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祸》一点飞鸿

37、第37章 红尘纷乱

　　回到将军府，落风便追问寒冰进宫的情况。寒冰至从出宫后就默然不语，今日面见皇后一事让她甚觉有异，她与小伍在偏殿等了好久见到的却是太子玄璟，后来皇后赶到大发雷霆，以致于一口气不顺昏了过去。不是皇后要招见她吗？为何迟迟到来，这个中原因怕是无法知晓了。寒冰想得入神对落风的追问茫然若闻，显得心不在焉。

　　寒冰回想起皇后昏倒前那怨恨的眼光，不由得打了个颤，仔细的回忆了太子出现后的情况和皇后似有所指的话，心中顿时明了，也许是因为自己……。

　　“冰儿，说呀！怎么不说话了呢，你见到太子没有？”

　　落风摇了摇寒冰的手臂，双眼中尽是渴望。寒冰并没回答，反而在一旁的小伍急了，忍不住抢过了话头。

　　“风儿小姐，咱们见到了太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落风听见太子二字心中便牵扯得生疼，时时刻刻想着见他却又怕见到他。

　　小伍拿眼偷偷的观察了一下寒冰，见她并没阻止自己，小伍就像是吃了定心丸似的一脸神秘，向落风说开了。

　　“哎呀，风儿小姐你不知道，我和冰儿小姐进宫后就被公公带到了偏殿。偏殿你知道吗？据府内的张妈说这偏殿一般是不受待见的人才会被领到那个地方，也就是说这皇后并不打算见冰儿小姐，难怪那里如此简陋，我还以为是皇后俭朴呢……”。

　　小伍充分发挥了她八卦的水平，将两人进宫后的来龙去脉说得清清楚楚、滴水不漏。还将皇后发怒和昏倒后的情境描述得活灵活现，并不时发表了自己的看法，说得仿佛就在刚才发生过一样，听得落风是心惊肉跳、左顾右盼，生怕被心怀不轨之人听了去，那样的话小伍即使有十个脑袋也不够杀，可是好奇心又驱使她不愿打断小伍的诉说。

　　终于在寒冰的默许下，小伍满足了她的表达欲望，停止了自己八卦。

　　落风认真的望着立于窗前的寒冰，平静的问到：“冰儿，是真的吗？”

　　“姐姐，小伍说得没错”，寒冰突然转身靠近落风又道，“最近我老觉得心中不安，今日我进宫也很奇怪的是不是。我们才来京多少时日，而且还是江湖儿女，皇后怎么就会招见我。况且皇后气病了，此事又非比寻常，我觉得肯定有大事发生。”

　　落风一愣：“冰儿，不会吧，那里可是皇宫，皇宫里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不知道，姐姐，我总是觉得有什么不对劲，从下山后到现在所发生的事情似乎都有牵连，也似乎都没有牵连。”

　　“呵呵，冰儿别想太多，这些事都是偶然发生的，怎么可能那么巧。不过当初冰儿不是不愿来京吗，为何现在比姐姐我都还上心？”闻听寒冰如此说，落风竟也打趣起来。

　　“姐姐，当初我不愿下山，可还是被师傅追下了山；不愿插足江湖，不也伤了阴魂阳魄；不愿与朝廷有牵连，偏偏陷入其中。现在想来，怕是冥冥中自有安排，我是凡人，岂能逃脱这红尘之中。”

　　“哦？冰儿想明白了？”

　　“是呀，我已经卷了进去，又何必急于挣脱呢，不如弄个清楚明白。”

　　“嗯，冰儿想明白了就好。不过，冰儿怎么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莫不是你今日进宫发现了什么？”

　　“这个，不好说，我只是感觉。”

　　“……”

　　“我说两位小姐，你们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呀？”

　　小伍在一旁也歇息老半天了，藏在心中的话早已将自己憋出了内伤，这时终于逮住了话头，作势便要一吐为快。寒冰姐妹俩对小伍的话诧异之极，齐齐的望向她，希望她能将刚才话中的意思解释清楚。

　　小伍从小就在府中作丫环，将军府里仆人个个纯厚老实，没有心计，更何况她只是帮着张妈洗洗衣服、做做饭而已，所以没有其它府中丫环的心计深沉，被两位小姐这么一望还以为两位小姐责怪自己失了规矩，赶紧闭口不语。

　　落风是个性急之人，追着问小伍到底知道些什么。小伍就不再客气，毫不顾虑的向姐妹俩讲起了自己听到的一些传闻。

　　小伍清楚的记得进宫时日，所以起了个早将自己打理好后就直奔寒冰的厢房，她怕寒冰不小心将昨日的头饰给弄乱了担搁了进宫的时辰，到时候皇后怪罪下来可是担当不起的。刚跑过廊角转角处就听到将军与司徒秋月在交谈，八卦的她赶紧躲一角落里细听，这一听便惊得目瞪口呆，半天没喘过气来。

　　原来，今日寒冰进宫是另有原由。

　　那日太子玄璟回宫后就向皇后提起了寒冰姐妹，皇后也听到一些传闻，从李公公处得到证实，而且也知道寒冰姐妹没有向太子行礼跪拜。当时皇后就拍案而起大发雷霆，说世上竟有如此胆大的女子，敢对当今皇子不敬。

　　更让皇后难以置信的是，寒冰姐妹竟然是从乌梅镇跟随太子进京的，两人身怀武艺却身份不明。而今听到太子口口声声的诉说寒冰如何如何的好，竟然对一个身份不明、不懂礼仪的平民百姓挂记得如此深刻更是怒不可歇，而且太子玄璟坚持要出宫去见寒冰，气得皇后犯了病，引起后宫大乱。

　　皇上听到禀报后赶到祥颐宫了解事情原由，虽然对太子的唐突甚是不满，但由于对太子太过宠爱，假意斥责太子鲁莽行事。接着劝说皇后答应太子与寒冰见面，可不是在将军府，而是将寒冰招进宫来顺便让皇后瞧瞧。君命不可违，皇后免强答应了皇上的说法，不过却禁止太子踏出宫门一步……。

　　两姐妹呆呆的听完了小伍的讲述，脑中迟迟没有回过神。

　　寒冰没想到太子为出宫会如此执着，竟然将自己母后气病！

　　落风听完小伍的叙述后有些悲伤，原来玄璟真的是喜欢妹妹，而不是自己。落风在来京的途中就感觉到了，只是不愿承认这个事实，更何况，自己早已对玄璟动了感情。

　　小伍看看寒冰再看看落风，伸手在两人眼前摇晃了半天，最后寒冰才在低低的呻吟中缓过气来，略带歉意的盯着落风道：“小伍，你没有听错吧！”

　　她希望小伍说自己听错了，可是——

　　“没有，冰儿小姐，绝对没听错。我看呀，将军说的肯定是真的，所以今日进宫才发生了那些事。皇后原本就对冰儿小姐不顺气，故意让冰儿小姐等到午时过后，后来太子赶到后宫，还说了那些不该说的话，皇后肯定不喜欢冰儿小姐。”

　　唉！寒冰看见落风悲伤的样子，真后悔自己默许小伍的多嘴，无奈的说道：“好了，小伍，今日进宫也累了，你回去歇息去吧！”

　　小伍似是意兴未尽，本还想说点什么，又觉得气氛突地凝重了些，回想起往些时日听到的八卦便乖乖的闭上嘴退了出去。

　　“姐姐……”

　　寒冰一直内疚自责，她认为是自己的出现才令姐姐不开心的。尽管自己对太子玄璟不存任何的想法，可事实就是如此。她也一直不明白，太子玄璟对姐姐到底有无心意，或者仅仅只是知已。

　　因为姐姐，寒冰总是徘徊在犹豫不决的边缘。想要独自离开怕会负了师傅；如果不离开，自己就会不可避免的出现在太子玄璟的眼皮之下，那样的话就会将自己陷于两难之中。

　　现在的落风少了往日的纯真，多了些世俗的深沉。寒冰本想安慰姐姐，却被她打断了话。转眼间落风悲伤的神情已经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镇定与担心：“冰儿，此事因我们而起，皇后会不会治罪于我们？”

　　寒冰早已将落风的神色收入眼中，她不由得心中一凉，暗叹姐姐已经变得有些令人难以猜测了！

　　“姐姐，冰儿也不知道。”

　　是呀，谁都不知道，皇后这一病会生出什么乱子来，若是怪罪下来，恐怕会连累将军跟着一起受罚。

　　“冰儿小姐，风儿小姐，快，将军……将军请……请两位……位小姐过……到……到前厅！”

　　暮色早已西沉，天边已然勾出一弯新月。消失好久的小伍突然跌跌撞撞的跑进屋来，一边喘着粗气一边抹着汗珠，并慌里慌张的大声嚷嚷，完全不像一个丫环应该有的样子。

　　寒冰反应极快，一把扶住跌进屋来的小伍，娥眉微蹙道：“小伍，不必惊慌，发生了什么事？”

　　“我……我……将军请……”

　　“小伍，是不是皇后怪罪下来了？”落风看小伍一脸惊色，蓦然想到刚才与寒冰所担心的事。

　　小伍听后直摆手，一颗头摇得像波浪鼓似的，就是咽着吐沫说不出话来，估计是跑得太快太急，叉气了！

　　寒冰赶紧斟了一杯青茶递到小伍面前，小伍也不客气，抢过茶盏一饮而进。终于顺气了，将茶盏往寒冰怀中一塞，袖子朝嘴角一抹：“两位小姐，是太子到了府里，正与将军在书房议事，现在将军叫我前来请两位小姐到书房。”

　　太子玄璟到了将军府？皇后气坏了凤体，太子应该陪伴左右呀，怎么跑到将军府了？寒冰百思不得其解，根本想不明白这个中原由。

　　“我说两位小姐，还发什么呆，别让太子等急了！”

　　寒冰与落风也不说话，提起裙角飘然而出奔向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