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卿gl》与斯归

33、大意入虎穴

　　次日，柳颜卿带了福举祥、耿丘和分铺的几个伙计来到鲁家，门口一对石狮威严气派，他们由着管家领进门，管家也不多话，一路遇上的下人全都低着头不说话。
　　“少东家，这鲁家让人喘不上气，见到的人都不说话，这管家除了进门说了声\'请跟我来\'便没话了，偌大个府邸，却是出奇的安静，不对，与其说安静，不如说是阴森更恰当。”福举祥上前两步靠近走在前方的柳颜卿低语。
　　“我也觉得古怪，既来之则安之，拿了货我们便离开。”
　　二人正在悄声交谈，一个女子从旁边窜出撞在柳颜卿身上，力度之大，柳颜卿踉跄向后倒去，福举祥来不及反应，没扶住，跟着的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伙计眼疾手快，抢先一步托住柳颜卿。
　　撞人的女子因力的相互作用向后倒去，却是没人扶住她，摔倒在地，她也不喊疼，翻身跪起不停磕头。
　　“ 饶了我吧，求求您饶了我吧 ......”
　　“走路不长眼的东西，竟敢冲撞客人！”管家怒目圆睁，回过身大声呵斥，抬起一脚又是将她踢翻在地。
　　众人皆是一惊，走路冒失也不该如此。
　　柳颜卿实在听不下去这些难听的话，开口叫她起来说话。
　　“起来吧，别跪着。”
　　跪在地上的女人抬头感激的看一眼柳颜卿，站起身来。
　　“小姐，刚才走的急了，实在对不起，对不起......”她又一连鞠了几个躬，语气很着急，双脚向外扩张，像是急着离开。
　　“没事，你去吧。”柳颜卿看出她的意图，也不多问什么便放人离开，想来应该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管家又谩骂了几句，赔着笑脸继续带柳颜卿等人去后院库房。没等走出前院，几个家丁模样的人架着刚才撞人的女子从对面走过，女子拼命反抗，两个家丁打扮的男人架着她一路拖着走，女子无论怎么挣扎都显得徒劳。
　　最后他们消失在墙角的时候，柳颜卿看到女子眼里的哀求。
　　“管家，这是……？”
　　带头的管家瞥一眼他们消失的墙角，漫不经心道:“不过是丫头做错了事，受点惩罚。这么大的院子，没有规矩管不住下人，让小姐见笑了。”
　　柳颜卿不再多问什么，毕竟是人家院子里的事，自己一个外人不好多加干预，眼下拿走那批货才是最重要的。
　　来到后院，管家打开仓库的门，领着他们走进去。鲁家后院的仓库并不是很大，中间用布盖着几车东西，福举祥数了一下，一共八车货，数量还差。
　　管家掀开遮盖的灰色麻布，果然是昌荣的那批货。耿丘带着分铺的两名伙计将八车货全掀开，皆是贴着印有“昌荣”字样的封条。
　　仓库虽然不大，但是只装昌荣的货未免有些奇怪，倒像是临时搬进来的。
　　“小姐，是这批货。”耿丘围着车转了两圈，确定是昌荣的货无疑。
　　柳颜卿仔细检查绸缎，一言不发，耿丘的眼珠跟着她的动作转动，垂下的手握成拳，很紧张的样子。
　　柳颜卿拿起一匹绸缎在手里细细摩挲，反复端详，福举祥见状走过去问道，“小姐，怎么了？”
　　柳颜卿将手中的绸缎递给他，“你看。”
　　福举祥接过来仔细观察，却并未看出什么，“小姐，有什么问题......”他又拿起别的对比着看，突然抬头，话锋一转“小姐，这布有问题。”
　　柳颜卿点点头，她刚才也差点看走眼。福举祥在柳颜卿才九岁时候来到柳家，资历和经验相当丰富老练，刚才也差点没看出来。
　　“麻烦管家通传一声，我想见你们老爷。”
　　鲁府管家笑眯眯道：“老爷早有吩咐，柳小姐看完货请到客房稍作歇息，他有事晚些到。”

　　另一个院子里，鲁管家小心的推开房间门，鲁有金正坐在里面悠闲的喝茶。
　　“回禀老爷，柳小姐等人已经安排住进客房，耿丘和另外两名伙计放出府了，福举祥安排在另一个院子。”
　　“好，你先下去，柳小姐有什么要求都尽量满足她，但不能让她和福举祥见面。”
　　管家闻言答应后小心退出房门，鲁有金把玩着手里的茶杯眼底掠过一丝阴霾，“柳颜卿......”

　　“掌柜的，柳小姐怎么没和咱们一起出来？”跟着耿丘一起出来的其中一个青年问道，他正是方才扶住柳颜卿的男人，刚才一行人被安排进客房，但是没多久就有人来通知他们鲁有金今天有事不能会客，让他们先行离去。
　　三人走出鲁家大门，却并没看到同行的柳小姐和福掌柜。
　　耿丘听他询问，不耐烦的骂道：“沈旷，不该你多嘴的最好别问！”
　　沈旷本还有话要问，闻言只好将心中的疑问收回。

　　此刻柳颜卿在客房已等了一炷香的功夫，期间除了丫鬟进来上茶再无其他人，丫鬟一问三不知，柳颜卿心中焦急起来，站起身在房中踱步。
　　方才发现昌荣的绸缎混入一批次品一心想见到鲁有金和他说明情况，顺利的话赶紧拿回这批货，现在冷静下来思量，总觉得不对劲，鲁有金明知我们今天会来却迟迟不露面，眼下又将我们分到客房，不知道他们那边是什么情况？
　　柳颜卿打开房门，门口站了两个小厮见她开门，问道：“柳小姐有什么事吗？”
　　“没什么事，我也休息够了，今天要是见不到鲁老板那我改日再来好了，今日暂且有事就先走一步了。”她正要出门却被小厮伸手拦下。
　　“柳小姐再稍等片刻，我们老爷就快回来了。”小厮并没有放柳颜卿出去的意思。
　　“怎么，你们是要囚禁我吗？”柳颜卿暗道不好，鲁有金的为人她早就听说过，这种事想必他也能做的出来，现在该如何脱身？
　　“我们不敢，只是遵从主人家的吩咐，小姐别难为我们。”
　　柳颜卿知道和这两个小厮再纠缠下去也没有意义，他们不过听人吩咐，“我不难为你们，你们帮我找一下管家，说我有事同他商量。”说完便关上门，回到屋内，她却再坐不住，思量着鲁有金将她关在府里的原因，如今出不去，也见不到福掌柜等人，难道只能坐以待毙？
　　正在她踌躇不安的时候丫鬟端着茶水推门进来，柳颜卿定睛一看这不就是方才撞倒她的那个丫鬟吗？
　　柳颜卿不等丫鬟放下茶水，迎上前去撞翻丫鬟手中的托盘，茶水洒了她一身，茶杯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碎声。门口的两个小厮闻声探头观望屋内的情景，问到:“发声什么事了？”
　　柳颜卿赶忙走过来将门关上，一边关一边回答:“没什么事，我不小心撞着她，茶水洒了我一身，我现在换一下衣服，二位可千万别放人进来。”
　　关上门，她快步走到丫鬟身边拉起正蹲在地上收拾碎茶杯的丫鬟，丫鬟还在一个劲的道歉，柳颜卿打断她小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兰秋，小姐真是对不起，我是不小心的，您的衣服湿了好大一块。”丫鬟拿出手绢给她擦拭。
　　“不打紧，是我撞的你。你还记得我吗，不久前在院子里你差点把我撞倒。”
　　兰秋怯弱的点点头，“记得，多谢小姐在管家面前替我说话。”
　　刚才我在院子里撞倒她，她如今在屋内撞我，难不成是院子里的仇她现在来报？之前对柳颜卿生出的好感顿时化作乌有。
　　“兰秋，拜托你一件事。”柳颜卿取下手上的镯子塞到兰秋手里，“我现在被囚禁在此，麻烦你想办法到长石街‘八方客栈’找一位叫福举祥的人，叫他速来鲁府要人。”
　　兰秋听她焦急的语气，知道方才误解了她。心中咒骂道:这个老东西，简直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要是你找不到福举祥，找三水，喜子，丁大义都可以，千万记住，越快越好。”柳颜卿担心福举祥的处境也像她这般被困住出不去，又添了后面的话。
　　兰秋将镯子攥在手中犹豫不决，这要是被鲁有金知道了，非打死她不可。
　　“兰秋，柳小姐好了吗？”
　　门外传来小厮催促的声音，兰秋提高声音对外面说到:“马上好了。”
　　“柳小姐，不是我不帮您，这要是被我们老爷知道了，我绝没有活路。”兰秋为难的说道，她在鲁家提心吊胆的过日子，自己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
　　柳颜卿看出她的为难，自己真是糊涂，这里都是鲁家的人，竟请她们帮助，真是‘病急乱投医’了。
　　“不好意思，这件事确实为难你了，但是我被困在这里出不去一时情急，姑娘若帮我传话我必感激不尽，厚礼相送，若不帮我传话也没事，我不会为难姑娘。兰秋姑娘，我只问你一件事，鲁有金当真不在府邸？”
　　“……我方才还给他送茶了。”
　　兰秋犹豫说完，又听到门外的小厮换了两声，担心他们进房间，连忙答应着退出屋子关上门，留下柳颜卿一人立在原地，双目飘忽不定，不知道在想什么。
　　兰秋坐在石阶上，手里攥着柳颜卿的镯子发呆。她又想起柳颜卿着急的神态，在院子里撞倒她后仍轻言宽慰“没事，你走吧，”还有她换自己“兰秋姑娘，”别人都是怎么称呼她的呢？死丫头？骚蹄子？小贱人？兰秋轻蔑一笑。
　　“死丫头，到处找不到人，坐在这躲懒呐，上午才挨了一顿打，皮又痒痒了？三太太叫你去桂芝斋拿她上月定制的一副银耳环。”来人是后院的管家婆，四十来岁，体态丰盈。
　　桂芝斋不就在长石街吗？
　　“拿耳环是假，变着法给我使绊子是真，啐。”兰秋用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啐到。
　　“你在嘀嘀咕咕什么，还不快去？！”管家婆在兰秋背上抽了一巴掌。
　　兰秋一咬牙，下了决心救柳颜卿，这么美好的人，鲁有金也配？她片刻不敢耽误，一口气跑到长石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