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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19章 云泥书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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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徒秋月走进云泥书斋的时候正是傍晚时分。
云泥书斋并非什么贵府庭院,书香门第,而是乌梅镇的另一处奢华的地方,但与奢华的怜香院有着及大的区别,因为它是吃饭的地方。
来这儿的食客都是文人雅士,评书论画,吟诗歌赋无不才华横溢。而且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点就是不受朝庭的重用;另一个共同点就是到这儿来展示自己的才华,因为这里每年都会举行一次才子评选会。要是谁被选中指定为才子,定会得到不可预估的地位和财富,并能发挥自己所长,完成自己的理想。
至于这个会是谁组织发启的恐怕全天下也没几个人知道。会上做评判的人有满头银丝却学识渊博的陌生老者;也有武艺高强的陌生的竣朗青年。这些人不知从何而来,也不知身世家低,仿佛是从天上掉下来的、地上长出来的,谁也不认识,所以这个评选会在人们的心中也显得神秘莫测。
当然,要想得到这个称号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但也不是才高八斗,硕学通儒的人就一定能拥有。因为评选要通过很多严格的测试,最后胜出者才能拥有这个称号。
据说,在第一次举行的时候无人相信,试问天底下哪有这样的好事,谁这样财大气粗闲得无聊,将银子到处撒,众人也只是一笑置之。只有一个穷困潦倒的流浪书生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把心一横到登记的地方拿起笔扬扬洒洒的写下了自己的大名,惹得人们一阵笑骂。
到了评选的那日,场面非常浩大极近壮观,评判的人有三个老者两个竣朗青年,五人当众向书生提出要求。书生把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统统展示了出来。尽管参加的只有他一人,可评判的五人仍然一丝不苟。折腾了半日,最终由一个老者当众宣布书生通过了评选,指定为才子。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甚至出言不逊,大骂这是一场闹剧,只有疯子才这样做。众人一哄而散,把此事当做茶娱饭后的笑话。
哪知在评选后的第二日书生就失踪了,人们便猜测不定,有人认为他被奸人所害;也有人笑称他去享受荣华富贵,惹得街头巷尾都议论纷纷。就在大家觉得事情似是没那么简单,准备报官的时候书生却出现了。
那日书生白衣临风,意气风发,穿丝绸挂碧玉,一身富贵逼人,身后还跟了两个护卫。众人以为又是哪家的富贵公子哥或是王公贵族,至到几日后被书生的同乡无意中撞见,才知道这就是那个一头乱发,穿着土布补丁衣服的潦倒书生。这一发现引得众人一片哗然。
书生的变化重重的敲打着人们的忌嫉、欲望和好奇之心。从那以后,读书失意之人就抱着试探、好奇的心态参加了这个评选会。
这事惊动了当地官府,官府派人细查之后却是极力支持。到后来,每年的才子会简直就是一个众所周知的密秘,并深得人心。
时间久了,排场大了,当然会惊动朝廷。当今圣上听闻此事后龙颜大怒,天子脚下竟然有人大张旗鼓的抢朝廷的栋梁之才,这不是要反了么?于是圣上下诣立刻派出护国将军倪曾暗中查访,如若真有谋反之意或是对朝廷不利,查出幕后之人,斩首示众,以警判逆。
半月之后,倪将军向圣上呈上了一份奏折,折子中详细说明了暗访的经过和评选会的情况。最后写道:此举(才子评选后)纯是榜下无名、无德、无才之士为圆功名之梦而设的,只是借以打发时日,满足那点功名之心,不足为患。如果圣上允准,定会安抚落榜无才之士的心;如果禁止,怕会引起天下读书之人的慌乱对咱们朝廷的不利,道不如任由此事发展。说不定,时间一久那些书生们觉得无聊就会自然散了。
皇上阅后觉得倪将军说得在理,便大为安心,也就睁只眼闭只眼不再理会这些无聊之事。
当然在这个评选会中也不一定全是书生才人,其中也不凡有混在这里摆阔装雅的花花公子和粗鲁莽夫。像进门左首边靠窗的两个男子,一个高大削瘦一脸白净,却显得是阴晦邪毒;另一个矮小圆胖笑起来诡异浸骨。怎么看也不会认为他们是谦谦君子会吟诗作画,泛舟赏曲。
司徒秋月上了二楼,选了最角落的一个雅间临窗而视,乌梅镇的繁华尽在眼底。特别是武林大会临近,镇上来往的人几乎都是各门各派的江湖人士。当然还有些令他冷笑不已,并不值一屑的面孔。
“少爷!”雅间里早有一人恭恭敬敬的等候在此。
“王管家,他们到了吗?”
“昨日午时到的,住在忆雪客栈。”
“哦——”
“少爷,这是意料之中的事,不过……。”
“嗯,怎么?还有意料之外的事?”
司徒秋月仍是一袭青衣,脸上挂着与年龄及不相符的深沉,冷峻和魅惑,就像大漠苍炽下的鹰唳般孤独霸气,凶猛敏捷,身上透露出的王者之气总在有意无意透露无疑。
王管家暗自点了点头,牵起几分微笑,那股媚态仍不减当年。他警慎的四下观望,确定无人偷听后才靠近司徒秋月耳语一番。司徒秋月平静的脸上渐渐挂满了疑惑和意外,待王管家说完,不由得沉思起来,微皱着眉头一脸纠结。
“她从什么地方来的?”
“这个,属下不知!”
“不知?”
“是,没能查出。”
“明日我去看看,也许……”
蓦然,楼下一阵骚动,将主仆两人吸引了去。
原本安静的书斋里此刻正回旋着粗生怪气的声音,打断了司徒秋月脑中一闪而过的记忆,他心中莫名的有些暴怒,略运内力将手中紫砂茶杯捏得粉碎。
“少爷,今夜……。”
“不”,司徒秋月换了一只新的茶杯,将温热碧绿的西湖翠缓缓的斟入杯中,小抿一口细细的品味,无波的眼神陡然深邃冰寒射向楼下,“先留着,别忘了,这两人将来还有用得着的地方。”
“是,少爷!”王管家点头不再多说。
嚣张的声音继续旁若无人的响起。
“哈哈哈,怎么?陪大爷们把酒言欢不行吗?这里可是文雅之地,怕什么?啊?要是有谁敢打姑娘的主意,老子我今日就让他再也不能看书吟诗!”
说话的正是那个矮小圆胖的男子,他站在门内拦住刚跨进书斋的一位姑娘,有意识的晃动着手中一尺来长弯牙形的钢刀,正吞着口沫说得凌然正气。然而谁都能看出,他才是真正打主意的人。
被围住的这位姑娘一袭青衣,却掩盖不了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清尘脱俗之气:妙姿娉婷,冰肌玉骨;流波四射,仙姿佚貌,可谓是双瞳剪秋水,说不尽的幽闲窈窕。她便是寒冰的大姐落风,她的出现让这些看惯了大家闺秀、小家碧玉、侠女英姿的公子哥、侠士、莽夫们眼中顿然一亮。
落风对这突然出现的圆滚胖子有些鄂然,看了看却并没答话,准备绕过这位不怀好意的他。
“怎么,不肯赏脸对吧?哼,警酒不……”。
“二弟!”
刚才叫嚷的胖男眼见自己好似礼貌的邀请碰了一鼻子灰,终于忍不住脱下了虚假的面孔,牢牢的堵住落风正欲离去的脚步,惹得旁边的文弱书生都怒目相视。另一个年纪稍小点的削瘦男子一直阴着脸,见自己的二弟过于性急,赶紧呵住了他。
这几日镇上武林人士多如牛毛,事情要是闹大了,该有多少正派人士站出来打抱不平,此事还是不要太过火,至少此时此刻不能太明目张胆。
他对圆胖男子递了个眼神,便向落风抱了抱拳:“姑娘请坐,我二弟性急了点,别见笑。我在这里特有薄酒三杯向姑娘赔个不是,请给我们兄弟一个面子,别坏了这里的兴致。”
他说得谦谦有礼,却暗含着威胁与强硬。
毕竟落风下山行走的时间多点,也耳闻目睹了一些,对这种情况唯一的办法也只好躲开不去理会。思想单纯的她哪里知道,她的美丽是不允许轻而易举脱身的,要么选择坐下,要么选择出手,而她却选了另一条难以实现的路,那就是避开。
落风返身朝外走去,谁知眼前人影一闪,矮小的身影蹲实的立在门口,圆胖的脸上笑得彻骨浸透。落风见门被拦住又转身朝里走来,一张白净的脸正毫无表情的望着她。
“想走?!今日要是不陪我们兄弟俩,休想离开。”
这下落风可犯难了,走也走不了,进也进不了,师傅又让她不要随时出手,凡事三思而后行。这可怎么是好,正待无奈的时候门外传来一阵清朗明净的声音:
“恍兮惚兮,日月游走兮;
飘兮浮兮,身如云泥兮;
茶兮酒兮,人生如梦兮;
哈哈哈哈!
他生笑红尘,年少亦轻狂,
殊不知英雄红颜亦相望。
笑又何妨,狂又何妨!
我为红颜欲逍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