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光同尘》四十五元

50、进山

　　秦峥一声令下，齐国军队顿时像猎豹一样扑咬了出去。所谓的尤格王子依然不见踪影，昨日的金鼻环将军带领着北疆的士兵，怒吼着迎了上来，进入战局。

　　双方厮打将近两个时辰之后，不出秦峥所料，对面不知何处吹响了一声号角，金鼻环闻声立刻不再恋战，用蛮语喊了一句什么便掉头撤退。身边的士兵驾轻就熟地掏向怀间的烟.雾弹，准备一扔了事。

　　这时，秦峥看准时机，猝然拔高音量喝道：“就是现在！”

　　齐国士兵闻言，立刻摸出事先备好的面纱蒙住头脸，一把抓住北疆士兵要丢下烟.雾弹的手腕，劈手夺下了烟.雾弹。北疆士兵没有料想到这一出，顿时慌了手脚。金鼻环在马上用蛮语大喊：“撤退！马上撤退！”然而无济于事，齐国士兵破开烟.雾弹的阻碍，已经拦住了蛮子撤退的脚步，并且挥着刀剑一点一点渗透进了北疆军队内部。

　　就在这时，像是中了邪似地，大半的北疆士兵突然停止打斗，武器掉在了地上，捂住自己的脑袋诡异地原地扭动起来。齐国士兵隔着面纱看到这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这这……这是些什么玩意儿？”一个士兵喃喃地说。

　　“他们扭得好像……好像一缕烟一样……”另一个士兵颤抖着开口，觉得自己头皮麻得快要炸开了。

　　不一会儿，原来青面獠牙的北疆士兵，真的慢慢变成了一缕轻烟，消散在了沙场的风里。

　　齐国士兵久久没能缓过神。再抬头一看，说好的的五万北疆大军只剩下金鼻环和他身侧寥寥数千人。金鼻环见势不好，一扯马头就对手下人喊道：“退回重华城！”

　　“追！”秦峥狠狠一咬牙，对士兵命令道。

　　金鼻环带着剩余的士兵，匆匆忙忙地逃回了重华山里。秦峥带着兵马追到山下，看见满山招摇的北疆军旗在风中猎猎作响，身后的士兵当下又有些迟疑：“将军，会不会有诈？”

　　“是啊，若是他们再变出那些傀儡来对付我们怎么办？”

　　此时，迟岱和吴贲穿着耀眼的金甲驾着马姗姗来迟。迟岱望着满山的旗子，计上心来。他笑道：“秦将军那么英明神武，想必区区几个傀儡难不倒你吧？就请秦将军带着前锋为我们开路吧。”

　　明眼人都看得出迟岱想借刀杀人，几个小士兵有些不忿，却又不敢当面顶撞，暗暗觑着秦峥的脸色。秦峥却没有多说，只一颔首对身侧的吴星道：“吴星，你带着前锋和我进山探路。”

　　吴星抱拳道：“是。”

　　迟岱望着秦峥带着军队进山的背影，阴测测地笑着，心道，去吧，最好死在山里，省了我费心陷害的功夫。

　　秦峥带着先前挑选的精兵一步步踏进深山。山势陡峭，士兵们不得不抓着岩石树杈，互相帮扶着往上爬。二十来人好不容易在一片空地里站定，突然一阵刺耳的哨声从他们的头顶掠过，没得叫人肝颤。

　　“小心，”秦峥蹙眉，握紧了手中的剑，提醒道，“敌军要出手了。”

　　说时迟那时快，只听呼啦一声风林响动，平地腾起了一阵黑烟。黑烟隐去，自黑烟深处爬起了一群鬼影似的蛮子士兵。这些傀儡在原地动了动筋骨，发出了喀拉的响声，引得齐国士兵一阵恶寒。

　　“别怕，这种傀儡再强总有他们的漏洞，何况尤格仓促造出来的傀儡，定撑不了多久，拖住时间，我来找他们的死穴。”说着，秦峥手腕一动，眼中杀气凝聚，当先飞跃过去，在空中自上而下冲尚未完全成型的傀儡当头劈下一剑。而剑光闪动之后，两个傀儡胸前中招被撕开一道大口，伤口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诡异地合了回去。

　　士兵们见状纷纷冲上来加入战局，和傀儡厮打起来，可无一例外，不论士兵怎么砍击，那些劈在傀儡身上的伤口都能在短时间内恢复如初，对傀儡的战斗力毫无影响。一番僵持之下，已经有几个士兵负了伤。

　　“这些傀儡真跟黑烟一样，一刀劈下去又聚回来了！”有士兵又惊又怒地叫了出声。

　　“如果是烟雾，不应该一吹就散吗？为什么这么打不开劈不破？”另一个士兵抱怨着，又劈下一刀。

　　听到这一句，秦峥突然心中一动。既是黑烟变的傀儡，为什么打不散吹不破，难道是有什么东西，聚着他们的身形吗？

　　如此想着，秦峥双目一凝，似离弦的剑一般冲了出去，看准了一个傀儡，抬手挥舞佩剑，打出一套快到让人看不清的剑法，无数剑锋从各个角度向傀儡飞去。傀儡似乎觉得秦峥是在白费功夫，极其像人地冷笑了一声。然而下一秒，他的笑容就凝固在了脸上。

　　在眼花缭乱的剑锋里，傀儡的身形散开又聚拢，像团黑烟模糊了轮廓。而在黑烟之中最为浓重的部分，隐隐有道幽光一闪。秦峥一眼锁定，猛地提气运剑，向那幽光位置发狠一刺！

　　傀儡黑烟包裹的身形顿时从中间裂开，那束幽光原来只是一捧磷火，见了光很快湮灭了声息。幽光一消失，原本凶悍的傀儡士兵顿时瘫倒在地，化作黑烟四散开去。

　　“攻击他们的胸口正中！那里是死穴！”秦峥高声对齐国士兵道。

　　吴星闻言率先出手，劈手夺下对面傀儡的武器，另一只手抓着剑朝其胸口正中一刺。瞬间，对面的傀儡也化作了一缕黑烟散在了风里。

　　其他士兵见状大受鼓舞，纷纷照仿二人的方法，攻击傀儡胸口的位置，一下子灭了大半的傀儡。

　　就在士兵们欣喜不已之时，头顶忽然传来了凉凉的笑声。

　　尤格王子正站在不远处的树梢上，望着秦峥意味不明地冷笑着，他道：“齐国大将军果然名不虚传，智勇双全。”

　　“少废话，”秦峥冷冷道，“你煞费苦心骗我在此，到底有何目的？”

　　“目的？看你有没有命知道了。”尤格继续阴测测地笑着，随即眼神忽然聚满戾气，拿出了昨夜秦峥看见的小盅，打开了盖子。浓得遮天蔽日的黑烟从小盅里腾起，缓缓地覆盖了整个地面。

　　“去吧，孩子们。”尤格笑得不似人声，“杀光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