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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乔默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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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默?你就是乔神医?”陈平过于惊讶,下意识把他的话重复了一遍。
“是啊。”乔默的回应里带上了一丝揶揄,似乎觉得陈平吃惊的样子很是有趣。
陈平意识到了自己的失态,有些不好意思地转移了话题:“我之前听张伯说起过前辈,说前辈您医术高超,在京师蛊毒泛滥时力挽狂澜,让晚辈很是佩服。今日一见,前辈果然丰神俊朗,气质脱俗。”
乔默闻言突然放肆地大笑出声,之前眉眼间只是隐隐流转的风流突然张扬起来,整个人都像是云端猎猎的风旗,在日光下放起了光,让人不禁忽略了他的年龄,只觉得他像个张狂肆意的少年郎。他大笑着道:“一把年纪了还能得此夸赞,在下受宠若惊啊!”
“乔神医还是和当年一样风趣。”张伯笑得眯了眼。陈平注意到,以往对谁都不放在眼里的张伯,却对乔默这个比他小得多的游医格外尊敬。看来当年蛊虫的事,的确对张伯影响很大。陈平暗想道。
张伯又转过来对陈平道:“今日叫你来并非我的意思,而是乔神医听闻了你的事,点名要见你。我想你的困惑,也许乔神医能解。”
陈平听了张伯的话,神情变得游移不定。他确实急需有一个懂蛊虫的人来破公主将被下的蛊,眼下这位乔神医,似乎确实是可遇不可求的最佳人选。可是经历了种种事端之后,陈平不敢再相信这种撞上门的机遇,总觉得此事不像巧合。
乔默似乎看出了陈平的犹豫,淡笑着看着他,只短短说了一句话:“你想知道和黑莲有关的事吗?”
陈平听了这句话,顿时浑身猛地一阵战栗,不可置信地睁大了眼睛看向乔默,下意识开口问道:“你知道些什么?”
乔默没有答话,先转向张伯温和地笑道:“张伯,我们有些事要说,能麻烦您回屋歇歇吗?”
这话说出来就是明显地赶人了,而且还是在人家的地盘上,乔默的话一般人听起来都听得出不识好歹的意味,何况傲气的张伯。然而张伯只是一口答应,笑容可掬地看了他二人一眼,便起身离开了。
待张伯走后,陈平急不可耐地对乔默问道:“前辈你为何会知道黑莲的事?”
乔默微微一笑:“我么?那是十二年前的事了。”
十二年前……陈平微微思忖后开口道:“果然,利用木制品散播的蛊虫之祸,就是黑莲的手笔吧?”
乔默面露赞许地看了他一眼,复而道:“那时我见事情解决,便离开了京师。但是最近,我听说京师附近的越城又闹起了蛊毒之祸,传播得比瘟疫还要可怕。不过我一时琐事缠身,没能及时赶到。事后蛊毒虽解了,我总归还是有点不放心,便到这边来再看看。路过老朋友家进来拜访,正好听说了你的竹管一事,直觉事有蹊跷,便想要见见你。”
陈平听完沉思一阵,认为乔默说的不像有假,便拿出了竹管,递给乔默道:“劳烦前辈看看这个。”
乔默接过拿在手上细细看了一圈,心里有了底,对陈平说道:“蚀心蛊,蛊虫的一举一动都被施蛊者的指令牵引,中蛊者高烧不退,症状类似瘟疫,但是如果下蛊人对某人施咒做下特定的记号,就可以阻断蛊虫的影响。”
陈平听了乔默的话,顿时豁然开朗,事先对此事的疑惑,似乎都有了解释。这下他不再疑有他,猛地抓住了乔默,手指都在不明显地颤抖。他对乔默激动地说道:“前辈,我有个朋友陷入了黑莲之手,并且马上就要被种下蛊毒,请您救救她!”
乔默似乎没有露出太意外的神色,只是安抚性地回拍了陈平,示意他不要着急,问其道:“你可有什么线索吗?”
“有,”陈平说着拿出了高池给他的瓷瓶,对乔默道,“这里面装了要种在她身上的蛊虫,我不懂巫蛊之术,也不敢轻举妄动,一直没有打开查看过。”
乔默接过瓷瓶端详了一眼,看见瓷瓶底清晰可见的黑莲花样,眼神微微凝滞。他幽幽地似叹非叹了一句:“兜兜转转,还是逃不开。”
“前辈您说什么?”陈平有些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乔默回过神,抹去了方才脸上的一抹忧郁,转而对陈平道,“现在空手看不了,你给我一点时间,我研究好了里面的蛊虫,再把它还给你。我就借住在张伯家,你随时都可以来找我。”
“如此甚好,那晚辈就先告退了。”顿了顿,陈平又补了一句道,“只是有一点,我的朋友性命攸关,所以万望前辈能尽量快些,我也好早点想想营救之法。”
“我答应你。”乔默抬头盯着陈平的眼,眉眼间的不羁和戏谑忽然都收了起来,神情极度认真,与方才判若两人。他一字一句地对陈平道,“我会拼尽全力救她。”
辞别乔默,从张伯家走出来的陈平,一边踱步一边思索着方才的对话,隐隐浮上了一层疑问:我从头到尾没有对乔神医提过,我这朋友是男是女,是何身份。可乔神医的字里行间,却像是早就认识公主一般,并且对我从何得来这瓷瓶也一点都不关心。还有他方才的眼神,一点都不像个江湖游医,目的不像是走南闯北地行侠仗义,倒更像是要为了救人去拼命一样。
大齐皇宫。
严晟今夜宿于皇后寝宫,夜深了却还在书桌前处理公文。
“不是前几日才传来了捷报,说坪州大捷吗?怎么转眼又被北疆夺回去了?秦峥他们是怎么办事的!”严晟怒极,抬手把军报丢下了桌。
皇后洛珂端着云步走上前,躬身捡起了军报,有些奇怪地道:“皇上这是怎么了,从没见过您如此生气。”
“你看看也无妨。”严晟烦躁地一挥手,洛珂得到严晟的首肯之后,低头翻起了方才捡到的军报看了一遍,明白了事情经过,叹了口气劝道:“皇上,胜败乃兵家常事,况且只是一次小败,何必太过计较呢?”
洛珂不开口还好,一开口,直接点着了严晟的火药桶。他拍桌而起,喝道:“连你也敢在朕头上指手画脚了?战场岂有儿戏?分明是秦峥管理军队不当,出了内鬼了!”
洛珂吓了一跳,问道:“何来内鬼一说?”
严晟想到迟岱递来的密函,脸色变得铁青,对洛珂道:“后宫不得干政,皇后,你忘了吗?”
“妾身有罪。”洛珂慌忙请罪。
严晟哼了一声,也没理会洛珂,径直便离开了。
洛珂在原地愣了好半晌,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丫鬟上前愁眉苦脸地道:“皇上都多久没来了,怎么就这么走了?”
“奇怪,皇上从前没见这般……”洛珂若有所思地说着。
“娘娘,要不把此事告诉尚书大人?”丫鬟在一旁问道。
洛珂想起方才引严晟暴怒的事,思忖再三道:“先别告诉父亲,找机会让哥哥进宫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