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淡茶香》断了尾的鲸鱼

25、四（5）

　　南饰终于知道勿扰为何会惊魂失措！
　　——安卿羽失明了！
　　他妥协服药，代价是他的双眼！

　　南饰和水央不再隐于暗处，改装成护卫留在安卿羽身边。
　　随行御医为安卿羽把脉后轻摇头，叹气着离开房间。
　　南饰一直注意平静坐在轮椅上，一双乌黑的双眼空洞的没有焦点的安卿羽。自始至终他反应平静，任由勿扰扶他起床，坐在轮椅上帮他梳洗。御医把脉他即使听见叹息仍旧面无表情，一切似与他无所关。
　　唯一不寻常，安卿羽醒来一直未开口说话。

　　******
　　南琯收到南饰书信去小树林与南吟汇合。直至寅时回去，南吟始终未出现。
　　南吟书信紧接一封，告知她安卿羽双目失明，随行御医束手无策。
　　南琯心里着急，计划等来南吟与她同往乌雄。无论如何，她都要让安卿羽平安到乌雄。
　　子时，她依旧去城外小树林等南吟。
　　时辰已过，南吟还未到，南琯心知事有变，急忙回府。到房间，她修书与南饰，告之未等到南吟之事，并让她稍安勿躁，她已想到办法冒险一试，可解安卿羽身上药毒！

　　南琯望着带信灰鸽飞走，心里惴惴不安。
　　预定行程足够，为何南吟至今未与她联络？
　　南饰信里推说安卿羽服药极有可能是柏候辕授意。如此，她该加紧制药的速度，柏侯府不该再呆下去。

　　南琯想到解毒办法——用她的毒血。
　　自小，她对医毒有兴趣，南无赞成兴趣发展，于是给她几本医典药籍自己琢磨。从此，她对着医书依葫芦画瓢，总拿自己和两个师妹试毒解药。久而久之她反而百毒不侵，两个师妹虽不及她的程度，一般毒却是伤不了她们。
　　安卿羽体内集万千种药毒，不知何药无法对症解毒，于是她想到以毒攻毒之法。
　　把握不多，却比寻求无路好许多。

　　南琯走到窗前，望着秋月。
　　“吟吟，你快些回来！”

　　南琯去主院书房默背地图路线。心系南吟心不在焉，连桌上鲜果她也提不起劲来。
　　柏候辕望着南琯，她对图出神毫无所觉。桌上新鲜贡梨一个未动，似乎午饭她也不似之前，从前她都是吃的克制却虎视眈眈。
　　心中叹！
　　该来的总要来，如何想留也留不住！

　　夜里，南琯再到小树林里等，南吟还是未出现。
　　丑时，她离开小树林。
　　站在柏侯府外墙上，南琯身着茶青色衣衫，摘下面具现出本身面容，蒙着的面纱在秋风中徐徐飘。
　　最后离开柏侯府，竟是用铁观音奶妈的身份！

　　翌日，柏候辕上朝回府，总管报告府里药材库、银库房失窃，被盗许多珍贵药材与银两。
　　“这是盗贼留下的字条。”夏总管上前将纸条递与荆忠，荆忠交予柏候辕。
　　柏候辕接过看，上面写【铁观音拿走些银子药材，百姓铭记柏侯王爷恩德。】
　　“下去吧。”
　　夏总管吃惊，被盗数目不小，难道不需要彻查？
　　荆忠见管家站着不动，眼神示意他退下。
　　夏管家心领神会，后退几步转身走出大厅。

　　柏候辕盯着纸条出神。
　　荆忠上前，小心翼翼问：“王爷，是否要全国通缉铁观音？”
　　“事情办得如何？”柏候辕移目抬头看他。
　　荆忠弯身抱拳回道：“已经办妥。”
　　“下去休息罢，让荆效来见本王。”柏候辕吩咐。
　　“是。”荆忠退下。

　　柏候辕坐于大厅上座，看纸上娟丽黑字。
　　若有似无，他唇边极淡的轻松。
　　这便是他们之间的联系罢，——铁观音！

　　水央发现南饰整个上午心神不宁，总望着某一点出神许久。
　　相处时日不多，他未见过她如此，即使面对他的“绝剑”，也是胆识过人。
　　她心不在焉所为何事？

　　晚上，南饰信步走在驿站院落。脑中空白一片，找不到丁点思绪，难道是她信错人？
　　远远看到安卿羽房间灯还亮着，脚步不由自主朝那里迈步。

　　勿扰没有侍候在旁。
　　安卿羽伏案在书桌，手中握着画笔，偶尔移动在纸上描绘。
　　南饰走过去，触目是南吟的画像。

　　“史姑娘。”
　　安卿羽闻脚步声断定来人，他放下手中笔，移动视线尽量靠准南饰。
　　南饰走进他以为的视线范围里，低眸望着案上画像。
　　“先生身体不适，该好生歇息！”
　　安卿羽轻笑，道：“再看不见，时日久许会忘记，如此只想加深印象。史姑娘，画像是否相像整洁？”
　　“十分相像整洁。”
　　南饰望着画像出神。何止相像整洁，画上每次下笔都十分谨慎，若非真心又怎会如此小心翼翼，视若珍宝般细节深刻。
　　南饰上移目光，对视安卿羽黯淡眼眸。
　　“先生是否真会娶乌雄瑰丽郡主，为两国达成和平协议？”
　　“史姑娘务须担虑！”安卿羽指腹摸索纸张边沿，想那纸上画墨迹恐怕未干。“安某知自己职责所在。两国和平，也是安某心中所愿。”
　　“婆婆……”
　　“你与应姑娘自小相处，该比任何人清楚，她对我并无情谊。如此，一切都是安某一厢情愿。有生之年，安某亦想随心所欲一回。不为随心所欲才对应姑娘，只因遇见那人是她所以生欲念！”安卿羽娓娓道清楚。
　　如此心如大海般胸襟的男子！
　　南饰有一瞬间心里带着期望，若让他与南吟结成连理，亦或能成一对佳偶也说不定。
　　很快否决！
　　南饰不允许南吟原本能拥有一生幸福的机会，因为眷恋过早结束！
　　正是因为了解南吟，知她认定之事绝不会更改，从一而终更是人生信奉。安卿羽时日依稀可数，南吟如对他心生情谊，可想若安卿羽离世，她的秉性绝对会此生孤老。

　　此番南吟生死不卜，若再给南饰一次选择机会，她的决定不改。
　　她以为，南吟感情完好无缺木鱼青灯一世比伤痕累累依靠回忆过完一生幸运！

　　“先生，婆婆失踪，与我们失去了联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