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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救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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迟岱和吴贲带领着数万大军声势浩大地向山上进发,纵使重华城再易守难攻,寥寥几千人守城,也根本不是大军的对手,很快大军就进入了重华城内部。
“这便是大齐的数位名将多日都拿不回的重华城吗?也不过如此嘛。”重华城正殿内,吴贲一收佩剑,得意地笑起来,对自己的成绩很是满意,全然忘了自己前一天被北疆大将追打的窘态,对迟岱说道,“看来那些老将们年纪大了,主不了事,关键时刻还是要我等出马。”
“将军,秦将军他们回来了!”士兵进殿禀报道。
“哦?回来了?”迟岱一眯眼,及时掩去了自己的一丝不满,命令士兵道,“请他进来。”
秦峥和吴星大步流星地进了殿,迟岱又换上一副笑脸迎了上去:“秦将军果然英武,带着前锋探明路况,我大军这才少了些波折,顺利拿下重华城。”
秦峥一行人在山林里被傀儡大军围攻,九死一生,拼尽全力才找到法门破解,一锅端了尤格颜苟的所有傀儡军。而到了迟岱的嘴里,却成了探明路况,减少主力军的波折,轻飘飘带过,吴星当下就有些不忿。
而秦峥却没有在意这些,打断了迟岱阴阳怪气的话,飞快地说道:“我们还没有胜利,北疆在使诈。”
“使诈?什么意思?”刚刚赶到的赵世昌等人一进殿便听到了这句话,顿时心头一惊,连忙出声问道。
秦峥转身解释道:“北疆起初南侵时,用的应该是真正的兵马,而到了苍州,却以傀儡充数拖延至今,我怀疑他们是在声东击西,偷调走了真正的兵马另寻突破口了。”
“所以我们得赶紧回京城禀明情况,说不定战报已经在传过来的路上了。”其他将军本就对此时战况疑虑重重,听完秦峥一席猜测顿时觉得冷汗直下,纷纷同意。
吴贲见状火冒三丈,出言反驳道:“秦峥你少危言耸听了,你是不是见你们日夜拿不下的重华城被我们攻下了,面上挂不住,找个借口诳我们?凭什么要我们抛下刚攻下的重华城随你回京?”
秦峥闻言也冷了脸,道:“重华城就是一座空城,你们要留下带着你们的兵马留下镇守收编,把我的兵给我便是。北疆的几万大军不知道流窜到了齐国的何处作恶,难道不该查明真相,优先救援吗?”
“秦将军你自己也说了,这只是你一人的怀疑,让几万的大军跟着你一人的怀疑到处跑,这是什么道理?”迟岱在一边幽幽开口道,“况且,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这边境的五万驻军,什么时候成了你的兵了?”
秦峥一时心急,倒叫迟岱抓住了把柄,赵世昌暗自替其捏把汗,开口辩解道:“秦将军他只是关心则乱,并无他意。”
“无他意吗?”迟岱冷笑道,“秦峥,你是不是当你的大将军久了,忘了这兵马,这土地都是谁家的了?你当你还是昔日那个皇上眼前的大红人呢?”
迟岱负着手走进了几步,拍了拍秦峥肩上的玄甲,挑衅式地一笑,道:“我才是主将,这战场我说了算。今日别说几万,你一个兵也别想带走。”
“你!”吴星大怒,险些要冲过去和他二人打起来,被秦峥抬手拦下。秦峥深吸一口气,攥紧了拳头,极力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两边僵持不下时,门外惊起一声通报:“报告将军,门外有一个自称陈平的男子要见秦将军!”
陈平!秦峥猛地一个激灵,顾不上和迟岱周旋就大跨步出了殿门,其他几个将军面面相觑,赶紧跟上走了出去。
“去看看。”迟岱和吴贲对望一眼,也跟了出来。
殿外空地上,陈平风尘仆仆,满脸疲态,显然是赶了很久的路才到了这里。秦峥心头一紧,出声问道:“陈平,你怎么一个人来了?卫翎呢?”
陈平拿出了怀里包好的药递给秦峥,心急如焚地道:“卫翎让我带着药先来找你,等我出城,才看见北疆的大军已经兵临城下,卫翎和木姑娘都被困在了函城,生死未明,将军快派兵救人啊!”
秦峥闻言,紧悬的心顿时跌入冰冷的深渊。果然,多日担心还是成了真。
王尨惊道:“原来我们真的中了北疆的声东击西之计,那我们还不赶快调兵支援函城!”说着几个老将就要动身。
“慢着,”迟岱拦住众人,冷冷开口问道,“秦将军,敢问这位是何人,他说的话可信吗?”
秦峥冷声道:“这是我家谋士派来的人,我相信他。”
“谋士?可是他口中的卫翎?我没记错的话,那好像是凉国带来的战俘吧?敌国战俘说的话也能信?”迟岱不以为然。
“你有完没完?卫公子和将军多日合作查案,还一起渡过了越城之困,现在他不顾自己也要先派人送来将军的解药,还不够证明吗?”吴星怒而开口道。
“别和他废话了。迟岱,我现在没空收拾你,我只问你,给不给兵马?”秦峥猝然开口打断争辩,盯着迟岱的目光里已经聚起了隐隐的杀气。
“不给,一个都不给。”迟岱不甘示弱地回视秦峥,咬牙切齿地道,“怎么,你还敢杀了我不成。”
“呵,不敢,”秦峥从牙缝里挤出了一个笑容,凉凉道,“我怕你们两个草包斩钝了我的剑。”
随即,秦峥一甩披风,转身上了马,一手拽起了马缰。他对陈平道:“辛苦你了。先找地方休息,不必勉强赶路,卫翎有我去救。”接着,他对众士兵高声道:“北疆大军声东击西围困函城,局势危急,我违抗主将命令私自前往营救,尔等自便!”
说完,他狠狠一拉马缰,便向门外直冲而去。
“谁敢跟着他秦峥去,违抗主将之命,就是死罪!”吴贲恶狠狠地扫视全场,然而不等他发完威风,吴星早就跨上了马,斥了一声“驾!”便随着秦峥绝尘而去。之前跟着秦峥的前锋士兵见状,也不顾吴贲的威慑,一溜烟跟了出去。当下,血气方刚的,与秦峥昔日同袍情笃的,不满迟岱吴贲做派的,全都跟着跑了出去,殿外一下子空旷不少。
“反了!都反了!”吴贲大骂道,“来人!弓箭手!把跟秦峥跑了的士兵全部射死!”
然而没有一个人动手,所有没胆子离开的士兵听得此语,不可置信地望向了吴贲,眼神里的恨意渐渐浮了上来。
“国难当头,吴将军还要残杀自家兄弟吗?”赵世昌冷冷开口道。
迟岱一惊,意识到二人方才险些铸下大错,失尽军心,赶紧拽住吴贲,笑道:“吴将军仁厚,不过说说气话罢了。今日之事,我自会禀明皇上,让皇上定夺的。”
迟岱忍下戾气,暗暗咬牙,心道,等自己禀明了皇上秦峥出言不逊,擅自拥兵离开战场的事,看他还能得意到几时。
跟着秦峥出来的大概有几百个士兵,对付北疆大军远远不够,此刻却别无他法。秦峥心道,只能祈祷官道上的敌情快点传到京城,好让皇上拨兵前来援助。眼下只有靠自己了。
他在马背的颠簸中看向逐渐下坠的夕阳,解毒的草药隔着油纸腾起一阵阵干燥的香气,扑他个兜头盖脸。药香在颠簸中一点点消散,夕阳下坠之后,是严冬的漫漫长夜。
秦峥在心里无声地嘶喊着,一遍又一遍:卫翎,等我,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