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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所谓代沟(一) ...

  •   自从知道自己失去了作为女人繁衍后代的“重要功能”之后,谢忱舟彻底放飞自我了。

      她心底那唯一一点属于女性的柔软和娇气也消失得无影无踪,头发干脆剃了个板寸,白天上学,晚上夜不归宿。九月的西南仍旧热的要命,可她还是一放学就直奔城外的地下擂台——去打*黑拳。

      谢忱舟总觉得自己浑身的野蛮力气无处释放,可这些年来义父管着她、不喜她去军营里碰刀碰枪,以至于她简直闲出一身懒肉、要死于安乐了。上了大学之后,她就以自己已经成年为由不再接受沈长河的管束,随心所欲地过起了自己喜欢的生活。

      她的容貌特征已然是彻底的男性化,但总体来说仍是男人中难得的小白脸儿。由于常年的运动和锻炼,她平如钢板的胸前竟然有了些许肌肉,四肢修长纤细却很有力量,正是个讨女孩子喜欢的俊秀小帅哥模样;加上她身材高挑,学校里不少女生甚至在知道她真实性别的情况下还是爱上了她、以至于有的人直接当面给她送了情书。久而久之,谢忱舟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男是女了。

      那就当自己是个没带把儿的爷们儿吧!谢忱舟很坦然地下了定论。

      她享受地下擂台给她带来的紧张、刺激之感,也享受同龄女生对她的崇拜和仰慕。白天里除了上课和完成必要的课业之外,她很快就交上了几个女朋友——没错,不是一个,是“几个”,因为她其实并不喜欢女人,只是喜欢看她们为自己争风吃醋扯头发的丑态。

      不过,她的女朋友们是不会跟她来这种地方的。地下擂台,也就是所谓打*黑拳的地方,充斥着的只能是令人作呕的汗臭气和血腥气。她进了场子之后,第一件事就是脱掉外衫、露出紧贴身体的黑衬衫,迎面走来的彪形大汉抬手冲她打了声招呼:

      “呦,小谢,又缺钱啦?”

      谢忱舟面无表情地抬起手,与他的手掌迎面重重相击。她的个子实在不矮,在一群黄种男人中间甚至隐隐有了鹤立鸡群的意思;而彪形大汉并不比她更高,只是壮,曾经在场上跟她打过一两回,发现这个“小白脸儿”绝对不是善茬儿,因此多少对她存了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谢忱舟力量不弱,加上非常之会偷师,台上挨过几次痛揍之后很快就学了“以彼之道,还施彼身”。打了几十场之后,她第一次在台上杀了人:

      用的是从上一场的对手那里学来的锁喉之术,一把扭断了对手的脖子。

      地下擂台本来就是阳光照不到、政府管不着的地方,死个把人是很正常的事情。那个时候,在观众的欢呼之中,谢忱舟满脸是血地抬起头来,俊秀白皙的脸上绽开一个既天真又邪恶的笑容。

      “我说小谢!”

      就在擦肩而过的空档之间,彪形大汉颇有深意地给她留下这么一句:“今天小心着吧,来了个挺邪性的西洋鬼子。”

      “放心,”谢忱舟沉着嗓子,头也不回:“保证让他横着下去!”

      结果当天夜里,她爬着回了将军府。佣人们见她满头满脸都一片的血淋淋,吓得连跑带颠儿去报告将军本人去了。谢忱舟趴在自己的大床上不停地捯着气,没过五分钟就觉一只冰冷的手执起了自己的手腕,沈长河的声音随即不紧不慢地在头顶响起:“玩儿够了?”

      谢忱舟头晕的实在太厉害,眼睛也被血一层一层地糊着睁不开,疼得几乎说不出话来。她艰难地一把回握住他的手:“义父,救我……我不想死……”

      她在黑暗中绝望地等了很久,久到以为自己的血都流干了,才被姗姗来迟的救护车拉到医院。在医院一住就是半个多月,刚一回家就被禁了足——

      “白承礼!告诉义父说我认错了,求你帮我求求情,放我出去!”

      她在屋子里拼命地拍着门,一遍遍无助地哀求着。白承礼站在门外害怕地捂着耳朵,大声道:“大小姐就不要为难属下了!将军有令,让您好好反省,在此之前任何人都不能给您开门!”

      “行,我反省!”谢忱舟恶狠狠地砸了一下门,稍微安静下来了:“要我反省到什么时候?”

      “将军说……”白承礼犹豫了下,才嗫嚅道:“将军他什么都没说。”

      索菲亚敏感地察觉到了沈将军陡然变得低落的情绪。她端着醒酒汤进去的时候,沈长河正在给自己倒第十三杯酒,醉得已是两眼发直了。

      沈长河是个千杯不倒的海量,这次醉成这个架势,必然是心情差到了极点。他那头平素梳的整整齐齐的短发此刻略显蓬松凌乱,倒衬得五官比平时生动了不少,是一种有了活人气息的漂亮。

      “将军,您稍微缓一缓,不要喝的这么急。”索菲亚将醒酒汤放到他面前,顺便素手一伸轻轻拦住他继续倒酒的动作:“贪杯误事,而且伤身。”

      “……”沈长河目光呆滞地将视线移到她的身上,忽然冒出与此情此景毫不相干的一句:“我很累。”

      “我知道的。”

      索菲亚替他斟了一杯醒酒汤递到他唇边,沈长河茫然地就着这个姿势喝了下去,倒是很有默契。她没说话,只是安静地半蹲在他身前望着他的脸,而他则略微垂下头来,眼睛虽然是看着她的,可说出来的话却好像是自言自语:“小孩子真难伺候。”

      这话说得委屈万分,索菲亚立刻就明白过来了:“将军是说谢小姐?听说您把她关了禁闭,介意告诉我其中的良苦用心吗?”

      沈长河眨了眨眼,长睫毛沾了些醒酒汤的热气,氤氲了浅淡的眸光。他似乎很是用力地思考了一番,才缓缓道:“她太能作了,我管不了。”

      “那么,将军打算不管她了么?”索菲亚循循善诱地反问。

      “确实不想管了,烦!”

      醒酒汤并没有发挥它应有的作用,沈长河在酒精的作用下瘪了瘪嘴,猫似的舒展手臂趴在了桌子上,头往手臂上一枕,闭着眼睛嘟囔着。似是还嫌不够,他又皱着眉骂了一句:“我自己的麻烦已经够多了,他妈的兔崽子,净给老子添乱!”

      索菲亚还是头一次见沈长河这般粗鲁的模样,心里却只觉得他真是太可爱了。正当她以为他会继续这么“可爱”下去的时候,他却摇了摇头,重新恢复理性思考:“不行,忱舟是人又不是动物,更何况她身体情况特殊、本身已经很可怜了,我怎能落井下石?”

      顿了顿,又叹息了一声:“再说,我自己也是个不称职的——就算并非亲爹,也是不太够格。”

      当年,他怀着愧疚和同情的心态收养了谢忱舟这个义女,指望着能照料她到独立生活、看着她平安顺遂地长大。可这些年来,她在性格和外表两方面都逐渐偏离正轨,而且很明显有种和伊藤美咲极为相近的“施虐狂”倾向——虽然伊藤美咲最后死于他之手,可她曾对他做过的那些事毕竟还是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心理阴影。

      谢忱舟在大学以及地下擂台里面都干了什么,他一清二楚。如果说,上一次韩清事件暴露出她严重的施虐倾向,那么这一次地下擂台一事则让他看到了她好勇斗狠、残忍嗜杀的一面。沈长河自认绝非那种不自量力试图拯救他人的圣父,理智上最好的选择就是远离自己这位可怕的义女;但他如今做不到了。

      她是他的责任——虽然这个责任是他自找的!

      “将军不必太过忧心,我倒有些主意,只是不知道是否合适。”索菲亚善解人意地宽慰着他。沈长河醉眼朦胧地用下巴抵着桌面,茫茫然看向眼前美丽温驯的混血女子,将信将疑地一歪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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