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渡卿gl》与斯归

2、谁家小姐

　　在家中休息两日后，杜若宛精神大好。

　　早晨起来拉开窗帘一缕阳光洒在脸上，杜若宛闭上双眼感受秋日的阳光，太阳才刚出来，照在人脸上暖暖的，实在舒服。

　　初秋的风轻轻吹进来，天气正好，从二楼往下看去，花园里的树叶被秋风染了一层黄色，小路上的佣人正在清扫昨晚的落叶。

　　杜若宛伸了个懒腰，好想出去走一走。

　　这时听到有人敲门，杜若宛还没来得及去开门，就听门口传来家里老妈子的声音，原来是叫她下去吃早饭。

　　杜若宛穿着睡衣下楼看到杜致同正坐在餐桌边，一边吃饭一边看报纸，冯寄不在，大概去军队了，最近他太忙了，一大早就出去，深夜才回来。

　　天下不太平，这动荡不安的格局何时才能休止？杜若宛摇摇头，心里感慨一番。

　　“爸。”

　　听到杜若宛叫他，杜致同放下手里的报纸，抬头招呼她下来吃饭。饭桌上的早餐已经准备好，杜若宛让老妈子去给她冲杯咖啡，是她从美国带回来的。

　　“你这有什么好喝的，苦不拉几。”杜致同实在不明白，上次看到她喝咖啡，好奇也让她给泡了一杯，结果味道不好闻就算了，还很苦，就像中药一样，黑乎乎的。

　　还是中国的茶好喝，香清高，味鲜浓，于是端起手中的龙井茶细细品尝，表情写满享受。

　　杜若宛拿汤匙在咖啡杯里搅动两圈，抬起来抿一口，咖啡明明就很好喝啊。

　　“爸，我们有文化差异。”

　　中国的茶也好喝，有时候杜致同会寄一点过去，不过她习惯了喝咖啡。

　　“留了几年洋，咱们中国传统都忘了，不喜欢老祖宗的东西了？”

　　其实杜家还算新派，杜致同做的外贸生意，经常和国外的人有往来，家里的装修风格也并非传统家居的模样，他只是存心想和杜若宛拌嘴。

　　杜若宛又喝一口咖啡，拿起面包说，“只是个人习惯问题，爸，你给我扣的帽子可太大了。”

　　父女两互相打趣，安伯好久没看到老爷笑的这么开心，发自内心的喜悦，真好啊，夫人要是还在......

　　“爸，我今天要上街。”

　　“嗯，让安伯陪你。”

　　用过早饭，杜致同就去公司了。

　　杜若宛上楼化了淡妆，换上一件白色V领衬衣，准备完毕后下楼，发现安伯已经在楼下等着了，于是她翩跹下楼。

　　安伯只见小姐从楼梯上蹦蹦跳跳而来，像极一只翩跹的蝴蝶，嘴角的笑容不由加深。

　　“小姐，车在门口，现在走吗？”安伯询问一声。

　　杜若宛摇摇头，拒绝坐车，“坐车多没意思，安伯，我们叫黄包车拉到热闹的街上，然后走路逛街。”

　　黄包车……

　　“小姐，我们坐车到太平南路，然后下车逛，车比较快。”

　　“嗯......好。”杜若宛略微思索，坐车确实比较快，既然车都准备好了，也就不再麻烦了，反正也不是非要坐黄包车不可，到热闹的街上下车走路也能好好看看南京，便点头答应了。

　　车在太平南路停下，一下车，杜若宛东看看西瞧瞧，眼里满是欢喜，街上人稍微有点多，安伯紧紧跟在身后，怕把小姐跟丢，她才回国，人生地不熟的，走散了怎么办。

　　杜若宛在街上逛了很久，中西特色相间，不只不显得突兀，反倒有种独特的美感。

　　街上有穿洋装的，有穿旗袍的，洋装早就见怪不怪了，但杜若宛还是吸引不少目光，大概是被脸吸引的。

　　走进昌荣绸布店，这个店面还挺大的，一半摆放丝绸布匹，一半挂着服饰。杜若宛逛了一圈，见都是旗袍、长衫马褂、袄裙一类的中式服饰。

　　“小姐，请问您需要点什么？”

　　店里的伙计看她穿着新派，转了半天没挑中喜欢的衣服，殷切的上前询问。

　　“小姐，是她！”素华和柳颜卿刚踏进门，眼尖的素华一眼便认出那日黄包车上的女子，在柳颜卿耳边低声换到。

　　柳颜卿终于真切的看到她，还是新派的穿着，格外好看时髦，今天穿的白色雪纺V领衬衣，头发微卷披散下来，垂到肩部，看起来知性迷人。

　　这边杜若宛还在转着头看挂着的服饰，一边看一边往门外走去，并没有挑中自己喜欢的，到了门边扭头要走，砰一声撞在门口的人身上，只觉得温香满怀，被撞之人脚下不稳，往后小退两步。

　　柳颜卿看着这人往外走，本以为她会回头，所以没有避让，待快要撞上想避却来不及，一个柔软的身躯撞上来，淡淡的香水味也扑面而来。

　　“啊，sorry，对不起，对不起。”

　　安伯来不及提醒她，他没想到他家小姐走路不看人的......

　　杜若宛意识到撞到人，连忙道歉，扯开两人的距离。

　　撞到的人穿着主调为月白色的袄裙，橘色和青色花纹点缀其间，素静不失高贵，沉稳不失优雅，袄裙穿着这么好看的吗？

　　杜若宛丝毫不避讳的打量眼前的女子，见女子脸色清冷，好似有些不悦，方觉自己失态，收回目光。

　　店里的伙计见来人是小姐，低声打招呼，柳颜卿点头示意，他便退下了。

　　柳颜卿听她先说一句英文，再看着装，猜想是留洋归来，见这人打量自己，心里不悦，却不好发作，走进店里，杜若宛莫名的也跟着进来。

　　“小姐没挑中喜欢的吗？”

　　“啊，不是，还在看。”明明就要走了，话到嘴边突然变成还在看，刚才听伙计叫她小姐，难道是这家店铺的老板？

　　“那您再看看，有喜欢的可以叫伙计拿下来仔细看，也可以接受定制，我们昌荣绸布坊做工细致，丝滑柔软，穿上身很舒服。”

　　“哦，好。”杜若宛呆呆的点头。

　　柳颜卿说完就走到一边去检查绸布了，杜若宛继续逛起来，眼光不时瞄向柳颜卿。

　　伙计见她没离开，又开始挑选衣服，仍然上前询问。

　　挑了一件旗袍，一套袄裙，伙计还在滔滔不绝的赞美这衣服的做工，解释上方花纹的含义。

　　杜若宛看一眼柳颜卿，没头没脑的说一句，“穿上像她这么好看吗？”

　　额……伙计被打断，一时不知如何接，不得不说他们小姐真的是活招牌，总有进来的太太小姐询问还有没有她身上的同款衣服。

　　店铺里人不多，杜若宛声音不小，刚好传进柳颜卿的耳朵里。

　　柳颜卿转过来满脸疑惑的看着她，不知道她说的“她”是不是自己。

　　杜若宛看她回头，四目相对，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脸上挂不住，拿起两件衣服便去前台结账，匆匆离开昌荣绸布坊。

　　柳颜卿看她落荒而逃的样子，明白确实在说自己，心里给她下定义:像个登徒子一样，说的什么话，太直白了吧！

　　离开昌荣绸布坊，又在街上逛了会儿，买了香水和一些有趣的小玩意儿才回家去。

　　车上，杜若宛看着旁边装衣服的袋子，又想起那个小姐来，也不知为何就买了这两件衣服，她很少穿中式衣服。

　　“安伯，今天见到的那个小姐是谁？”

　　“哪个？”安伯不明所以，今天可见到好多先生小姐，不知道问的是哪一个。

　　“就是昌荣绸布坊里的那个。”那个长的很好看的小姐！杜若宛后半句没说出来。

　　“哦，那个是昌荣老板柳进林的女儿，柳进林是南京有名的富商，街上我们看到的昌荣绸布坊，昌荣茶庄都是他们家的，不只在南京，在浙江、陇南、四川、西安等地均有分号。”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那我们家和他们家相比谁家生意更大？”

　　“这……不好比较，两家做的生意类型不同，老爷经营进出口生意，我们又才搬到南京不久，大概……柳家资产比较厚实？”

　　安伯不知谁家生意更大，所以不好评论。柳家是南京本地人，生意做了几十年，而杜家刚搬过来，并不十分稳定，对南京的富商了解的还不够深入，所以他只说柳家资产雄厚。

　　安伯不知道杜若宛为什么突然问这些，还和别人做起比较来，难道小姐对生意感兴趣了？

　　“不过话说这个柳小姐还是很有名气的，我们到南京不久就听说她了，老爷的生意伙伴也对她赞不绝口......”

　　杜若宛静静听安伯在那滔滔不绝的夸赞柳颜卿，不觉之中对柳颜卿多了一些敬佩和好奇。

　　车子缓缓前行，杜若宛靠在车窗前，百无聊赖。

　　“司机，去国大！”

　　司机听了，调转方向往国大开去。

　　“小姐，去国大干什么？”

　　“昨天爸说要让我去国大念书，我想先去国大看一眼，如果满意我就去读。”

　　“国大是南京最好的学校，小姐一定会满意的！”

　　车子不让进国大，杜若宛一群人漫步在校园里，国大既有中国传统建筑，又有西方建筑设计，中西合璧，看起来别有一番风味。偶尔还能看到一两个洋人教师，一点不比国外差。

　　国大的学生都穿着学生装，杜若宛走在校园里自然也吸引了无数目光，仿佛天生就是焦点，走到哪都不会被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