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传对象》好帅一朵吸蓝花

4、第四章 《是人》

　　消防和警察赶到的时候，暴风雪奇迹般地停止了，一时间月朗星稀，夜空一片大好。

　　肖瀚文裹着毛毯手捧一杯热饮，独自坐在一辆救护车的尾部，眼睛直勾勾盯着十几米开外的另一辆救护车——严恭正躺在那辆救护车里接受抢救。

　　看来赛亚人什么的还是他想多了。严恭用完那一招之后便力竭昏迷，当时还把他吓了一跳，好不容易等来了救护车，便赶紧拉了上去。

　　肖瀚文捧着热饮的手有点颤抖，端起杯子递到唇边，却又觉得难以下咽，喉咙中总有种挤了异物的窒息感。

　　他没有告诉医生这个人是从他的梦中穿越过来的，也不知道他到底算不算人类。太过离奇玄学的东西会干扰科学的进行，他不敢在这个时候给一群经验丰富的医生添堵。

　　此时，是吉是凶，还未可知。

　　“砰砰”。

　　肖瀚文抬头，见一个头发花白、身着陈旧警服的老警察不知何时来到了身边，敲了敲门框。

　　“贺警官。”肖瀚文敷衍似的叫了一句，又回过头，继续盯着救护车。

　　贺志刚没有在意他的态度，背着手面色平静地从肖瀚文跟前绕过去，在他旁边落座，不经意似的点了点肖瀚文的右手，“挂彩啦？”

　　肖瀚文低头看了看，摇摇头，“不知道怎么弄的。”

　　“你以前可从没挂过半点彩，擦伤都没有过。”贺志刚从口袋里摸了根烟点上，又道，“刚挖出来了，那个小偷头子。”

　　肖瀚文心不在焉地问道：“怎么样？”

　　贺志刚吐了口烟：“死了。”

　　“东西呢？”

　　“没了。”

　　肖瀚文扭过头，睁大眼睛看着贺志刚。

　　后者则呵呵笑着，“没想到吧？我倒是还好。听说西林街区继你之后又出了个超人，我就知道这次的赃物没那么容易追回来。”

　　“这不可能。”肖瀚文笃定地说，“从他上钟塔开始，我就一直盯着，没有其他任何人来过这里。监控查过了吗？”

　　“还用你说？不过这次爆炸波及范围也不小，钟塔的监控室被压得一塌糊涂，那个小偷头子也炸得面目全非，要从别处调取监控录像、查明他的身份都需要时间。”

　　线索暂时中断，肖瀚文也不再关心其他，又垂下了头。

　　贺志刚见他这样，知道他仍是心有介怀，慢慢道：“其实，跟另一件事比起来，这倒也不算太过离谱。”

　　肖瀚文看他，贺志刚便下巴朝对面的救护车努了努，“那个小伙子是谁？”

　　该来的还是来了。

　　肖瀚文也不知怎么解释，不吭声，贺志刚继续道：“鉴识科刚才做了人脸比对，资料库里没有这个人。”

　　那当然没有，统计公民信息的数据库又不会统计神像的样貌。

　　先前两人还在钟塔下时，光线不好，肖瀚文没看清他的长相，直到送他上救护车后，才得以仔细打量此人的眉眼。

　　除了面色冻得有些灰紫外，五官齐整，俊眼修眉，一眼就能看出是招桃花的长相。但与之相对的，他那一头半长不短的乱发和破旧长衫，又显得十分后现代，乍看之下很像是搞行为艺术的。

　　肖瀚文仔细思考了一下要不要直说他是穿越来的，他估计老贺不信……

　　贺志刚仿佛看穿了他内心的纠结，不咸不淡地插进来：“你有什么怀疑都可以说，我没什么不能信的。”

　　肖瀚文抬头道：“你信转世吗？”

　　贺志刚马上道：“不信。”

　　肖瀚文：“……那说锤子。”

　　对面救护车门忽然大开，一个女警探出头在人群中焦急地扫视两眼，看到肖瀚文和贺志刚后焦急地大叫：“贺警官！这个人心跳微弱，要不行了！”

　　肖瀚文一个激灵，扔了杯子就要扑过去，两手刚带上门，就听里面医生一叠声地高叫：“好了好了好了，心跳又回来了——”

　　“啥？”肖瀚文皱眉，耍他呢？

　　贺志刚也跟了过来，责备地看了那女警一眼，“别大惊小怪的。”

　　女警红了脸，连连向他们道歉。

　　肖瀚文转身正准备回起先那辆救护车，没走几步，身后又开始狂叫了起来：“不行了不行了！心电图又——”

　　他不顾女警的阻拦便往车上冲，紧张地跳到严恭旁边一抬头，就见心电图上有规律的波动着。

　　没等肖瀚文发作，两边医生就开始互相指责起来：“多少年的急救医生了，心电图还不会看吗？”

　　“说什么呢？刚才不是你喊的吗？”

　　“可是刚才他确实是一会儿有心跳一会儿没的啊，什么鬼情况这是……”

　　肖瀚文翻了个白眼，对着门口同样大眼瞪小眼的贺志刚摇摇头，正准备第三次离开的时候，突然里面又起了一阵喧哗。

　　……有完没完了还！

　　肖瀚文狮吼功都提到喉咙口了，突然救护车前的女警一扬手：“停！”

　　肖瀚文扬眉——交警指挥呢这是？

　　就听那女警扭头往里问：“好了吗？”

　　“好了好了……”一群医生连忙回复，又充满惊诧和敬佩地看着那女警，“怎么回事？你弄好的？”

　　那女警松了口气，看着肖瀚文道：“看来你不能走太远，就在你现在站的地方到救护车的距离内，他就没事。”

　　顿了顿，那女警又疑惑地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关系的心电感应啊，太真爱了吧也……”

　　……可不是真爱么，一床睡了五年多，天天晚上都梦会。

　　那可是老子的对象。

　　肖瀚文无言以对，只好在不超出既定距离的范围内，找个地方蹲下。

　　贺志刚也跟着过来一起蹲下。

　　肖瀚文扬眉：“你过来干嘛？”

　　贺志刚吸着仅剩的一截烟屁股：“你讲吧，这小伙子的事情。”

　　肖瀚文嗤鼻：“你不是不信么。”

　　贺志刚道：“我信。”

　　肖瀚文摇头：“太勉强了，你不信。”

　　贺志刚：“？”

　　两人拉扯到贺志刚要起来干架了，肖瀚文才终于松了口，颇有些神秘地凑到贺志刚耳朵边上，“你知道我那个‘对像’不？”

　　贺志刚跟肖瀚文打交道已久，当然知道，便点了点头。

　　肖瀚文又继续道：“这个人，我在梦里见过的。你能猜到他是谁了不？”

　　……这谁能猜得到！

　　不过贺志刚见他神情认真，言辞暧昧又神秘，把他的话删其繁取其要，联系前后事件组合了一下。

　　对像。

　　梦里。

　　贺志刚迟疑道：“……梦中情人？”

　　肖瀚文刚从女警手里接过热饮呷了一口，怎么喝进去的怎么噗出来。

　　跟贺志刚解释清楚颇废了一番工夫，不过事实如此，贺志刚不信也得信。

　　一来肖瀚文本就不是那种会在大是大非上开玩笑的人，二来刚才的抢救过程，贺志刚也看在眼里。

　　什么心灵感应不心灵感应的，这又不是写小说。

　　贺志刚又从口袋里摸了一支烟出来，这次点烟的手就微微有些颤抖了。

　　“他穿越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我终于找到你了’？”

　　肖瀚文点头：“是，不过想想又觉得不太像是穿越过来的——才刚穿越就要死要活的，发个技能就昏倒，这得拿的是多次的炮灰剧本……”

　　贺志刚不以为然地摇摇头：“怎么能这么说呢，都说他是穿越来的了，成分不好确定的。再说了，你做了五年的梦，说不定他就找了你五年呢？今天没准是五年艰险后终于找到了出口，见到你可不得开心死。”

　　肖瀚文扬眉，“怎么，贺警官你也看那个《梦寻千年终遇见》？”

　　那是西林电视台近期播放的大女主肥皂剧，女主在梦境里找男主找了九千九百九十九年，终于一朝圆梦，找到了心上人。

　　多新鲜，近一万年前的女主，都不知道是半坡人还是河姆渡人，怪不得刚见面男主吓成那样。

　　贺志刚呵呵笑着，“跟你的故事不是很像吗？”

　　肖瀚文模仿剧中女主娇俏地理了下鬓边落发，斜睨着贺志刚柔声嗔怪：“尽放屁。”

　　好在又过了不到三十分钟，严恭那边情况也稳定下来了。

　　其实医生本来推测也不过是过劳和长期受寒导致的昏厥，没什么大事，只是中间两次小插曲弄得有些人心惶惶，好在详细检查后没发现什么问题。

　　肖瀚文阴森森地提了个问题：“比对基因了吗？这是人类不？”

　　医生被问懵了，不是人类还能是啥？

　　“我是说，是成熟的人类不？不是那种远古时期的猿猴什么的……”

　　他怕贺志刚一语成谶，万一真穿来个万把岁的老古董，那他肯定是遭不住的。

　　在接受了在场医生的全体发誓，确保严恭的生物表现与现代人类无异后，肖瀚文终于放了心，准备带着严恭先回去。

　　贺志刚跟他假客气，“用我派车先送你俩回去不？”

　　“你这边现场处理好后，有线索随时叫我。”肖瀚文挑了个姿势，把严恭扛在肩上，一边心里默默吐槽这人肌肉真够扎实，一边叮嘱贺志刚。

　　后者却不以为意，头朝外头一偏，道：“你还不如先惦记惦记移民局呢，突然来个穿越的，我能信你的故事，移民局可未必。”

　　肖瀚文翻了个白眼，不再多说什么，走到人少的地方一踮脚，跃上了房顶。

　　贺志刚目送两人身影离开，正准备回警车里休息一会儿，边上联络员突然神色慌张地过来找他：“贺前辈，上头的消息，调查组马上要过来了……”

　　上头特派调查组，那都是十万火急的大案要案，他们这个案情虽然恶劣，级别还够不上。

　　贺志刚纳罕：“调查组？谁叫的？不就炸了个钟塔吗？”

　　联络员忙把夹在胳膊底下的文件袋也递过去，“不光是抢劫案和爆炸案，刚才那个头领的基因比对结果出来了，您看一下……这事，十五年前……”

　　贺志刚接过文件袋打开，抽出报告纸，只看了一眼，脸色唰地就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