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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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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婉莹听闻傅祁钰苦苦哀求的一番话,面上很是动容的掩面抽泣,语气里满是悲伤,“江家对我有恩,大姐姐要抢我的婚事,我又能如何,自古以来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若四皇子有法子,莹儿怎会不依。”
傅祁钰话到嘴边,刚想说别理会江映月,却听到后边的话,猛然顿住了。
这父母之命其实最主要的不是江父江母,最主要的是他母妃许贵妃不同意,虞婉莹一番话虽半字未提及皇家,他却如何不多想。
傅祁钰脸色苍白,喏嗫了唇角,艰难道:“莹儿...我。”
虞婉莹在心中嗤笑,许贵妃在傅祁钰眼中就是一座永远翻越不过的大山,她很庆幸上辈子被江映月抢了婚事,才能看清楚这男人是如何的优柔寡断,在她和江映月之间不断纠缠藕断丝连。
她本不是什么良善之人,一个抢了她婚事,一个赶着送上门讨好,她何必与自己过不去。
只不过没想到,这男人最后取得了皇位依旧还是如此懦弱不堪,一个连妻子都护不住的人,她要来有何用,早早还给江映月才好,免得又与她纠缠不清,很是烦人。
她抽泣不止,哭了半响,才硬起心肠,狠心道:“四皇子以后莫要再来找我了,也莫要私自来江府看我,再我们婚事未定之前你和我纠缠不清,不但害了我,也苦了我的大姐姐。”
虞婉莹看傅祁钰不服气,又只能再下一剂定心丸,咬牙道:“若我俩有缘,之后见面的时日多着呢,让你这辈子看到厌烦才好,若你我无缘,这番断了对你我都好。”
傅祁钰将话听进去,竟然眼中泛出惊喜,他只将话的前半段反复在嘴里琢磨,觉得虞婉莹对他定还是有情,只是苦于无奈才狠心和他断了联系,只要他努力劝服她的母妃许贵妃将莹儿娶回去,那烦恼不攻自破。
他胸腔一热,气息翻滚,眉眼里尽是情深义重,他动情道:“莹儿,我定会努力争取我们的婚事,不让你失望。”
虞婉莹半掩着面悄然勾了勾唇,嘴里如是应道:“好。”
她冷眼看着傅祁钰自我沉沦,她可什么也没答应。
若有人这时候问她,若婚事可成,她只会冷笑,成不了,今生今世她不可能嫁给傅祁钰了,等这男人努力白费,自会放弃的,旁人说再多又有何用。
突然,一丝闷响从屋子里响起,虞婉莹浑身僵住,心顿时紧张的提起来。
“什么声音。”傅祁钰猛然站起来,盯着她明艳的脸发问。
“不知道。”
虞婉莹故作茫然的摇了摇头,“可能是有什么东西婢女们没有放置好,所有掉下来吧。”
傅祁钰盯着的视线有着几分探寻的意味,良久后他,他突然抬步正欲往里头走。
虞婉莹连忙跟上,袖子底下的手死死攥紧,竭力保持着冷静,她不能慌,要是先行露怯,不用傅祁钰发现什么,她就自个暴露了。
只是心中还是暗骂,太子和二皇子到底是哪个蠢货差点暴露了。
听着不断逼近的脚步声,躲在床底下的二皇子傅高峰和躲在衣柜里的太子具是身躯僵硬,额角有细细密密的冷汗渗出来。
这传说中偷人的戏码还是在画本上看过,现在落到了自己身上,还真是没想到。
傅高峰趴在床底下,他堂堂一阶皇子却与这满地脏污为伴,因为床榻和地板的间的高度实在狭窄,仅他一人被虞婉莹塞进去已是十分费力勉强,导致他现在不得不面贴着地,背顶着床板,浑身都染上了灰扑扑的粉尘。
刚才太子进来时,他还能勉强按耐住性子看看好戏,现在等到傅祁钰的时候,早已汗流浃背,汗水混着地上的灰全沾在身上,很是不好受。
他心中暗骂了太子一句,平日里端方如玉的样子给谁看,现在连偷人都不会,差点连累他。
耳朵传来傅祁钰不停踱步的声音,傅高峰就看着他在满屋子里走来走去,手上还不时掀起什么看看,还没等他缓口气,就看到傅高峰走在床榻边,黑色的靴子也跟着停留。
傅高峰双眼直瞪,心中憋屈却有口难言。
就看着对方弯下腰在床榻上捣鼓着什么,似乎找的很用心。
“你在做什么。”虞婉莹见傅祁钰掀开被褥,语气便有些不好,“你不会以为我在房间里藏人吧。”
话被虞婉莹直白的说出来,听着声音还莫名锐利,傅祁钰身子突然一僵,翻开被褥正要摸向床板的手顿住,他不死心的瞧了床底下的间隙俩眼,自上而下的高度看的不那么真切。
傅高峰心紧张的提起,放在床榻那侧的手和脚都轻轻的往里手,他屏住呼吸,恨不得挤在最里面。
他平日里最喜欢以讥讽嘲笑傅祁钰为乐,这下以这番场景撞见,傅高峰想罢,整个人都萎靡了,他憋着呼吸憋得满脸通红,满脸灰尘弄得他全身发痒却也只能隐忍,搁在身侧的拳头都攥紧了。
虞婉莹的视线直直落在傅祁钰的背上,瞪得他自觉心虚,他转过身来,堆笑着解释:“我看你房间有异动,就怕是什么害人的玩意,怕伤着你。”
他边说边犹豫的又看了一眼地板,床榻下那黑乎乎的一道缝隙落在他眼睛里怎么也移不去,仿佛对他有极大的吸引力让他恨不得立马蹲下身去瞧上一眼。
但是虞婉莹正泪眼朦胧的看着他,泛红的眼角噙着泪欲落不落,微抿的红唇微微轻颤,对着他直直看来的眼眸也清亮的逼人含着淡淡的失望。
她忽然受不住委屈般别过脸,哽咽道:“你不信我,你竟然怀疑我房中有人。”
虞婉莹真的没有想到,有时候男人的直觉竟然会如此敏锐,她房中不但藏了人,还一下子藏了两个,各个身份还尊贵非凡。
“我不是,我没有。”傅祁钰被她泫然欲泣的模样给吓得往前走了几步,他来到虞婉莹的身边轻哄。“我没有不信你,真的。”
他最受不住虞婉莹一脸失望的看着他,那会令他浑身都失去力气,如坠冰窖,他怕再看到对方用这种眼神看着他,只好再三保证道:“我不该怀疑你的,我不看了,我也不该翻乱你的东西。”
虞婉莹不高兴的拍开他的手,整个人背过身去不看他。
她像是失望于傅祁钰的不信任,脸上的冷色看得人尤为刺目,像是倦了累了,又像是被伤到了般心寒模样。
傅祁钰心中一窒,觉得虞婉莹不搭理他时是那般的难受,他正欲上前触碰对方的手落了下去,瞧见乱七八糟的床榻,连忙道:“我帮你收拾。”
他抱着弥补赔罪的心,手在被褥上翻折,他还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被褥被他翻来覆去的抖,非但没有回复成原来的整洁,还更加凌乱不堪了。
他越乱越急,越急乱越,整颗心都乱糟糟的,傅祁钰回头看了一眼还背对着她的虞婉莹,忽然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一双眼眸直直盯着床榻下漆黑的一道缝隙。
而躲在床底下的傅高峰心又立马提起来了,捏着的拳头更紧,他不知不觉间早已满头大汗,有汗珠漫过他的眉峰再渐渐往下流淌,他眼前模糊一片却顾不上擦,圆瞪的眼布满了轻微的红丝,像蓄力的豹子要冲上去给敌人重击。
他觉得烦闷的同时,还在想虞婉莹怎么如此不会办事,任由傅祁钰靠近他。
虞婉莹还背对着床榻,她幽幽的看了一眼在空中摇曳发着微茫星火的烛灯,内心却不若面上的平静,她在赌傅祁钰的信任,到底是多还是少。
这无疑是一场豪赌,赢时非但没有嘉奖,输的话怕是要倾家荡产,而她不知道为何,总会遇到这惊心动魄的时候,又或者说总喜欢游走在危险之上。
傅祁钰内心犹豫,脑海中有两股力量天人交战,不知道为何有声音一直催促着他去看,总觉得这房间可能有人,当他看了看前方站的笔直,背脊瘦削却倔强的虞婉莹,又猛地摇了摇头。
他轻喘了一口气,手都有些微微发抖,不行,他要相信莹儿的。
但心里的声音又说:你既然信她,为何不往地上看一眼。
傅祁钰却立马在心里反驳,若真的信她,连这一眼都不该看的,他心中两种声音已是打到最激烈的时刻,纠缠在一起像是股乱麻,他迟疑着僵着身躯,最后还是虞婉莹转过身,红着眼眶,难过道:“瞧你把我被褥弄的更乱了,莲儿还不在。”
听到虞婉莹的声音,他整个人顿时松了一口气,心中两股声音都散去,他擦擦汗道:“怪我,等会让你家婢女进来收拾收拾。”
虞婉莹眼神落在床榻上乱七八糟的被褥,终于破涕为笑,把傅祁钰笑的阵阵脸红,也跟着笑起来。
他终于还是选择相信虞婉莹,没有真的蹲下身往缝隙里瞧,这不但代表了他的自尊,也怕在此之后覆水难收,傅祁钰笑的略有些苦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