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3、她是懂如何拿捏她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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曲漾站在路灯底下，缓缓吐出一口烟，左手插在裤袋里，无聊的踩着地上的积雪，然后又抽一口烟。
从夜色里走出两个人，曲漾踱步至他们面前，拦住去路。
“你想干什么？”
程昱把杜若宛护在身后，满脸戒备的看着曲漾，这男人看着不像什么好人。
“我找她。”
曲漾朝他身后人扬下巴。
程昱头疼的回头看杜若宛一眼，这不会也是故人吧？
“你先回去吧。”
看来确实认识，这里离他们住的公馆不远，转个弯就到，曲漾故意在这里等人，他只好先行离开。
怎么在哈尔滨有这么多的故人？！
等他走远后，曲漾把手里的烟蒂丢在雪地里，踩上两脚。
“杜若宛，这三年你死哪去了？”
“......你认错人了。”
曲漾见她不承认，在露艾丝酒店的情形他大概也能想象出几分，难怪柳颜卿会那么伤心。
“你现在叫什么名字？”
“韩抒。”
这也算变相的承认了。
“我不管你有什么难处，你最好去和柳颜卿解释清楚，她满世界找了你三年，我本来是不想管你们的事，白凤央求我来找你，我只好来了。”
二人避到灯光照不到的地方。
“她怎么样了？我的身份你大概也能猜到，不是我不说，是我不能说，渡边贤人死了，山口一郎虽然抓了张茂，但是对我的怀疑并没有完全消除，况且我现在叫韩抒，以前的所有人所有事，我都不能认。”
“好好的富家小姐不当，干嘛非要做这么危险的事。”
杜若宛莞尔一笑，“你总有一天会明白的，有些事，必须要有人去做。”
她语气坚定，曲漾呆愣片刻，“柳颜卿要回南京去，她这一走，你们恐怕真的一辈子再见不到了。”
沉默一会，杜若宛嗫嚅，“回去也好，哈尔滨太乱了，尽快送她回去吧。”
这样的答案带回去，白凤还不把他生吞活剥了？
“她暂时还走不了，住院了。”
杜若宛平静的双眸终于荡起一丝慌乱，“她怎么了？”
“不知道，想知道自己去看，她住哈尔滨市医院702病房，我们住在月露大饭店，附近都是我的人，足够安全。”
杜若宛咬着唇，内心纠结万分，曲漾该做的已经做了，便准备回去，他走出两步，听到身后杜若宛轻声道谢。
“曲漾，我看了报纸，谢谢你。”
曲漾脚步一顿，想了一会她说的是什么事，朝身后扬扬手，朗声道，“叛徒，人人得而诛之，民族大义，我不是不懂。”
民国日报：民国二十二年，槐花巷发现一具男尸，身中十三刀，后证实其名魏典，乃南京中.共地下份子，后投诚国.民.党，帮助国.民.党破获多起共.党活动，共计抓获共.党十三人。
......
柳颜卿在医院住了两天，烧完全退下来，饭也正常吃了，金玉蘅才同意让她出院。
曲漾和白凤知道她出院，金玉蘅去接她，便没去。
雨生收拾好东西给阿超提到车里，然后扶着柳颜卿下楼，金玉蘅傲娇的跟在她们身后。
她的气还没消，也不知道她哪来的气，雨生偶尔偷偷看她两眼，却不敢问。
车子开到半路，一颗子弹打在车身，接着就是几声枪响。
阿超不敢停车，脚踩油门歪歪扭扭的朝前开。
“趴下！”
金玉蘅搂住柳颜卿，压低她的身子，雨生蹲在车里，不敢冒头。
“看来是冲我来的，阿超，从这里拐进去。”
“好！”
阿超猛打方向盘，拐进一个窄巷，枪打不到车上，看来是进入射击盲区了。
她们准备下车，突然，枪声又从后面响起，阿超冒头看一眼，身后三个穿黑衣的杀手往车这边跑来。
他胡乱朝后面开几枪又缩回来。
“金姐，三个人，正朝我们这来。”
阿超模出一把枪递给金玉蘅，自己手上留一把，他推开车门，门瞬间被打成窟窿。
“金玉蘅，这什么情况？！”
柳颜卿和雨生不敢抬头，这是什么无妄之灾。
金玉蘅抱歉的笑笑，“我也不知道这些什么人，想杀我的人太多了。”
突然又有枪声响起，有人大喊，子弹不再打到车上。
阿超长舒一口气，“我们的人来了。”
阿超找准时机翻下车加入战斗，金玉蘅则留在车里，她直起身子，点上一支烟。
“没事了。”
柳颜卿拉雨生坐到座位上，雨生捂着嘴涕泪纵横，太吓人了太吓人了。
没多久，枪声停了。
金玉蘅夹烟的手搭在车窗外，弹一弹烟灰。
两个男人架着一个满身是血的男人走到车边，一股血腥味扑面而来。
“金姐，一共三个人，死了两个，还剩一个。”
“查到是什么人了吗？”
阿超看一眼那个受重伤的男人，“还没有，他不肯说。”
男人自知行动失败，破口大骂起来，“金玉蘅，你这个大毒枭，狗汉奸！今天我等失败，来日你必定身首异处！”
阿超走过去狠狠抽他两耳光，他吐出一口血和一颗被打掉的牙，然后又继续骂。
金玉蘅一支烟抽完，目光一凛，把烟头丢在地上，摆摆手。
两个男人架着他两只胳膊往后拖，拖出一段距离后，只听一声枪响，男人的叫骂声戛然而止。
柳颜卿往后看去，男人倒在地上一动不动，金门的人开始处理地上的血迹和尸体。
金玉蘅这次来明面上只带了阿超一人，实则暗地里有一大帮人保护她的安全，从被袭击到金门的人出现不过几分钟而已。
阿超坐回驾驶位，启动车辆，驶出巷子。
“你别怕。”
金玉蘅手搭在柳颜卿胳膊上，她在发抖，雨生瑟缩在一边，抖得更厉害，和金玉蘅对视一眼立刻弹开。
“我不过是在自保。”
柳颜卿挪开手，“那也不用把他杀了，他已经不能抵抗了。”
“你也看到了，不是他死就是我死，要是我的人没赶到，今天，死的就不是他，而是我，是你，是她！”
金玉蘅指着雨生，“他们有没有觉得你无辜？”
柳颜卿被她的话堵死，“可那是三条人命啊。”
金玉蘅不屑的哼一声，“人命如草芥，这个时代，最不稀罕的就是人命。”
一路再无话。
回到酒店，雨生惊魂未定，先回房间休息，来哈尔滨这段时间，她便看了太多人生人死，对她来说，冲击力实在太大。
柳颜卿也十分疲劳，大病初愈，又经历生死徘徊，她一路上再没和金玉蘅说上一句话，独自回到房间。
她刚进门，一双手从身后环住她的腰，脸贴在她脖颈处，熟悉的幽香钻进她鼻腔中。
柳颜卿握着门把手在颤抖，一双手盖在她手上，帮她把门锁上。
“卿卿～”
浓浓的鼻音传来，柳颜卿的泪啪嗒滴落在她手背上。
杜若宛将她圈得更紧。
两人就这样站在门边抱了好一会，柳颜卿拭去脸上泪痕，将她手拉开，离开她的怀抱。
酒店有汽炉供暖，在屋里站了一会，已经热起来了，她脱下大衣，挂在门口的衣架上，自顾走到房间沙发上坐下。
“程太太，不知您前来所为何事？”
她果然在生气。
杜若宛腆着脸跟过去，在她脚边蹲下，温柔的抓住她放在腿上的手。
“我和程昱是假夫妻，上次在露艾丝酒店日本人都在，我不能认你，卿卿，原谅我好不好。”
她口吻轻柔，带着些许撒娇的意味，可是柳颜卿不为所动，她心里堵着气，这一次绝不能轻易原谅杜若宛。
她黑着脸不说话，手却没抽回来。
杜若宛捧着她的手，“我听说你病了，现在有没有好一点？”
“倒是不发烧了。”
她伸手摸柳颜卿额头，柳颜卿侧过脸去。
“卿卿，我好想你。”
柳颜卿刚止住的眼泪又往下掉，铺天盖地的委屈突然席卷而来，杜若宛的不告而别，嫁为人妇，相见不识，还有她未遵守柳进林的遗言，这三年漫无目的寻找，统统涌上心头。
杜若宛慌了，直起上身给她擦眼泪，谁知她眼泪像决堤的洪水，倾泻而下，擦拭不尽。
杜若宛是知道如何拿捏她的，她吃软不吃硬，一句我好想你，她所有伪装都被击垮。
杜若宛心疼死了，爱怜的吻上去，柳颜卿一开始还推拒，她受的这些委屈都还没说清楚呢！
杜若宛跪在地上，直起上半身，被推开又贴上去，如此反复几次，慢慢抚平她的情绪。
柳颜卿在她的绵绵细吻中逐渐丧失自我，开始主动回应她，眼前这人让她又爱又恨，但更多的是失而复得的喜悦。
柳颜卿的手开始拉扯杜若宛身上的衣服，她要狠狠报复她，把她推倒在沙发上，看到她蹙眉，终究是不忍心，收了力道。
……
“你这三年去哪了？我去m国找你，姑姑说你根本没回去。”
两人相拥挤在沙发上，身上只盖着一件大衣，柳颜卿说起从前，不满的在她肩头咬一口。
“我没去m国，和组织里的一些人先去了日本，在日本呆了一年，随后又转去d国，直到不久前才回来。”
她没有说太多，只是大概描述了一下自己去了哪。
“组织里的一些人指的是程先生吧？”
“好酸的味道，谁的醋坛子打翻了？”杜若宛很夸张的嗅空气，“还有很多人呢，不是只有他，我们回国为了行动才装假夫妻的。我只有你，从来只有你一个。”
末了，她在柳颜卿唇上落下一吻。
“那你为什么要走，一声不响就离开。”
"当时我们组织中有人叛变，郑铎又紧盯着我，组织要求我必须离开南京，我以为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再见了。”
柳颜卿环住她，用力把她圈在怀里，生怕她再离开。
杜若宛感受到她的不安，回报住她的手臂，“对不起，卿卿。”
“谁要听你说对不起？”柳颜卿把玩着她的纤长的手指，这双手没有以前嫩滑了,“小宛，你要了我。”
她脸蹭的涨红，手指不停在杜若宛指尖摩挲，眼睛湿漉漉的想从杜若宛眼里知道答案又羞涩与和她对视。
杜若宛心潮澎湃，身体不受控制的撑起来，急切的去寻她的唇。
她的吻暴风雨般落下，在唇齿间缠绕辗转，贪婪的掠夺她嘴巴里的甜蜜，柳颜卿勾住她的脖子，任由她胡作非为。
柳颜卿渐入佳境的时候杜若宛突然离开她的唇，她未从情欲中清醒，迷离不解的看着眼前的人，手还勾着她的脖子不放。
杜若宛脸色潮红，眼里分明水波流转，在说爱她，想要她，却生生控制住了。
“卿卿，再等等，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不想等了，我已经等了三年。”
“可是......”
柳颜卿抬起身子在她唇上琢一下，“我知道你担心什么，我就是要你负责，要你想着我念着我，彻底要了我，你才会珍惜你这条命，无论做多危险的任务，我要你活着。”
“杜若宛，别想着让我再嫁给别人。”
屋里拉着窗帘，虽然是白天，光线被厚重的窗帘挡在外面，屋里只有些许昏暗的光映照在她眼眸中反射出自己的模样，她坚毅的眼底藏着一丝不安。
她怕被拒绝，她怕眼前的人消失，像三年前一样，不告而别。
“你是我的。”
气氛都烘托到这里了，杜若宛怎么还会拒绝心上人的邀请。
四周的空气变得香甜，升起氤氲的雾气，柳颜卿像冬日暖阳下含苞待放的花，只需轻轻一吻，便绽放出卓越风情。
意乱情迷之际，门外响起敲门声。
作者有话说
第73章 她是懂如何拿捏她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