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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很碍眼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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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近距离地打量过谢齐光之后,张美意对他有多么出众又有了新的认识。
高学历,长得好,且气质不凡……这样优秀的他,当初怎么可能会愿意娶“何小芬”那个山里妞呢?
一定是被家里逼的吧。“何小芬”对他来说,肯定是个让他头疼的累赘!
张美意这样想着,再看谢齐光时,她的目光中就不由带上了同情和理解,还有可以拯救他于水火之中的自矜。
谢齐光看着眼前这个不认识的女人皱眉。
因为外貌,从小到大,他经常会受到来自不同女人的各色打量,有感叹欣赏的,羞怯爱慕的……还有眼前这种——
贪婪且自作多情的。
他不认识这是谁,但是他身旁的刘强宇认识。
“是嫂子的那个同事张美意,经常给嫂子下绊子的那个。”刘强宇低声对谢齐光解释。
谢齐光常不在家,刘强宇不时会去谢家看一看有没有什么需要他帮忙的地方。他不止一次听蒋从英说起过张美意了,没有一次的评价是正面的。
谢齐光了然,今天早上他妈还在饭桌上骂过张美意,因为听说昨天上午汇演结束,张美意把本属于小疯子的优秀贡献奖给领了。
想到家里那个来历不明的小疯子,谢齐光眼前就好像浮现出了一双闪耀着笑意的黑亮眼睛。
现在,打量他的各式目光又多了一种类型:看见他时的开心直白地表现在眼睛里,毫不掩饰对他的喜欢。
谢齐光迟迟没有说话,但他目光飘远,心思明显不在眼前,被忽略的张美意心中不由升起了不满。
“她一个没上过几天学的山里妞,却对外说自己英语精通,你也不管一管吗?”为了博取他的注意,张美意故意慷慨淋漓地大呼小叫。
旁边的同事自从看到张美意叫住谢齐光起,心中就升起了不妙的感觉,果然,张美意一开口,就是冲谢齐光告“何小芬”的状。
她刚刚拉住张美意的衣袖劝她,谁知道张美意不仅听不进去,反而更来劲了。她不禁后悔,自己为什么要答应张美意一起来街上啊?
“现在她还只是在幼儿园这么说,等以后要是传出去了,叫人都知道了,你多丢人啊,你……”
“你误会了,她英语水平确实不错。”谢齐光淡淡地打断了张美意的话。
蒋从英和他都没有去逼问这个小疯子的真实身份。
但是他们有眼睛,能看出来,这个小疯子接受教育的程度不低。
何小芬是正儿八经没什么文化的山里妞,但是这个小疯子可不是。
“……怎么可能?”谢齐光的反应出乎她的意料,张美意愣了一下,随即心中就升起了一股不知名的怒气。
“她就是一个黄泥湾出身的山里妞!”他居然袒护她!
谢齐光不想跟张美意多说,准备绕过她往外走。
这种被视作空气的待遇让张美意感到羞恼,她张开胳膊拦住了谢齐光,激动发问:“你为什么还帮她说话?”
有不少买电器的顾客已经注意到这边的动静了,跟张美意一起来的同事感觉丢脸,捂着脸往后缩身,准备悄悄溜走。她觉得张美意简直就是失心疯了,人家不帮自己的老婆说话,难道帮你说话么?真够丢人的!
谢齐光眉头皱起,旁边的刘强宇把张美意张开的胳膊打了下去。
“你不懂就别乱说话,难道你不会别人就应该也不会吗?”
“一口一个山里妞,你自己又算个什么东西?”刘强宇骂起张美意来毫不客气,“不就是有个当科长的爹么?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皇帝家千金呢!”
有个当科长的爹,这确实是张美意的依恃。
尽管被骂得憋了一肚子怒火,但是当刘强宇把这一点当着谢齐光的面说破时,张美意反倒有些感激他。
张美意扭头,微微抬起下巴看向了谢齐光,原本发怒的神色中带上了骄矜。
他的下属不知所谓,难道他会不知道跟官员家属打好交道有多么重要么?她什么都不需要做,他自然就会替她教训这个敢骂她的下属。
还有,他知道了她的出身,恐怕会不自觉地在心里把她跟何小芬暗做比较吧……
一个是干部子女,一个是毫无助力的山里土妞,哪一个是妻子首选,还用说么?
张美意想得挺美,可惜,谢齐光的表现注定让她失望了。
他听完后,目光确实朝她看了过来,但是其中蕴含的却不是意外和高看,而是满满的不耐。
“你跟她多说这些干什么?”谢齐光目光在张美意身上稍微一停就转向了刘强宇,“浪费时间!”
浪费时间!
听到这句话的张美意起先不敢置信,但当她看到谢齐光确实一脸不耐根本不乐意多看她一眼时,她的心情顿时就宛如遭遇了晴天霹雳。
刘强宇要赶张美意出去,她当然不甘,张牙舞爪地在刘强宇手下挣扎,“谢齐光,你怎么能这样对我?”
她闹出的动静早就吸引了一堆人远处围观,这句话一喊出来,刘强宇被气笑了。
说得这么委屈,什么意思啊?是不是故意让人误会谢哥对不起她啊!
他手下一使劲,拎小鸡似的抓住张美意的衣领,强迫她面向了围观的人群,然后干脆地对着这些人揭了张美意的脸皮,“大叔大婶都看见了啊,这位,是我嫂子的同事,跟我嫂子不对付,天天在办公室给人下绊子。”
“今天就更出格了,跑到我哥面前说我嫂子坏话,抓着我嫂子山里人的身份不放,觉得我嫂子是山里人就该处处不如她!”
“我哥不愿意听她瞎说,她就这么大呼小叫,不知道的还以为我哥一家有什么对不住她的呢!”
刘强宇一提张美意看不起山里人,立刻就引起了周围人对她的公愤。
“我刚刚就听见了,一嘴一个山里妞,我们山里出来的就怎么了?低你一等啊?”一个早就不满张美意的大娘大声说。
“就是,什么素质!”
“家里惯坏了吧,瞧着也是二十多的大闺女了,一点事都不懂。”
“你没听见么,人家老子是科长,能跟我们普通人家的闺女一样么?人家那是千金,不得所有人都围着她转啊!”这句反讽的声音格外明显,把张美意气得哆嗦。
“科长家就这家教?没结婚的大姑娘,巴巴地往别人男人跟前凑,不知道想什么呢!”这句话蕴含的意思比较丰富,几个男人看一眼修身挺拔的谢齐光,再看一眼眼神慌乱的张美意,各自相视一笑,眼神极具深意。
张美意感觉自己的脸被整个扯下来扔到了地上,心中不敢言说的小心思也暴露了个干净,她憋红了脸,强装理直气壮地去反驳:“我没有!你们少放屁!”
“瞧,张嘴就是说人放屁,这闺女真没家教!”
有人立马就讽刺她:“到底是我们放屁还是你自己心眼儿不正,你心里有数!”
“就是,就是!”
……
各种指责一声声响起,有比较激动的,不光骂她,手指还差点怼到了她的脸上,从小被人捧着,到哪儿都趾高气扬的张美意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她害怕得要死,踩“何小芬”的心思早顾不上了,她这个时候还没忘记可怜巴巴朝谢齐光求救,但是谢齐光一脸冷漠,根本不搭理她。她都搬出自己那个“工商局上班”“能关你店”的科长爸爸出来了,他依然是无动于衷。
最后,终于觉悟的张美意彻底慌了,她哆嗦着唇,涨红了脸,使劲儿挣脱刘强宇的手,推开跟前的人群,慌不择路地就往外逃……
“哼,什么东西!”围观的人没有拦她,但不少人仍聚在一起讨论张美意的德行。
冲平县就是个小县城,很快就有人爆出了那个没素质的叫张美意,连她的科长爸爸叫什么她家住哪儿都能说出来。
可想而知,接下来这段时间,张美意连同她爸要在冲平县里大大地出一回名了。
谢齐光没留下来看这些后续,他和刘强宇忙着说生意的事。两人一说完,他就准备回家。
刘强宇看着他起身,忽然想起来,“对了,谢哥,你上次让我打听的事,我打听过了。”
“大事倒是没听到什么,只有一件,黄泥湾有个年轻人,听说差点叫人给废了。”
“名字好像叫,张……张克勤!”
谢齐光扭过头,微怔,他知道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