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8、内幕 ...
-
耶律棋听了这话，难得地露出了几分诧异的神色，下意识重复了穆存的话：“心急？”
穆存颔首道：“城门口的齐军逼得紧，里面的术士又蠢蠢欲动，内忧外患之下，尤格颜苟其实已经乱了阵脚。否则他刚从战场回来，正是体力最弱的时候，为什么要加快所谓的‘亲授蛊术’的速度呢？”
照此说法，尤格颜苟已经迫不及待地要改变现状，进军南下了。忙中总会出错，这样他们的机会也就来了。耶律棋顺着穆存的话略一思忖，便心下了然。顿了顿，他抬头正色看了穆存一眼，饶有兴味地压低声音问他道：“阿史那，我忍不住想问你一句，你是谁手下的人？”
“那你呢，又是哪边的？”穆存不回答，一挑眉反问道。
耶律棋闻言，微微一笑道：“不告诉我也没关系，总之，我喜欢和聪明的人打交道，如果不是因为在这里遇见，说不定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免了免了，我倒没那么想认识你。”穆存摆摆手，语气里有淡淡的讥讽之意。
耶律棋也不恼，爽朗地大笑起来，像是和知心好友说了什么有趣的笑话。穆存看着他的脸，脊背隐隐冒上一阵寒意。耶律棋这个人，太聪明了，聪明得让他觉得有些危险。回想起最初那日，他像是要抢功的样子，冒冒失失地放蛊打断了尉迟风的蛊术，几乎都让穆存相信了是他的无心之失。再后来的试探和合作，穆存始终没有摸透耶律棋这个人。他脸上的表情，每一刻都似乎真挚无比，却又像是一直都在伪装。
这时有一个士兵走到他们面前，对两人低声说道：“二位，殿下有请。”
穆存和耶律棋闻言，默默对视了一眼。“好的，我们这就来。”穆存掩下翻涌的思绪，点点头，和耶律棋一起跟着士兵走了出去。
士兵并没有带着他们从正路走，而是挑了一条僻静的小道，七拐八拐从侧门进了正殿。
穆存和耶律棋跟着士兵，发现他二人进的是正殿的另一半空间，和平时尤格颜苟召他们去的大殿隔着屏风和高座。而尤格颜苟正坐在这一侧的太师椅上喝着茶等他们。
“来了？”尤格颜苟抬眉看了他俩一眼，穆存和耶律棋立刻规矩地冲其行了个北疆礼：“见过殿下。”
“免礼。”尤格颜苟淡淡道，“知道本王子叫你们来做什么吗？”
穆存和耶律棋面面相觑。
尤格颜苟若无其事地挑起了另一个话题：“最近术士院里的流言闹得很凶，你们有什么想法？”
“殿下自然不会骗我们，何况误会不都已经说开了吗？”耶律棋装作毫不知情地回道。
尤格颜苟闷声笑了，卡在喉咙里的笑声听起来分外诡异：“如果本王子现在告诉你们，那流言，其实都是真的呢？”
穆存一听，后背顿时冒起了冷汗。他们当然心知肚明流言的真假，可尤格颜苟对他们挑破真相，又是什么意思？
“知道内幕的人，下场一般都不太好。”尤格颜苟似是看穿了穆存的心思，凉凉一笑道。
穆存心里凉了一截，正想把手偷偷伸向腰间藏的软剑，又听见耶律棋反笑着对尤格颜苟道：“如果殿下想杀我们灭口，就不用费这个心思找我们过来，还说这么多话了吧？”
“聪明。”尤格颜苟哈哈一笑，赞许地看了耶律棋一眼，“不愧是本王子挑中的人。”
接着，尤格颜苟站起身，示意二人随他一起来，带着穆存和耶律棋转向座椅背后的大殿。大殿里飘着淡淡的奇香，穆存在父亲买卖的香料中闻到过，似乎是一种可以至人昏迷的迷香。迷香已经过了效用，但穆存还是下意识地摒住了呼吸。两边排着的座椅上，歪七扭八地倒着中招昏迷的术士。
尤格颜苟忽然转身向着两人，念给穆存和耶律棋听似地，字正腔圆吐出了一串古怪的读音。接着，他冲香炉的方向示意了一下，道：“放一滴血进香炉里，照我刚才的咒语念一遍，这里的术士，以后就是你的人形药盅。谁先来？”
穆存被尤格颜苟的眼神扫到，身子一僵，舌头发麻，不知如何应对。一旦下了蛊，这些人是不是就永无脱身之日了？
趁着穆存发愣的机会，自己抢先开口道：“殿下，让小人先来。”
尤格颜苟瞟了穆存一眼，没有说什么。他转向耶律棋，颔首道：“去吧。”
耶律棋走近香炉边，把食指放进嘴里咬破了，伸到香炉上方用力一挤，一滴血珠冒出来落进香炉中，眨眼冒起几缕青黑的烟雾。他闭上眼，回忆着尤格颜苟念的咒语，照样重复了一遍，顿时，青黑的烟化作多条细线，幽幽地钻进周围被迷晕的术士身体里。
“雾蛊长成之后，需要一直用鲜血豢养，它们才能长久存活，并且服从你的指挥变成傀儡作战。”尤格颜苟在一旁道，“这几个术士以后就是归你掌管，由他们的身体给你寄养雾蛊。”
“谢殿下！”耶律棋满脸感激地对尤格颜苟道。
过了一会儿，迷香失去效用，术士们逐渐苏醒过来，神情还有些呆滞。尤格颜苟看着他们，一字一句地道：“记着，本王子已经亲授了蛊术给你们，今后上了战场，听本王子的命令做事即可。”
术士们眼神里的雾气还没有散去，愣愣地跟着点了点头。尤格颜苟满意地一挥手，他们便站起身来，慢慢转身走了出去。
“等他们走回术士院，就会恢复神智，只记得本王子亲授了蛊术给他们，别的什么记忆都不会有。”尤格颜苟凉凉笑着，若有所指地看了一眼穆存，缓缓道，“下一批很快就到。”
穆存觉察到了气氛的微妙，知道自己再不表态，尤格颜苟就会对自己起疑，于是走出来对尤格颜苟道：“殿下，小人也愿意替殿下分担。”
作者有话说
第158章 内幕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