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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入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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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日思夜想的人,近在眼前。可却找不到画笔,颜料,甚至此刻一张纸也没有。风荷想到这些,脑子里越来越乱。
风荷觉得长淮等不了他了,果然,余光里长淮要走开了。风荷心急如焚,手里在地上乱抓,那种情急的模样,恨不能从地下掏出哪怕一支笔来,那样也好。
可他什么也抓不到。
风荷满头汗水,细密的汗珠铺满了他的光洁的额头。风荷的手在空中胡乱地不知抓什么,他挣扎着猛地起身。
窗外,落日在山,余晖悠悠,画室洒进几绺光。
风荷从梦里惊醒。他坐起的身子又往床上倒去,他不住地大口喘气。
歇息了好一会,落日已经彻底沉没了。星星一点一点的铺满了银河。风荷从床上起来,他恼恨自己,捶胸顿足。
梦里没把那男人画下来,梦醒后要画就绝无可能了。那个一画脸,脑子就突然一片空白,无从下手的尴尬感觉又卷土而来了。
他感觉到了挫败。眼见毕业大展越来越逼近,可自己的作品还不成样子,想到这里,他叹了口气。
他没有开灯,画室窗外的街道上立着一根高高的路灯,发出暖黄色的光芒。
风荷的右手手心里还是汗湿的。手湿湿的。他用力握住自己的命脉,右臂上的肌肉显了出来,他闭着眼睛,幻想着今日下午再次梦见的名叫长淮的男人的结实胸膛,自己便叫唤起来了……
弄完了,他心里好受了。他给自己清理干净,突然觉得寂寞,于是决定去喝酒。
后来,喝完酒之后发生的事情,风荷都是听别人说的。但他觉得,自己一边睡觉还能一边走路完全是扯淡。
风荷心想: 肯定扯淡,这事儿也没谁了。再怎么着也不会是我呀。
可,自己被车撞了,这是真事。
满目漆黑。
风荷能觉察到自己的呼吸,但好似胸口压着一块大石头。
风荷此刻无法睁开眼睛,他感觉到周围影影绰绰到处都是人。他认得其间哭着的人,是自己的母亲。
听到母亲的哭声,风荷心里泛起一阵一阵的难过。“妈妈一定是认为我死了。”风荷心想。可转念一想,自己亲妈不也死了吗?他想要起来,可身体却不听使唤。看来这回,他真的快要死了。
那哭声渐渐远了。
“砰!”一声重响。紧接着是门轴转动的悠长之声。周围寂静了下来。风荷听到耳边有人嗡嗡的讲话声。但这说话声太小了,他听不清楚那些人在商量什么。
风荷的听觉变得异常敏感,任何一点细微的声响他都能捕捉到。可此刻,整个世界静寂了下来。
风荷觉得自己如同秋风中的落叶,被风带着转啊转啊,转的头晕目眩。似乎到了一个未知之地,过了一会儿,在一片全黑之中,闪出了一线白光。
啊!是梦里那个高大的男人,风荷惊呼了一声。他披着狐皮大氅出现在了风荷眼前,他结实的胸膛裸露在外。但这回,他总算穿了条裤子。
风荷身子朝下,轻飘飘地飞向他。眼看就要落在地上,摔个狗吃屎了。风荷连忙叫他,然而情急之下,风荷竟忘了他叫什么名字。
长淮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飞身上前,一把接住了风荷。
他的气息扑在风荷的脸上。风荷被这暖暖且沉稳的气息弄的心痒难耐。他在他怀里,风荷只略一抬头便可见到他的鼻翼,但见那挺拔而高秀的鼻翼后,长淮一双眼睛目不斜视的看着自己。
一霎间,如同霜染枫林,风荷的脸变得红红的。
风荷的脸似火燎。一直到他们两人双双落地,风荷还是没缓过来。
长淮要比风荷高一头。风荷看他的时候有种被压在下面的感觉,风荷道:“长淮,这是什么地方?”
长淮闻言,一双眸子动了动,说道:“这里是人界和欲界两界的通道。”
风荷当自己在做梦,问道:“欲界是什么地方?”
长淮没有回答他这个问题,说道:“时间不多了,我们要赶快出去。”说完,一把拉起风荷的手腕,一路小跑的往那白光方向去了。
靠那白光越近,光芒也就越刺眼。终于,近乎失明般。风荷也不知自己跑哪去了,只觉眼前一片黑暗……
等睁开眼睛时,风荷看见了淡黄色的帷帐。这帷帐颜色淡淡的,透过帐帷,风荷看到了一块一块的镶金嵌玉的天花板。他不确定是不是幻觉。
风荷想要起身,却觉得浑身酸痛。他把脑袋一偏,看到了自己在的房子有着各种金碧辉煌的摆设。风荷觉得房子好大,如同宫殿。
殿宇内的摆设,不论是床,窗,香炉,地毯都显得古色古香。风荷在美院期间有做过中国古代家具,建筑的模型设计,研究过古代的建筑器物。眼前这些,太逼真了。
风荷撩开了盖在身上的锦被,穿上鞋子。他走到香炉前,屈起手指用力敲了敲那香炉。那种古物的质感,敲击之后发出的金石之声,风荷感受到了。他确信自己已经不是在做梦了。
“这里是什么地方?”风荷把两名侍立在殿门两旁的宫人招了过来,问道。
“回公子的话,此处是我朝元狩皇帝寝殿。这殿名章台。”略胖的紫衣宫人回话道。
风荷看那宫人低眉顺眼,不像有假。但决定试他一试,以开玩笑的语气道:“切,接着演呗,这儿是横店吧。可别说,这些木头啊,香炉啊,桌椅啊造的挺真的。”
听风荷说这话,那二人不禁面面相觑,你看我,我看你,大眼瞪小眼不知如何是好。
风荷见他二人没反应,背着手,在殿里踱来踱去。忽然见门口正上方悬一牌匾,朗声念道:“安靖四方”。
那两宫人见皇帝陛下领回来的人这般怪异,耳语了一番。
风荷不知他二人在密谋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