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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 10 章 ...

  •   为了照看杨过,段誉只向马钰讨要了两间厢房,他和杨过一间,萍姑自己单独住一间。

      然而想法虽好,段誉却从没做过伺候人的活计。于是在把杨过送到床榻上,又严严实实盖好被子之后,他就双手托腮,倚着床头陷入了沉思。

      只是这一思考,最后竟直接魂游天外,会周公去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等再睁眼时,窗外的天依旧黑蒙蒙的。

      段誉揉着眼睛从床上坐起来,愣愣地发了会儿呆,然后像是忽然意识到什么,猛地转头看向自己身侧。

      “呆子,朝哪儿看?”杨过略显疲惫的声音从桌边传来。

      段誉循声望去,惊讶地发现杨过三更半夜不睡觉,居然在挑灯夜读。而且读的那本书也很眼熟,似乎就是之前在阁楼找到的上古奇书长生诀。

      “糟糕,”段誉喃喃道,“我们竟然不小心将它带出来了。”

      杨过闻言,暗暗扯了扯嘴角,没让段誉知道长生诀就是被自己故意带出来的:“有什么好担心的,等咱们看完了,再还给那帮臭道士便是。”

      段誉犹豫道:“可是……”

      杨过晃了晃手里的经书:“这长生诀在全真教放了不知道多久,甚至于落灰了也没有哪个道士练出个一二三四五来,可见他们压根参透不了这本绝世秘籍。倒不如你我二人合力将它翻上一遍,倘若能够领悟其中奥妙,再转告掌教真人,岂不是利人又利己的好事?”

      段誉不以为然道:“长生诀本就是道家典籍,连道士都无法参透,我们两个门外汉又能瞧出什么秘辛?”

      “说不定就是要门外汉才能瞧出来,莫非你忘了书上记载的那对扬州混混?”杨过提醒道,“这便叫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段誉见他已经将书翻到最后几页,上面不再是看不懂的甲骨文,而是画着经脉穴位的人像图,于是故意问道:“既然杨少侠都已经把书看完了,那么请问是否看出了什么不同寻常之处呢?”

      然而杨过这回没有答话,他一双眼睛专注地盯着画像,就好像当真找到了门道。

      他并非完全不通武艺,虽然母亲去世时他年纪尚小,但也勉强学了一招半式防身,这才没在常年偷鸡摸狗的日子里被人打死。

      后来到了桃花岛,黄蓉只教他四书五经,他便跑去偷看郭靖是如何教导武氏兄弟的。等被丢到全真教,他又溜进藏书的阁楼寻找武功秘籍,试图自食其力。

      所以,他于习武一道还是有着极其浅薄的基础。

      如今,根基浅薄的他一边看着长生诀上的人像图,一边试着照标注的经脉走向行气,慢慢的整个人便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状态。

      啪!

      随着杨过的入定,经书瞬间从他手里滑落,砸在了地上。

      段誉见状赶紧蹲下去捡,结果当目光落在另一幅画像上时,他蓦地一怔,竟然也开始不由自主地随之行气运功。

      说来也巧,他们二人皆是粗通武理,又没有正儿八经练过功。因此在旁人看来束手无策的难关,他们却懵懵懂懂地横冲直撞上去,也不知道这样做到底会造成什么样的后果。

      就这样到了天将破晓之际,同样也是一天之中最冷的时候。

      然而不知为何,段誉此时脚底忽然一热,猛烈的热气很快顺着经脉窜至全身,叫他顿时好像被人丢进了火炉炙烤一般。

      “好热……好热……”

      他双颊通红,几欲滴血,连衣襟也被自己三两下扯得七零八落,露出白皙莹润的胸膛。

      厢房的门窗入睡前已经被关上,段誉吃力地踉跄数步,一会儿撞倒椅子,一会儿又碰翻盆栽,最后总算趁着意识清醒之际一把推开窗户,成功让凛冽的山风呼啸而入。

      “好冷……好冷……”

      与段誉相反,杨过感受到的却是刺骨的寒意。他冻得牙齿咯咯作响,忍不住跳回床上用棉被将自己整个人团团包住。

      只是等他好不容易稍稍回暖,那头的段誉又冷不丁将窗户全打开了。一时间,整间厢房俱是呼呼的风声,听得杨过从头到脚,从外到里,每一寸肌肤血肉都仿佛冻成了冰雕。

      “再这样下去,我这条小命非得交代在全真教不可!”想到这里,杨过当即咬牙丢开棉被,哆嗦着就朝窗边奔去。

      砰!

      窗户一扇扇被重新合上,段誉正要抗议,结果身体就猛地落入一个冷如寒冰的怀抱,让他原本滚烫到发痛的肌肤瞬间舒缓下去。

      寒风被毫不留情地挡在了屋外,杨过双手环过段誉肩膀,从背后将人紧紧抱住,贪婪又急切地汲取对方身上的热意。就这样过了一炷香的工夫,冰冷僵硬的躯体终于逐渐恢复了知觉。

      只不过折腾了这么久,两人的体力都已经耗尽了。因此等体温一回复,他们立刻失了知觉,齐齐倒在了地上。

      ·

      辰时,萍姑在温暖的被窝里赖了一会儿,然后便习惯性地起床穿好衣裳,并且出门准备打水洗漱。

      当然,作为一个好妹妹,她肯定不会忘记住在隔壁厢房的段誉,于是当即脚下一拐,就笃笃笃叩响了房门。

      “哥哥?哥哥!”萍姑得不到回应,干脆将耳朵往门上一贴,试图借此听到些许动静,“怎么会什么声音都没有呢,难道他们都还没醒吗?”

      她瘪了瘪嘴,不甘心就这样放弃。见房门无法推开,她干脆一溜烟绕到厢房背面,想要赌一赌窗户是否没有上闩。

      吱呀——

      伴随着一道轻响,木窗缓缓打开。萍姑脸上一喜,立刻手脚并用往里面爬去。只不过这才刚爬了一半,她的眼睛就已经看清厢房内的情形——

      她那平日里总是穿戴得整整齐齐,嘴里念叨着礼不可废的便宜兄长,此时居然正衣冠不整地躺在杨过怀里。两人手脚交缠着一道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也不知道就着这个姿势睡了多久。

      一时间,萍姑进屋也不是,原路返回也不对,只能半挂在窗槛上,愣愣地望着段誉和杨过发呆。

      “小丫头,你一大清早不好好在屋里待着,怎么反倒跟一串腊肉似的挂在人家窗户外面?”崔志方刚做完早课,谁知途径此处却看到两条小短腿在厢房窗外使劲扑腾。

      萍姑被喊得回了神,她看了看还没睡醒的两兄弟,当机立断将身子往外一仰,然后飞快地关上了窗。

      崔志方这会儿已经走近,他低头打量着摔了个屁股墩的萍姑,狐疑道:“鬼鬼祟祟,你这丫头该不会在做什么坏事吧?”

      萍姑连忙从地上爬起来,双手叉腰大声回答道:“你哪只眼睛瞧见我做坏事了?你们这些全真教的道士怎么只会平白污蔑人呢?”

      崔志方被她这张炮仗似的小嘴噼里啪啦一顿狂轰滥炸,顿时也不敢继续追问了,只能摆了摆手说道:“昨日之事是我师兄和师侄做得不对,不过小丫头你也不必以偏概全,将我们全真教所有人都当作坏人。起码我就一直护着你,对不对?”

      萍姑眨着眼睛装模做样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摇摇头:“宫……有人告诉过我,男人这种东西最坏了,十句话有九句都不可以信。如果他们对你特别好,那便是有所图谋,一定要当心。”

      崔志方好笑道:“这是什么歪理邪说?那你哥哥呢,难道他也是坏人不成?”

      萍姑抬了抬下巴:“我哥哥当然是一个大大的好人。”

      崔志方道:“可他也是男人。”

      萍姑辩驳道:“哥哥年纪还小,算不上男人。”

      崔志方道:“年纪再小的人,以后总会长大的。”

      萍姑低头咬着手指,不知道要怎么回答。她忽然想起方才在窗边看到的场景,于是登时粲然一笑,说道:“只要他将来只骗男人,不骗女人,那么对姑娘家来说,他就不是坏人啦!”

      ·

      也不知是屋外的说话声太响,还是压在身上的段誉实在太重,总之杨过最后还是皱着眉头先一步醒了过来。

      他从前几乎夜夜都睡在破草席上,那席子又薄又冷,因此和直接睡在地上没什么分别。

      可是这回醒来,由于被段誉当了半宿的垫子,所以竟浑身酸痛,只觉得骨头都要散架了。

      段誉仍在呼呼大睡,甚至脸颊都睡得红扑扑的。

      杨过越看越觉得心里不平衡,肚子里的坏水立马咕噜噜涌了上来,当即伸出手捏住了段誉的鼻子。

      于是,段誉被憋醒了。

      他张大了嘴,频率急促地呼吸着,想不明白自己睡得好好的怎么会忽然感到窒息。

      不过,他很快又被自己凌乱不堪的衣服吸引去了注意,一时间愣是记不起昨晚究竟发生了什么。

      “段小少爷,”杨过吊儿郎当的声音响起,“或许你已经在我身上待得够久了,是时候起来了吧?”

      段誉闻言,来不及多想,下意识就捂着衣襟跳了起来。等回过神再转头去看时,正好对上杨过似笑非笑的神情。

      “你……我……”段誉磕磕绊绊支吾了半天,也没能问出完整的一句话。

      “唉,”杨过一手撑地,一手揉了揉腰,叹气道,“女子被占了便宜,还能讨个说法,或者干脆嫁给人家当娘子。哪像我,只能白白陪兄弟睡上一晚,什么也捞不着。”

      “不……不……”段誉连连摆手,耳朵都被杨过说得红透了。

      “你不是那等薄情寡义之人?”杨过点头,“但是你这种富贵人家的少爷,婚姻大事都是要父母做主的,他们肯定不会同意你和一个男人在一起。”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虽然大理国不怎么守汉家的规矩,但男子相恋这种事也极为少见,几乎得不到亲人的理解和赞同。

      段誉完全可以想到,如果自己真的将杨过带回大理,并且对爹娘说要迎娶一个男人做世子妃,只怕下一刻就会被丢出镇南王府,甚至连父子关系也保不住了。

      见段誉竟然把他的玩笑当真,一个人站在那里冥思苦想起来,杨过顿时也不好意思再逗这个呆子了:“行了,以你这手无缚鸡之力的样子,我光一只手就能把你按倒,还能被你占到便宜?”

      说罢,他忽然从地上跳起来,朝段誉直扑过去。

      谁知段誉这一回却是反应迅速,当即一个闪身就躲过了杨过的偷袭。很快,杨过又一拳袭来,逼得段誉不得不往后一仰,险险躲过这一击。

      “好!”不等段誉质问,杨过已经笑了起来,“看来那长生诀当真有些用处,不仅我的身体变轻快了,就连你这笨手笨脚的家伙也变得像野外的兔子一样警觉了。”

      无故被戏耍了一番,段誉就算脾气再好也忍不住有些着恼,于是当下就背过身在桌边坐下,不肯同杨过说话。

      “真生气了?”杨过一边问,一边探着脑袋想看清楚段誉的神情,可是段誉却冷哼一声,再度转了个方向。

      看来是真生气了。

      好在杨过的鬼点子素来很多,此时心念电转,立刻就有一个损招从脑海里冒了出来。

      只见他先是故意走开两步,以此放松段誉的警惕,然后蓦地旋身出腿,一脚将段誉坐着的那把椅子踹飞了出去。

      “啊!”段誉猝不及防,眼看着就要摔在地上,结果腰间忽然一紧,整个人已然被杨过一手捞了回去。

      “好兄弟,”杨过笑嘻嘻道,“看来你这长生诀练得不怎么样,否则怎么会被我……哎哟!”

      话未说完,段誉已经一拳揍在了他鼻梁上,嗤道:“看来杨少侠也没有用心练功,否则怎么会被我一拳打中鼻子呢?”

      杨过当即龇着牙揉了揉鼻子,见段誉手下留情没将他打出鼻血,便立刻双手作揖告罪道:“贤弟说的是,这回是为兄错了,为兄向你赔礼道歉。”

      这又是“为兄”又是“贤弟”的,摆明了赔礼道歉都还不忘占段誉便宜。

      段誉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咱们可尚未互通八字,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是哥哥了?”

      杨过拖长了声音揶揄道:“我们才多久没见,你就已经多了个古灵精怪的小妹妹,以后指不定还会有更多的各种各样的好妹妹。难道,你还稀罕再有个一个臭烘烘的弟弟喊你‘哥哥’不成?”

      段誉冲着那张被踢倒在地的椅子努了努嘴:“可你也半分没有做兄长的样子。”

      “现在没有,不代表往后也没有。”杨过说到这里,兴冲冲地搂过段誉的脖子,“不如你多喊几声‘好哥哥’,说不定我便无师自通了!”

      “不喊。”段誉毅然拒绝。

      “当真不喊?”杨过压低了声音,空闲着的另一只手已经蠢蠢欲动。

      “不……哎哟!”腰上的软肉冷不防被挠了两下,段誉顿时大笑起来,“别……别挠,哈哈哈哈哈!”

      杨过一手按住他的肩膀,一手顺着他的腰身往上攀去:“怎么样?服不服,喊不喊?”

      “我喊、我喊!”段誉笑得眼泪也出来了,连忙讨饶道,“杨大哥,你……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放过弟弟这回吧……哈哈哈哈哈!”

      杨过得意地勾了勾嘴角,正准备收手,结果窗户却在此时忽然砰的一声被人破开。

      原来崔志方被萍姑一通忽悠,本已打算离去,谁知厢房内却频频有声响传出,而且动静越来越大。

      他深知杨过不是一个省油的灯,唯恐对方又折腾出事来,于是不顾的萍姑的阻拦,直接一掌击破窗棂,正好看到杨过将段誉压在桌边戏耍。

      四人的神情都有瞬间的空白,最后还是杨过率先反应过来。

      他上下打量了崔志方一眼,挑眉道:“崔道长您皮糙肉厚的,也要来玩挠痒痒的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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