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夜小雪望寒霜》清和北辰

5、晚安

　　寒霜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祁夜聆，漂亮的眸子里透着惊讶，反应过来之后脸颊微红，微微低下了头。
　　“你也在这里买菜？”
　　祁夜聆眨眨眼，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有些不自然的把视线瞥向别处。
　　“啊……嗯……买点回去填下冰箱。”
　　小摊老板报了价格，祁夜聆挑了几根不错的，装兜带走。
　　寒霜拎着一兜子的菜，祁夜聆咬了咬嘴唇，伸出了手：“要不要我帮你拿一下？”
　　她只是看她拿着很吃力的样子，手都勒紫了。
　　寒霜愣了一下，连连摇头。
　　“不用了，我可以拿的。”
　　祁夜聆收回了手，拎着自己的黄瓜，犹豫了一下，向寒霜告别。
　　“那我就走了啊。”
　　寒霜笑着，眼睛弯弯的像是月牙儿，紫水晶一般的眼眸满是温柔。
　　“嗯，再见，谢谢你。”
　　她温温柔柔的样子，祁夜聆挠了挠头，看这个菜市场人那么多，她又拎着这么一大袋东西，突然感觉良心过不去。
　　她看向寒霜，看到了她脖子上的红痕，以及脸颊旁的红印子，看到了她身上那件旧旧的衬衫，洗到发黄，看到她白皙的脖颈上带了一根红绳，吊坠藏在了衣服里面。
　　很脆弱，也很坚强。
　　祁夜聆犹豫了好半晌，始终站在原地不走，而寒霜也没有动，依旧看着她。
　　“我还有东西没买完，你能陪我会儿吗？我可以帮你那东西。”
　　良心实在是过意不去，她看上去明明那么娇弱，自己却那么揣测她。
　　寒霜笑笑，点头答应了下来。
　　祁夜聆摸摸脑袋，心虚的跟着寒霜。
　　面前的女孩子像是开在雪山上纯洁的雪莲，不畏风寒不惧冰冷，坚韧却柔软。
　　她本人和她的名字倒是完全相反呢。
　　祁夜聆想着，手里拎着寒霜的一些东西，有香菜和大葱，并不重。
　　“你家也住这边吗？”走再前面的寒霜轻轻开口。
　　祁夜聆摇摇头：“不是，我住在北欧印象，只是来这里逛逛。”
　　寒霜眸子微暗，笑了一下，祁夜聆莫名感觉心虚。
　　不是，自己说这些干嘛？
　　说实话，寒霜给人的感觉很舒适，即使祁夜聆本人感觉不自在，也会在寒霜温和的气息下放松下来。
　　她身上有皂角的味道，很干净，祁夜聆看了看她的衣服，虽然很旧，但是都是干净的。
　　祁夜聆没有再往下想，买好了东西，两人再市场门口分开。
　　此时天色已经慢慢暗了下来，晚霞炽热，如同火焰炸开。
　　寒霜目送祁夜聆离开，目光有些留恋，她摊开手，看到那一道道红痕，却莫名感觉很温暖。
　　不知为何，沉寂的心再次跳动起来，一下一下，复苏了的心跳。
　　寒霜红了眼眶，一阵风吹起，从后面吹到前面，她的发丝随着风的行踪，像是能够追到她的身边。
　　不可以，她不可以，她是罪人。
　　寒霜收起手，自嘲笑笑。
　　什么光啊未来啊，都是胡扯，她这样的人，不能奢望。
　　她可以在黑暗里下坠，直到死亡。
　　第二天的课程，倒还算轻松，周泠和姜早之间的氛围变得微妙起来，祁夜聆来的晚，询问商时序发生了什么。
　　商时序拼好魔方，神神秘秘的说：“你不知道，那太劲爆了。”
　　祁夜聆一脸好奇：“啥事儿啊？？”
　　商时序左右看了看，像是街头交换情报的卧底。
　　“你还没来的时候，周泠不小心弄洒了姜早放在桌上的水，弄湿了姜早的书，谁知姜早哭了，周泠哄她啊，不知道谁撞了她一下，这俩人正好面对面，就这一下子，亲上了！”
　　祁夜聆瞪大了眼睛，回头看那两个人，就见周泠脸红红的，但是就是不看姜早，姜早还在处理那她被水浸湿的书，但是两个人的氛围莫名的暧昧起来。
　　“她俩，亲上了？？？？”
　　这是什么狗血偶像剧剧情啊？？
　　商时序点点头，又继续道：“这还是好的，离谱的是姜早不在意，但是周泠脸红的像西红柿一样。”
　　听了这话，祁夜聆微微眯起眼睛。
　　哎呀，有情况啊……
　　坐在后面的寒霜眼睛一直在祁夜聆身上，看她时不时和一旁的男生交谈，心口被一种勉强可以算上“羡慕”的情绪填的很满，涨的心口都有些疼。
　　寒霜按按手腕，瞥到了那几道狰狞可怖的疤痕，下意识瑟缩了一下。
　　她没资格。
　　如果不是昨天她救了她，或许这辈子她们都不会有任何交谈的机会。
　　今天的考试是数学，拿到卷子，纷纷开始写题。
　　祁夜聆不喜欢数学，但是知道这是必须的。
　　四十分钟写完题 ，交完卷子，祁夜聆拎着包出班级，走到操场，看见他们穿着军训服在太阳底下暴晒，祁夜聆感觉只有这一刻才无比庆幸。
　　午饭吃的是意面，祁夜聆做了三站地铁才到，往回走的时候，鬼使神差的走了小路。
　　路过寒霜家楼下，祁夜聆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懊恼的拍拍脑袋。
　　她是被那姑娘勾了魂儿吗？？？
　　无奈的叹口气，转身就要走，拿出耳机的那一刻，意外撞上了一个熟悉的眼睛。
　　寒霜背着书包，怔愣的看着她。
　　祁夜聆突然觉得尴尬到了极点。
　　“路过……路过……”
　　祁夜聆试图解释，寒霜见她这副模样，蓦地笑出了声。
　　“嗯嗯，路过。”
　　祁夜聆微微撅起嘴，总感觉自己在她面前像个毛头小子。
　　寒霜抬起手，刚想邀请祁夜聆去自己家里休息一下，目光落在她洁白的外套上，眼神暗了暗。
　　算了，那种脏地方配不上她。
　　祁夜聆没发觉她的异样，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
　　“要不加个联系方式？”
　　寒霜微愣，放在口袋里的手捏紧了那只手机，抿了抿嘴唇，笑道：“我把号码写给你吧，我没带手机。”
　　祁夜聆点头，从口袋里拿了便签本和笔，寒霜笑着问她为什么口袋里有那么多东西。
　　祁夜聆挠挠头：“我不习惯背包，我外套口袋挺大的，可以装很多东西。”
　　寒霜写上自己的号码，将便签本还给祁夜聆。
　　“那我就上去了。”
　　寒霜指了指楼上，祁夜聆点点头，目送她上了楼。
　　身影消失在视线里，祁夜聆挠挠头，不理解自己为什么会在意寒霜。
　　或许是想看看她有没有再被欺负吧？
　　看她今天的衣服都很干净，应该是没有被人堵，祁夜聆轻轻叹口气，戴上耳机回了家。
　　晚上照例和唐女士视频，聊了半个多小时，看到有消息弹出来，点开一看，是哥哥的。
　　“妈，哥哥给我发消息了，不聊了啊。”
　　挂了电话，祁夜聆一个电话给哥哥拨过去，那边很快就接了起来。
　　“阿聆，在干嘛呢？”
　　那边的男人睡眼惺忪，似乎刚刚起床，正迷迷糊糊的看着自己。
　　“哥，你刚睡醒啊？”
　　祁夜聆笑笑，戳了戳屏幕。
　　“嗯，刚醒，今天有活动要早点收拾。”
　　男人拿着手机从床上坐起来，用被子盖住手机。
　　“阿聆你等会儿啊，我换个衣服。”
　　祁夜聆眨眨眼，看着屏幕漆黑一片，等待哥哥换完衣服。
　　再次拿起手机，对面已经换上了一件黑色的卫衣，眼神清明了许多，只是头发还是很乱。
　　他才看清楚对面的姑娘是什么样子。
　　“妈说你剪了头发，把自己弄得像个男孩，一开始我还不信，想着我家妹妹那么好看可爱，怎么能把自己搞成男生，现在我信了。”
　　对面的男人口吻宠溺，带了笑意，双眸微微眯着，像是在欣赏自己的妹妹。
　　“嘿嘿，我现在是不是比你还帅了！”
　　男人点点头，拿着手机去洗漱。
　　“怎么样，高中还适应吗？”
　　祁夜聆点点头：“挺不错的，你房子住的也很开心。”
　　说完，想了想，祁夜聆拿着手机来到主卧：“祁夜瞳，你的房间我可不可以进去啊？”
　　祁夜瞳是她哥哥的名字，瞳是眼睛的意思，而她的聆是听的意思。
　　“没大没小，叫哥哥，叫了我就让你进去。”
　　祁夜瞳笑笑，拿毛巾擦脸。
　　祁夜聆撅撅嘴，就不叫。
　　祁夜瞳拿她没办法，这小妮子从小就爱欺负他。
　　“没事，进去想看就看，别把东西弄丢了就行。”
　　祁夜聆眼珠子转了转：“怎么，里面有你前女友的东西吗？”
　　对方无奈笑笑：“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母胎单身，哪里来的女朋友？”
　　两个人又聊了一会儿，祁夜瞳的室友已经在叫他了，祁夜聆挂了电话，让他好好去准备。
　　刚挂了电话，手机就收到了一条消息提示，祁夜聆点开一看，是一个好友申请。
　　是寒霜。
　　寒霜的头像很简单，是一个月亮，弯弯的月牙挂在天空，看上很寂寞。
　　祁夜聆快速通过了申请，并发去了一个表情包。
　　那边很久才回消息。
　　说了两句，寒霜都是很久才会消息，想着这个时间或许她该睡觉了，祁夜聆结束了对话。
　　【晚安，明天学校见】
　　说完，祁夜聆扔下手机去洗澡。
　　五分钟后，那边才回消息。
　　【晚安】
　　寒霜一直看着手机屏幕，破碎的手机屏幕像是被打破的镜子，但好歹还能用。
　　这只手机还是好几年前的款，已经旧到不行，续航很短，也很卡。
　　在收到她回复的那一刻，寒霜就在回复，可不是触控不好使，就是网不行，一条消息要五分钟才能发出去。
　　看到她的回复，寒霜微微笑了一下。
　　好久没听到这句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