　　两人迅速对视了一眼，都竖起了耳朵。一路上连着赶路，实在来不及获知京城的消息。
　　“死了好多人？为什么啊？”有人问，“这太子即位，也没两天吧？”
　　“是呢，”那人喝了口酒，说道，“如果不是我家有个兄弟在邮驿，收到了飞鸽传书，我这也不知道情况。”那人压低了声音，“据说啊，新帝和新丞相眼下正在全力抓捕叛党呢。”
　　“叛党都是谁啊？”
　　“以前的国舅爷，好像就是头一个被处决的叛党。反正据说是死了不少人，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那人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据说这都是新任丞相贺如全的主意，皇上本身不怎么管事儿的。”
　　许拾伍立刻看着元初一的反应。
　　元初一没有看他，只抿住了唇。
　　“还有，”那人的声音压得更低，确实需要元初一和许拾伍屏息才能听得见，“据说啊，贺丞相现在正全天下再找前任的元丞相呢，而且还要求必须是活的。”
　　“为什么啊？”
　　“那谁知道了，反正啊，说这个贺丞相把消息散播出来了，要么有人找到元丞相，要么啊，是元丞相自己回去，不然，他就要开始屠城了。”那人的声音极低，“说现在已经有三十几户被关押，就等着元丞相回去了。”
　　许拾伍感觉身体渐渐冰冷。他盯着元初一，元初一的神色已经凝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