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第 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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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天去化妆了。
他的心情特别好。
林语熟练地拿了点儿血浆往他脸上拍，一边拍一边看傻子一般地问道：“笑什么，稀罕那个小孩？”
邵天的笑不尴不尬地挂在脸上，掩饰性地咳了一声。
“其实你喜欢他也正常，这孩子的确是长得好看，又有才华。”
这话邵天就有点儿听不懂了，皱着眉头问道：“您刚刚不是还说，他出的那个单曲还不如广场舞吗？怎么这会儿又改口了？”
林语叹了口气，也是有点儿心烦，捏着邵天的下巴道：“刚才你去拍照，我也没事做，就去找他们聊了聊天。听说你们公司也没给你出什么，苏橙早就跟片方打招呼了，你的衣食住行都跟他一样。给你从公司调了房车，又嘱咐给你加一份小灶，跟他的标准一样。”
邵天脸上这次倒是实打实的尴尬。
他早就不是公司力捧的明星了，别说力捧，就算是中等待遇也轮不上。这些年他的人气耗损的太过，商业价值也狂跌。很多代言就是自降身价都没人要他。
他现在处境挺难，没人气没价值，高层不会给他好脸色看。毕竟，娱乐公司也是商业性质，谁赚钱就哄着谁，不赚钱的也就放羊了。
现在已经是十一月了，今年马上就要收尾，可是他一部能拿出手的作品都没有。上个月一个月他就走了四个片场，都是几句台词的戏。这还全是靠他慢慢磨来的。
不管他如何回避，都难掩他已经过气的现实。
邵天半天没出声，林语也是有些伤感。一边用手指在他唇边抹血迹，一边道：“甭管过去怎么样了，这么多年你也是不容易。这部戏星辉投了大钱，说是要让儿子的处女来作个开门红。你好好演着，虚心学，多琢磨。毕竟功底还是在的，你差的只是个机会。如今这机会来了，好好抓住就是了。”
邵天垂着眼帘嗯了一声，林语却还是在他微微泛红的眼角旁，捕捉到了那抹湿润。
林语收了手，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语气轻快道：“我可不是看他懂事就改了口，这小子那单曲难听的要死，不管到啥时候我都是这么说。我说他有才华，是看他跳舞跳得好。之前那个综艺你看过没，他在里面秀了一段。一起势就知道是个行家，跳得非常精彩！其实怎么说呢，年轻，张扬，这都是很正常的。别说他还是老总的公子，就算是个素人，估计努力努力也是能红的。”
邵天很快便调整好了情绪，揶揄道：“行了姐，知道您的意思了。这小孩没礼貌单曲差，但是跳舞好心肠好。年轻气盛也是能理解的，长得好看又加了分。其实您对他印象也还成吧？”
林语从鼻子里哼了一声，不情不愿道：“成不成的有什么关系。我又不在乎他，我也就在乎你！”
她拿起桌上的湿纸巾擦了擦手，又不放心地叮嘱道：“你好好跟他相处吧，毕竟也是前辈，能包容就包容他些。他这个条件摆在这儿，你跟他处的好了，自然有好处。”
这话要是换了旁人来说，那肯定是有些刺耳了。可是这话出自林语，邵天不仅不恼，反而心里还生出了丝丝暖意。
娱乐圈就是这样，人们都说这圈乱，其实不过是因为竞争压力太大。今天你是当红，明天就有更红的压过你。年轻人一茬一茬的，比韭菜冒的都快。你不努力，不使点儿手段，想出头太难。所以也别怪别人拜高踩低，人性就是如此现实。
只不过，他们这个圈子更现实罢了。
想当年邵天正当红，走到哪儿看到的都是热情洋溢的笑脸，谁看见他都是不说话便带上三分笑。如今过了气，风光不再，就连刚出道的新人都懒得跟他打招呼。也就一些年轻的小姑娘，看得上他这张脸，偶尔对他献献殷勤。
像林语这样圈里混了几十年的，在他落魄的时候还能惦记他，为他想，这份感情无论怎么看，那都是极为珍贵的。
林语双手巧夺天工，邵天刚刚还是个潇洒公子，此刻已经是个挂了彩的落魄侠士。他上下打量了一下自己，心中长叹道：又能如何呢。成不成在自己，红不红那是靠命！
邵天化的妆比较复杂，等他出去的时候那边苏橙已经到了。此刻他一身铠甲，金光闪闪的，更是衬得那张脸英俊无双。
铠甲之下是一身红衣，虽然包的结实，但也能看出此人肩宽腰细，那双大长腿，丝毫不比邵天逊色。
苏橙看了他一眼，脸上不自觉地带了几分尴尬。邵天被这点儿尴尬愉悦到了，整个人神清气爽，不由得对着他一笑。
谁知道这位有才华心肠好的小鲜肉居然是个顺杆爬的，一见邵天对着他笑，马上笑得比他还灿烂。一张原本不悦的脸突然绽放出笑容，就好似一朵欲开不开的花骨朵，刹那间完全盛开了。
他几个大步走了过来，捏了邵天的袖子，笑盈盈道：“邵老师，一会儿不见，您这可混的挺惨啊！”
邵天：“……”还是给他挂个号吧。
两个人接下来的拍摄十分顺利，不知道是邵天调整了心情，还是苏橙终于停止了作恶。虽然拍的都是两人对峙的镜头，却也没有什么火1药1味儿。制片人在一旁看得津津有味，偶尔也会出手指点一番。
“邵天啊，你看他的眼神婉转一点啊！你要想一想，对面的这个人，你恨他，可是你更爱他！他带人屠了你的师门，烧了你的山，现在还要抓了你，你恨不得马上杀了他！可是你又是如此爱他，他曾经那么贴心，一颦一笑都是你最爱的样子。你想他死，可是你下不去手。可你不杀他，他又要杀你。你跟他……”
“咳咳，”林枫终于按捺不住地打断了这位情绪激昂仿佛要当场讲戏的制片人，“您歇会儿，不至于把整个剧情都讲一遍的！”
那制片人讪讪笑了两声，明显是意犹未尽。他是这本小说的热血粉儿，能找两个这么帅的人演他的最爱，自然喜不自胜。
他看了一眼身边不苟言笑的林枫，只得把目光投到邵天身上，拼命地使了使眼色，直到邵天微微点头，这才放了心。
果然，影帝毕竟是影帝。制片人虽然只有只言片语，但是邵天的确是看过原著的。他重新握住了剑，两人双剑相抵，邵天的眼神瞬间就变了。
苏橙看着眼前的人，忽然有些恍惚。那人满脸血污，发丝凌乱。明明就是一副狼狈不堪的模样，可是眼神中却流露出无比的坚定。他就那样看着他，仿佛直接盯进了他的心底。那眼神中有绝望，有恨意，还有一丝丝……若有若无痛心的眷恋。
苏橙并非科班出身，说来演戏也是仗着家里。当初他把这本子扔到他爹桌子上的时候，他爹就告诉过他，能演就演，不演就拉倒。演的好了，日后再来。演的烂了，就断了当演员的念头。
他当时是怎么回答的呢？
他说，以后演不演，这部看。
他本来就是动机不纯，这戏只管拍就好，质量如何全然不在他的考虑。
但是此刻，看见眼前的人瞬间变了眼神，苏橙忽然意识到，演员的这口饭，当真不是谁都能吃。
快门声终了，林枫很满意地收了。制片人笑呵呵地走过来敬烟，林枫扫了一眼就接了。他也不点，倒是对着邵天一招手：“邵老师，方不方便聊两句？”
邵天刚刚出了状态，还有点儿恍惚。这会儿林枫叫他，他竟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急忙应了一声，拎了裤腿就过来了。
林枫把相机递给了助理，率先出门，邵天也跟了上去。两人到了门口，室外的寒风一吹，顿时神清气爽。
林枫抽了一根烟出来递给邵天，邵天规规矩矩地接了。两个人分别点上，各自抽了一口。林枫还能享受，邵天却是吸了马上就吐了出来。
“怎么，不抽烟？”
邵天笑道：“不敢抽。这东西伤嗓子，嗓子要是坏了，以后更难吃饭。”
林枫点头应道：“你倒是自律。”
邵天摸不准这位大佬是个什么意思，只能在旁边看着他抽烟。好在大佬素来都非常有时间观念，只是略微抽了几口，就扔了手里的烟蒂，清了清嗓子。
“我这个人不喜欢拐弯抹角，有话我就直说了。”
邵天急忙站直，作出一副洗耳恭听的模样来。
“刚刚那个苏橙，他是我表弟。”
尽管邵天演员出身，却也还是在顷刻间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只不过，很快就被他遮掩住了。
“苏橙那个孩子，自小家里娇惯。不管是什么，要星星不给月亮，宠得要上天。”
林枫看了看邵天，竟是有些于心不忍的意思：“你跟他合作，少不得想抽他。希望你以后多多担待，他这孩子缺心眼，说了什么，做了什么，你别太往心里去！”
邵天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容，顺势点了点头。
“您放心，我比他年长出道又早，自然会好好跟他相处的。”
林枫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几次欲言又止。斟酌了片刻，这才道：“那你就多多费心了。别的我也帮不了你什么，以后需要拍照只管找我。毕竟，以后都是自己人……”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第 4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