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渣了大司马后》奶油炸仙鹤

48、第 48 章

　　“李侍中，你和本宫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她咬牙切齿地逼视着李谈洲。

　　李谈洲请她进入侧殿，帘子后面几个宫女正在扇火，预备给哭丧累了的人在此休憩。他吩咐宫女尽出，只留下他们二人密谈。

　　如仪转过身来，她的眉目陡转凌厉：“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矫诏！”她指着正殿的方向，字字顿挫地质问道，“大行皇帝尸骨未寒，他临终前唤我回京，就是为了让我庇护二皇子。如果他属意大皇子继位，皇后仍在，他又怎会多此一举，召本宫回来？”

　　她上前一步，逼视着李谈洲：“天下人俱知我回京之事，你以为你们能瞒天过海？”

　　李谈洲看起来毫不意外，他从袖中从容地掏出一道诏书：“这是由集贤院学士起草，给事中审核过的天子诏令，不知殿下可否过目一番？”

　　如仪暂时压抑怒气，夺过那片缀着祥云、瑞鹤的绫锦：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肇启圣君，必生贤辅。沂城长公主霍如仪，少而多慧，长而贤明……兹特封为监国大长公主，赐之诰命。尔其念臣职之当修，恪循要束，谋猷允协，以致升平……”

　　监国大长公主。

　　如仪的目光在这个封号上逡巡片刻，李谈洲觉察了她的目光，不失时机地补充道：
　　“大行皇帝召殿下回京，正是为了立殿下为监国公主辅政。只待殿下点头，尚书台便会颁发此诏，公告天下。”

　　如仪眯起眼睛，端详这道突如其来的册封圣旨，旋即勾起一个嘲讽的笑容。她扬起手上草拟的圣旨，指着角落里的两枚玺印冷笑：
　　“这圣旨上盖的印，是出自谁手？除了皇帝的天子玺印，还有一枚‘御览’印，这是张太后当年所用的玺印，怎么会在这上头？”

　　李谈洲面不改色地答道：“陛下临终前，特赐故张太后‘御览’印给皇后娘娘。主少国疑，内宫须有主事之人。这道圣旨，也是陛下和皇后娘娘的意思。”

　　“陛下特赐？”如仪嗤笑，“你们仗着陛下躺在棺材里，说不了话，就什么都能安在陛下头上了？”

　　她冷眼瞧着那个钤印，说道：
　　“若本宫接了这个监国公主的封号，就相当于是承认了这道圣旨，承认了大皇子才是大行皇帝选择的继位之人。你们的算盘可打的真好。”

　　李谈洲答：
　　“娘娘看重殿下之才，遵从先帝的遗愿，才下了这道诏书。陛下和皇后娘娘已显示了自己的诚心，殿下，你的意下如何呢？”

　　她的眉目一凛，寒星一样的眼光落到李谈洲面上：“你确实是皇后手下的人。”

　　李谈洲没有回答她的疑问，只是衔着一丝笑意提醒她：
　　“殿下只要点头，这道诏书立马发往尚书台，明日就会公布天下，殿下会成为开国以来最尊贵的大长公主。可是，如果殿下一意孤行地冤枉陛下和娘娘，误解他们的一片好心，恐怕会闹到陛下灵前，叫天下人平白耻笑。”

　　如仪脑海中有一瞬晃过皇帝的面影，他临终前想起了她，甚至派宫使来，提起当年接生之事，要她辅佐二皇子，他最亲最爱的好麟儿。

　　可是如今，禁军镇守着整个京城。而她初来乍到，手上既没有兵，也没有可用之人……

　　先帝啊先帝，你托付给我这样一个烫手的山芋时，可否想到，你身边的人早已身怀异心？

　　如仪终于只是垂下眼帘，像要把脑海里的这些影子都拂去，然后抬眸道：
　　“那么，不要让本宫等得太久。”

　　李谈洲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她果然选了这条路，大行皇帝的嘱托，二皇子的托付，又算的了什么呢？对她这种冷情冷性的人来说，只有摆在眼前的功名权位才是最最重要的。

　　下一刻，如仪却启唇问道：“田令和青美人呢？他们在哪里？”

　　青美人疯了，如今被皇后关在掖庭里，所有的话都是“疯言疯语”，外人不得探视。如仪只看见了田令冷冰冰的尸首，他“忠心殉主”，被追赠兖州大都督。

　　如仪的眼中布满血丝，大概是为了赶来萧京，几日没有睡好了。她站在棺木前伫立许久后，终于没有再多问，只是抬起头来说道：
　　“让他陪葬帝陵吧，大行皇帝自小就是他看顾着。”

　　李谈洲看着她，有些意外，面色沉凝地点点头。霍如仪走后，他忽然想起一事，问守着田令灵柩的黄门：“田都督的遗物，都整理过了吗？”

　　翻看了一番，却并未发现什么异常。李谈洲眉头一沉，不知道这事是好是坏。先帝当年既然铁了心让二皇子继位，就应当有钳制太后的手段才是。先帝在宫中最相信的人，就是他和田令，最后病笃时经常召见的，也唯他们二人。他得了周公图，为什么田令那里却什么都没有？

　　尘埃落定，宫人备好了膳食，如仪在侧殿用了一些，没有胃口。她走出玄元殿，到宫门外时，已有仆婢等候，口称“监国大长公主”，请她上车。

　　此时这辆马车，与先前迎她的又有不同。如仪不见新柳，心生疑窦，奴婢答道：
　　“新柳等人，已延请至公主府安顿。这是专为监国大长公主准备的车驾，请殿下速速回府安歇。府中已备下各色用度，为殿下接风洗尘。”

　　如仪上了车，久违地闻见了车中的熏香。她在长州时，可许久没有这么奢华的派头了。

　　一只镀了金的小炉就放在她脚边，汩汩地冒出烟来。

　　车内温暖舒适，甚至叫人昏昏欲睡。如仪心想，这熏香的味道倒很奇异。她终于支持不住，眼皮打架，身子一斜，靠着车壁睡了过去。

　　等到醒来，她遽然发觉自己身处一个陌生的地方。四周昏暗朦胧，窗皆紧闭。这不是她公主府的寝居。她手脚都被捆着，头脑昏沉地唤道：
　　“来人！”

　　门扇翻开，李谈洲立在门口，定定地望着她。

　　如仪面色陡变：“你？你要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