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云传》水墨景深

6、第六章

　　楚昊天休息了很久，终于恢复了身体。楚飞云这段时间也不敢像以前似的乱跑。听说蛇惯会复仇的。陆氏让人在房屋周围都撒上了雄黄粉末，以驱赶周围的蛇。

　　李昊和李熙也被禁足了好几个月。

　　这段时间楚昊天养伤，赵王课程暂停。楚飞云也不敢独自去赵王府，怕连累两位世子。

　　诺大的凌山城楚飞云只能去找梦遥姐姐玩耍。楚飞云比孙梦遥小四岁，楚昊天比孙梦遥小一岁。三人是一起玩耍长大的玩伴。

　　孙梦遥乃是凌山城第一美女，这个是不需辩驳的事实。虽然她才十四岁，孙梦遥生得杨柳细腰，明眸皓齿，闭月羞花，已经是一个出众的美女了。每当孙梦遥在河边浣纱时，大家总是欣赏的看着她。每当她在桑树下采摘桑叶时，大家还是在欣赏她。走在路上总有大婶打听这是谁家的女孩儿，生得如此美丽。纷纷想要牵线搭桥。孙梦遥的母亲周氏总说，孩子还小，不急着婚配。
　　孙梦遥的父亲孙南江和楚逸凡是多年的同僚，可是在一次战役中，孙南江没能从战场上回来。衙门虽然也会发放一些抚恤金，可是总是杯水车薪。孙梦遥的母亲周氏总是还要养些蚕，纺一些丝，绣一些花作为生计，孙梦遥虽然年纪不大，却很懂事，和母亲两人相依为命。

　　每当发军饷，楚逸凡总是会让楚昊天楚飞云送去一些吃的用的。两家人相当的亲密。

　　孙梦遥家里条件不太好，周氏却是自小识字，便自己教孙梦遥学一些四书五经类的。孙梦遥也勤勉好学，也会写一些锦绣文章。

　　孙梦遥性子极好，人也相当温柔，说话和风细雨。看到楚昊天和楚飞云来了，总会拿出精心做好的糕点让他们吃。唤楚昊天昊天弟弟，楚飞云飞云妹妹。

　　三人有时会到河边，看着风景，坐着聊天，扔石头到水中，看水扔出的涟漪更多。也会登高远望，一路欢声笑语。

　　可是自从长大一些，却是再不叫楚昊天为昊天弟弟了，只叫昊天的名字。楚昊天也不叫梦遥姐姐，只是叫梦遥。

　　每当看着孙梦遥在绣花，那神情，那模样，让楚飞云入迷。楚飞云总是会说：“要是我是个男的，长大了肯定娶姐姐为妻，可惜可惜。”楚飞云又说：“梦遥姐姐，要不，你当我嫂子吧，楚昊天虽然比你普通，不过好歹是男的，他挺听我的话，以后一定不叫他欺负你。而且武功还不错，长相在这个凌山城也没几个比得上的。”

　　孙梦遥总是微微一笑，摸摸楚飞云的头说；“云儿总爱调侃我，我怕是高攀不上你们家。”
　　孙梦遥家住在离楚飞云家不足二里的地方，独门独院。房子不大，只有几旧瓦房。其中一个独立的屋子里放着很多的养蚕架子。

　　这次楚飞云来找孙梦遥，进门时，孙梦遥正在喂蚕。把簸箩里的新鲜桑叶拿出放在架子上，仔细放好。看到楚飞云过来，便到房中拿出刚从山上采摘的草药给楚飞云。道：“飞云妹妹来得正好，听说昊天上山受伤了。我特地上山采了一些补血的草药。你带回家，让嬷嬷给昊天煮一些汤药，喝了伤口可以好得快一些。”

　　孙梦遥坐下开始绣花，好奇的问：“听说你们失踪这几天是去鬼洞了。你们怎么想到去鬼洞了呢？去鬼洞的人听说都是九死一生，不知道你们去那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失踪了3天，楚伯伯和楚伯母已经急疯了。以后有什么事情还是和家里报备一下为好”

　　楚飞云说：“一言难尽呀，赵王家两个世子非要去闯一下鬼洞，练一下胆量。哥哥只好带着我给他们带路。去了那里我们在洞里转得七晕八素，后来还遇到一条巨大的黑蛇，我们差点以为要葬送在那个山洞里。幸好我哥盖世武功，英明神武，没几下把那条蛇斩杀了。没想到这个蛇是个蛇王，杀了蛇王引来了一群小蛇。黑压压一片我们也杀不过来。幸好我找到一个山洞，大家躲进去拿石头顶着，才逃过一劫。那个山洞又是一个死洞，周围没有出口，还好我发现山洞的墙壁旁边有水流声音，昊天带着我们敲开墙壁，才顺着水流找到回来的路的。”

　　停了一会，楚飞云又比划着说：“你是不知道，那个蛇大水缸那么大，卷在一起有一座小山那么高，实在太吓人了。我们去那里也不图财，也不图宝物，去那里白白被吓唬一顿，不值得不值得”

　　孙梦遥说：“原来鬼洞里一直是蛇王在作怪，怪不得听说那附近经常有人无缘无故失踪，放养的牛羊也会无缘无故不见，大家都不敢靠近。你们也算是为民除了一害了。”

　　楚飞云嬉笑道：“那是，我们是凌山城替天行道的侠客。”

　　孙梦遥微微一笑不再言语。

　　过了一会，楚飞云在旁边拨弄着绣面说：“姐姐绣的牡丹花真好看，这个是拿来做什么的呢？”

　　孙梦遥回道：“前街的王大娘嫁女儿，绣一些牡丹花做嫁衣。还有东街的陈大娘子要做一件新衣服。”

　　楚飞云说：“绣得真不错，怪不得有那么多大娘子找你绣花，以后你要成婚了，也给自己多绣一些，这个便宜不能让别人都占了。”

　　孙梦遥说：“飞云，等你长大了要成家了，我一定给你绣许多绣花，保证你风风光光出嫁。”

　　楚飞云哈哈大笑道：“梦遥姐姐，等你给我当了嫂子，再给我绣许多的绣花，风风光光把我嫁出门，你说好不好呀？”

　　孙梦遥刮了楚飞云的鼻子一下说：“你呀，人不大说起话来头头是道。”

　　楚飞云调皮的吐了吐舌头。

　　*
　　凌山城越来越寒冷，过完大年后很快就是上元佳节。凌山城上元节有传统灯会，这一天大家会做很多漂亮的花灯，悬挂在街上。这一天凌山城也会有一些猜灯谜和舞龙灯的活动。

　　这天天色未暗，楚飞云吃过晚膳，就早早的到孙梦遥家里，拉着孙梦遥去赏灯会。孙梦遥看时间还早，留着楚飞云在家里喝会茶，就开始打扮自己。孙梦遥将头鬓像云堆起，头插蝴蝶钗，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身着蜜桃粉素棉衣，下着浅粉绣有花纹绫罗裙襦，蛮腰纤细，楚楚动人。

　　孙梦遥精心给楚飞云梳上双丫髻。只见鹅黄的罗衣裳绣着淡粉色的朵朵梅花，看起来略显单薄。孙梦遥又给楚飞云配上了一件浅紫色镶着白狐边的小斗篷。白绒绒的白狐毛簇拥在颈边，更是将楚飞云娇小的脸蛋衬得玲珑俏丽，可爱之极，让人移不开眼。

　　两人匆忙出门，见到街上已经灯火通明。只见千门挂红灯，走在路上的人们脸上洋溢着开心的笑容。突然在一棵树下，楚飞云看到了哥哥熟悉的身影。原来来楚昊天早早已经等在那里了。

　　楚飞云拉着孙梦遥奔过去叫道：“哥哥，我们来啦。”

　　楚昊天见到打扮过的孙梦遥略微有些发怔，在灯光照映下，眼睛里闪出星星的光芒。打扮过的孙梦遥在灯火下如仙女下凡，楚昊天从没见过孙梦遥这么美的不真实。

　　楚昊天略一点头，算是和孙梦遥打了个招呼。

　　楚飞云看到前方的花灯璀璨，赶快拉着孙梦遥快步往前。

　　凌山城里如白昼一样明亮。无数的花灯挂在街边，有吉祥如意的荷花灯，有舞姿婆娑的仙女灯，还有小鱼灯，龙灯、宫灯，龙凤灯，灯火璀璨，流光溢彩，灯月交辉，天上银河失色。

　　三人走在路上不时停下来瞅瞅这个灯，看看那个灯。路过有一个摊子，专门售卖空白的天灯。三人停下来，各选了一盏天灯。拿起了毛笔在上面画了起来。画好就在河边放飞到天空。

　　这时身后一阵锣鼓声响，来了两队舞龙队，龙身由红色的布包裹，由十来个身穿黄色衣服的大汉翻飞舞动。一会双龙戏珠，一会双龙盘旋，两条龙在万点火花之中,金灿灿的,犹如遨游在霞光云海之中,翻江倒海,活灵活现。

　　三人在大街上正看得入神，楚昊天听得有人叫他，楚昊天找寻声音来源却见李卓和李熙二人，身着华服站在远处朝他微笑。

　　二人走近了后，李卓看着孙梦遥问道：“这位姑娘是？”

　　楚昊天回到：“这位是孙梦遥。”又对着孙梦遥说道： “梦遥，这二位是赵王爷的世子。”

　　孙梦遥对李卓，李熙行了一个礼道：“小女梦遥拜见二位世子。”

　　李卓回道：“姑娘不必多礼，我们是出来观赏花灯的，你是我义弟的朋友，自然也是我们的朋友。朋友之间没有这么多的礼数。”

　　孙梦遥莞尔一笑。灯光映照下，若仙女下凡如梦如幻，李卓看过美女无数，却没见过孙梦遥这么美得惊艳的，盯着她看得如痴如醉，略有些失神。

　　楚飞云笑道：“二位世子，梦遥姐姐可是我们凌山城第一美女呢。我们自小一起长大，梦遥姐姐与我和昊天是三小无猜的玩伴，也是我预定好未来的嫂子，你们可不能和我哥抢嫂子。”

　　李熙笑道：“云儿妹妹，两小无猜的成语可不是这么改的。”

　　孙梦遥瞋笑道：“云儿妹妹总是爱开玩笑，二位世子莫怪。”

　　李熙回到：“鬼灵精怪的才是云儿妹妹，我倒一直希望有一位这样的妹妹呢，可以每天斗嘴也挺有意思的。”

　　楚飞云说道：“可惜楚昊天太无趣了，还嫌我啰嗦，爱惹麻烦，不懂得珍惜我这么好的妹妹。”

　　楚昊天用眼神狠狠的瞪了楚飞云一眼，可是楚飞云对他吐了个舌头，就不看他了。

　　李卓说道：“我在临江阁订了位子喝茶听曲，我和李熙两人去也无多大意思，何不请昊天，飞云，梦遥姑娘一同前往？”

　　楚飞云问道：“世子殿下，可有好吃的茶点？若无好吃的茶点我可不愿意去。”

　　李卓回道：“临江阁茶点凌山城数一数二，云儿妹妹想吃多少管够。”

　　楚飞云欢呼雀跃道：“那我们这就前往临江阁。”

　　五人坐在临江阁的楼上，视线极为开阔。凌山城被万家灯火点亮，亭台楼阁美奂美仑。天上明月皎洁，灯火和明月交映，仿佛是不夜城。

　　李卓道：“灯火辉煌，月色清澈，良辰美景，可惜没有音乐。我家弟弟对音乐略有造诣，何不让他抚琴一首，不辜负此美景。”

　　楚昊天道：“老早听闻二世子古琴师从名师，一直想欣赏不可得，择日不如撞日，今天正好一赏。”

　　李熙道：“那我就献丑了。”

　　王府随从命老板拿来了古琴，李熙坐下抚琴。

　　古琴声时而松沉而旷远，让人起远古之思；时而如天籁，有一种清冷入仙之感；手指下的吟猱余韵、细微悠长，时如人语，可以对话，时如人心之绪，缥缈多变。

　　街上灯火璀璨，游人如织，烟花齐发，夜空中传来笙乐，若与古琴遥相呼应，楼下不远处少女舞姿翩翩。

　　此情此景，众人皆醉。就连楚飞云听着都停下了拿糕点的手，久久沉迷其中。

　　*

　　时间如梭，自上次五人相聚，转眼已经是春暖花开，春风带着暖人的温热,带着沁人的湿润,带着勃勃的生机吹拂着大地。阳光明媚，春风醉人，在郊野上不时见到三三两两的游人在放风筝。

　　楚飞云闹着楚昊天要去放风筝。

　　楚飞云说道：“暖风熏得游人醉，此时正是春游放风筝的好时节。哥哥何不带我去放风筝？”

　　楚昊天回道：“不去，我还有事务未完成。”

　　可是楚飞云使出了杀手锏，楚楚可怜无辜的眼神望着楚昊天道：“哥哥，求求你了。”
　　楚昊天禁不住楚飞云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

　　楚飞云说道：“我们二人去放风筝，实在无趣，要不我去请梦遥姐姐同我们一起吧，也请上两位世子，人多热闹。”

　　于是五人在街上买了形状各异的风筝，带了点心，骑马到郊外的原野踏青游春。

　　李熙帮忙楚飞云举起了风筝，楚飞云拉着绳子放飞风筝在野外狂奔玩的不亦乐乎。另外一边孙梦遥飞了好几次都飞不上去，有些着急，楚昊天陪着在检查风筝的风筝。李卓则在一边举起了酒杯一边饮酒一边看着孙梦遥的窘态，脸上露出有些难以琢磨的微笑。

　　*

　　又过了半年，到了金秋时节，众人约好野外狩猎。楚昊天，李卓，李熙皆擅长射箭之术，在上山箭无虚发，打了好些野兔，飞鸟之类，凯旋而回。

　　楚飞云和孙梦遥在山里发现了一棵柿子树。柿子在树上犹如一个个玲珑的小灯笼，相当的诱人。楚飞云没两下就爬上了柿子树，没几下就摘了一兜柿子。孙梦遥在旁边发现一些板栗树，就拿着布兜在地上捡起板栗，另外一边又注意着楚飞云的动作，在树下叫着：“云儿担心脚下，你站的那个树枝有些危险。”

　　楚飞云笑意盈盈的爬下树，将兜里的柿子给孙梦遥看。

　　孙梦遥夸奖道：“云儿妹妹好厉害，一会就摘到了这么多的柿子。”

　　楚飞云笑着回到：“小意思，可惜太多了吃不了，要不我可以采摘更多。”

　　五人在山腰汇合，互相看看带回的战利品，欢声笑语往凌山城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