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生有愧》填同学

37、要事

　　许拾伍选了皇上心情看起来不错的一天，他犹豫了好一会，还是鼓起勇气去找王公公说有要事向皇上禀报。
　　与元初一相比，许拾伍和皇上的关系并不算亲密，最多也就能算得上熟识，说要有多亲近，那与元初一相比可能还差了一大截。虽然许拾伍的父亲许鹏和皇上的关系还不错，但许拾伍毕竟早早就被发配到了各地去参军打仗，所以如此情形也是理所应当。
　　王公公将许拾伍引到内廷，和他在外面一起等了许久，才听见皇上略带虚弱的一声“进”。
　　王公公立刻对着许拾伍使眼色，许拾伍皱着眉看了看，才犹犹豫豫地走了进去。
　　皇上的声音虽然虚弱，但神情看起来却很好，看见许拾伍进来，神色更是飞扬了一些。
　　“拾伍来了，快快进来。”他没有起身，但手已经伸了出来，冲许拾伍打招呼。
　　许拾伍行礼。
　　“你啊，”皇上高玄允慢吞吞地说，“你父亲远赴边疆不假，但朕总是感觉，你也远赴边疆了呢。”他的语气略微有些责怪，但看神情，并没有真的生气，“朕原本以为，当年太学里你们这一帮小孩子，也就数你，还能活分些，没成想从外面回来，也变得不爱言语了。”比起帝王与臣子，高玄允此时难得的更像长辈和晚辈说话一般。
　　见许拾伍半天不吭声，高玄允叹气。
　　“拾伍，你回京多久了？有半年吗？”
　　“回皇上，不到半年，约莫也就四个月。”
　　“那你自己算算，你来见过朕几回！”高玄允与其说是有意为难他，倒不如说是有意亲近他，立刻将话头转移到他身上。
　　许拾伍弯着腰，不敢说话。
　　“你就来过三次！”高玄允也没有真的打算让他回答，“每次来，不是有事，就是有事的。这次又是什么事啊？”
　　其实他的询问也只是顺带一提，更重要的是想拉近与许拾伍的距离。
　　但许拾伍并没有给他这样的机会。
　　“臣此番前来，却是有要事向皇上禀报。”
　　高玄允其实对许拾伍的喜欢不亚于对元初一。喜欢元初一是因为其能力，喜欢许拾伍是因为其性格。相比较而言，他似是喜欢许拾伍更甚之。但元初一的能力对他的帮助实在太大，不仅帮他继续维持着元忌常在世时朝廷诸臣的各项制衡，更是将萧恪一派逼得半点发挥的余地都没有。如此这般，便是连元忌常做起来都要思虑三分，在元初一看来，竟似与和西戎议和相比更加容易。不仅轻而易举地就将萧恪在户部的势力扫荡一空，还让其在朝中的威信和话语权极大降低，这是高玄允无论如何都没想到的。
　　还没等他关于元初一的这番思虑结束，许拾伍的话就接了过来。
　　“臣等查出，似是有人想暗中刺杀元初一元丞相。”
　　许拾伍朗声说道。
　　高玄允的眼神立刻如箭一般直直地射向许拾伍。
　　许拾伍面色不改分毫。
　　“拾伍，你说的，可是证据？”高玄允并非昏君，见许拾伍如此神情，心下也知晓了一半。
　　许拾伍立刻跪下。
　　“臣下所言，句句属实！西戎使臣前来议和期间，臣曾发现有人暗中跟踪元初一元丞相，对方事先发现了我们，当即立刻了断。臣虽得一具可疑尸体，但没有任何证据，只能先行作罢。后来经查实，如果没有意外，死者应是伪装成西戎禁卫，想暗中刺杀元丞相的。”许拾伍答道。
　　高玄允的眼神转了转。
　　整个殿内除了高玄允和许拾伍之外，再没有第三个人——王公公将许拾伍送进来之后，也立刻出去了——他的眉头不经意地皱了起来。
　　“有人妄图暗杀元丞相，”他盯住许拾伍，“你为何不一早告诉朕？”
　　许拾伍行礼，“因为一直以来，臣下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对方是冲着元丞相来的。毕竟我是提前察觉了这追踪者的存在。”
　　“此人既已死，你又是如何确定对方是冲着元丞相去的呢？”高玄允追问。
　　“因为……”许拾伍皱了眉，他确实有些犹豫，有些话，说了和没说效果会有天壤之别，但事已至此，只怕他不想说，皇上也有办法让他说出来，所以他只犹豫了分毫，便立刻应答，“因为，经我们暗中查明，这跟踪元丞相之人，是曾经叱咤风云的江湖门派——柳叶门的旁支，吕氏之后。”
　　而这吕氏之后，正是沈铮沈大人家的门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