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会做菜的小受不是好法师》折兮颜

49、舞台剧：与你在一起（C）

　　【第四幕：意识的另一半】

　　肖恩点着火把，小心翼翼的走进酒窖。

　　斯比卡在演出之前再三提醒，为了确保场景的真实性，这里面所有的酒都是真的，而且是高纯度的那种。要是不小心把酒给点燃，酒窖炸了，那这个剧场就炸了，这个剧的结局就变成王子在酒窖死掉还带走了一批前排观剧观众的BE结局了。

　　想到这，肖恩心里默念了十万次‘斯比卡公主你这个坑逼’。

　　“谁？有人在那？”肖恩听到自己进来的通道传来脚步声，心一瞬间就给提到了嗓子眼，他大气不敢出，又不敢放下火把，生怕触发了隐藏的BE剧情，于是只能躲在木柜后面，观察着入口处的动静。

　　科斯从入口走了进来，说道：“没想到居然还有人活着。”

　　肖恩见到科斯，叹了口气，心里咒骂了自己一声‘怎么神经兮兮的听到点声音就害怕’，随后从木柜后面走了出来：“你是谁？怎么到这来的？”

　　科斯环顾四周，像是在清点酒窖里酒数的样子，问道：“我还想知道你是谁呢，怎么在这里，没有遇到黑龙吗？”

　　“喂，我先问的。”肖恩说道：“你得先回答我。”

　　“这和谁先问的没什么关系吧？难道你是一个非要知道别人身份，才能自己说出身份的人吗？”科斯挑了挑眉。

　　肖恩听完这话，一脸不爽，但又觉得科斯说得挺有道理（？），毕竟自己出现在这里是为了干一件名垂千古的大事的，没什么不能说的。

　　“那你听好了，我是米勒斯王国的第一勇士，要去打败黑龙，拯救这片土地！”肖恩内心：这台词可真别扭又中二啊。

　　科斯质疑的看着肖恩，打趣的问道：“那我们的第一勇士在酒窖干嘛？”

　　肖恩不耐烦的说道：“你怎么废话那么多，你呢？”

　　“呵呵，巧了，我也是要去杀死黑龙的。”科斯说道。

　　“那你在酒窖干嘛？”肖恩问。

　　“喝点酒，壮壮胆，毕竟怕死不敢去啊。”科斯走到肖恩面前，把手搭在他的肩上，问道：“你不怕死啊？你看看这个城市，但凡触碰到黑龙吐息的人，一滴血，一块肉都没留下，直接变成白骨，多可怕……你不怕啊？”

　　肖恩一把推开科斯。

　　本来还不带怕的，为什么你说完我就觉得这么可怕？

　　“看吧，还是有点怕的，意志不够坚定啊第一勇士。”科斯坐到一个木箱上，顺手砸开一个箱子：“看看这里面的酒，都是绝品啊，蒸馏工艺做的，来一瓶？”

　　科斯刚从箱子里拿出一瓶酒，就被冲上来的肖恩抢夺了过去。肖恩把酒捧在怀里，恶狠狠的说道：“不要乱碰这里的东西！”

　　“我怎么就乱碰了？你来这不也就是想偷酒的么？”

　　“我才不是！想偷酒去别的地方，我不允许你偷这里的酒！”肖恩义正言辞的说道。

　　“怎么？难不成这酒是你家的啊？”科斯笑着问。

　　“不是……”

　　“那不就得了，反正不喝白不喝，喝了呗。”科斯说完，伸手就要把肖恩怀中的酒给夺过来。
　　“不行！”肖恩厉声制止，拔出魔链扔向科斯。

　　科斯看到魔链向自己扔来，连忙退后几步躲开了，他惊讶的看着肖恩，说不出一句话。

　　“怎么？现在相信我是第一勇士了？”肖恩挑衅的问道：“赶紧滚出去，不要妄想在这里偷东西！”

　　“你到底是……”科斯话还没问出口，只听到‘碰’的一声！酒窖入口的门，不知道被谁给关上了。

　　“谁？”正当肖恩犹豫之时，突然在酒窖的上空冒出紫色烟雾，烟雾凝结成一个人脸的模样，怒目望着二人。

　　“老师？”

　　肖恩看到眼前一幕，惊讶得说不出话。

　　“他是你老师？”科斯表现得显然比肖恩要镇定多了，但是当烟雾的人脸逐渐清晰之时，他眼神里的悲伤和愤怒，依旧流露无疑。

　　“对啊。”肖恩点点头。

　　“谁允许你们来这里，滚出去！”烟雾里的人怒吼道。

　　“老师，是您让我来的，您不记得了吗？”肖恩言语中透着几分急切：“我要来这里取出卷轴，杀死黑龙啊！”

　　“滚出去，我没有说过这种话！”烟雾里的人露出愤怒的神色：“幼稚的人类，竟然妄图以如此羸弱的躯体战胜神圣的黑龙，果然是没有见过世面，不知道什么是真正的力量。”

　　烟雾里的人脸在一瞬间变成头骨的样子，眼里散出幽绿的光，科斯一声‘小心’，迅速冲上前，将肖恩扑倒在地。光束划过岩壁，将壁击得凌乱不堪，碎石散落一地。

　　“咳咳……”肖恩还没反应过来，便被科斯拽起来，电光火石之间，光束已经划过刚刚他们所在的地方，在地面划出一条浅浅的沟壑。

　　“别傻了，他不是你老师，只是你老师的邪恶意识。”科斯说道：“说不定是在吐息下不得已分化出来的，才会导致邪恶的意识这么狂躁。”

　　“……”肖恩点点头：“对不起，刚刚是我有些糊涂。”

　　明明自己在这之前已经和老师谈到了，为什么这个时候还会犯这种错。

　　“面对邪恶意识，要么杀死他，要么满足他。”科斯说道。

　　“不行！绝对不能杀死老师……”肖恩说：“我来之前见到了老师的善意，他告诉我在酒窖里存有能封锁黑龙行动的卷轴，或许邪恶意识知道在哪！”

　　科斯点点头，对肖恩说道：“那好，我们和他谈条件，看看他的贪欲是什么。”

　　“嗯。”肖恩点点头。

　　每个人都有邪恶的一面，也有善良的一面，当两面结合在一起，才是最本真的人类。而一旦在危机的情况，将两面意识分隔，各自逃命的话，很容易会激起邪恶意识的反抗和爆发。

　　不知道老师的贪欲究竟是什么……

　　肖恩有些提心吊胆的看着科斯，只见科斯从背后拔出长剑，挡在肖恩的面前：“我知道你是克鲁的邪恶意识，不要再用这些小伎俩糊弄我们了，不妨出来好好谈谈吧。”

　　“你认识我老师克鲁？”肖恩问：“难道你也是他的学生？”

　　科斯摇摇头，问道：“不是，但我倒是很好奇，你怎么是他的学生，我记得他只有一个学生，是米勒斯王国的公主，难道你是女扮男装的公主殿下？”

　　肖恩回答道：“不是，我是和公主殿下一起上课的。”

　　实际上是自己的姐姐得病去世了，所以克鲁才重新收了一位学徒，公主的死讯也因此一直没有对外公布过。

　　毕竟一旦公开死讯，很容易会引发王国的慌乱。

　　只是没想到，到最后，就连克鲁也死了。

　　“这我还真没听说……”科斯问道：“你是王室么？”

　　“不是，只是一个平民。”肖恩回答道。

　　“公主殿下怎么样了？为什么魔链会在你手里？”科斯问道。

　　“你怎么知道魔链是属于克鲁赠给公主殿下的？”肖恩反问：“你到底是谁？”

　　“我……”科斯还没有说完，克鲁的邪念已经化为实体，出现在了二人的面前。

　　“看来你们是打算满足我了？”克鲁的邪念笑了笑：“怎么？不想尝试一下杀死我么？”

　　尽管知道对方是邪念，但毕竟还是自己的老师，肖恩怎么都不愿意与克鲁动手。

　　“不想。”肖恩回答道。

　　“嗯。”科斯看着肖恩，点了点头。

　　克鲁从袖口中取出一张卷轴，说道：“你们是想要这个，对吧？”

　　“是！把他给我！”肖恩冲上前想要去夺，却被科斯挡在身后。

　　“你不要命了？先等等！”科斯吼道，怒目盯着克鲁：“说吧，你的欲望是什么？”

　　克鲁心满意足的笑了笑：“果然还是被人祈求的感觉最舒坦了，想想这么多年我一直保护着这个王国，大家每天却都只会对国王感恩戴德，真是个笑话啊。”

　　“……”肖恩没有接话，但是脸上却刻着几分难受。

　　“你们说，明明我才是这个王国的守护者，为什么我不能家财万贯呢？为什么我就不能拥有自己的国家呢？为什么我要听命其他人的话呢？”克鲁苦笑道：“最后甚至还赔了命，何必呢，这个国家的人有几个认识自己？”

　　“你到底想要什么？别发牢骚了，直说吧。”科斯不耐烦的说道：“你就直接说，我们给不给得起，免得耽误事。”

　　“当然给得起了。”克鲁笑了笑：“要是给不起，我怎么可能留你们到现在呢？”

　　“那你说，你想要什么？”科斯问道。

　　“这么多年，都是我为别人拼命，我当然也想看看别人为我拼命是什么样子。”克鲁说道。

　　“我们当然可以为你拼命，只要你给我们卷轴。”肖恩说道。

　　“那好，只有一个人能得到卷轴。”克鲁说道：“你们就在这里决斗，谁杀死了对方，谁就能得到卷轴。”

　　“什么？！”科斯和肖恩同时愣住。

　　“必须完全杀死，才能获得卷轴，只要对方还有一口气，就不算胜利。”克鲁补充道：“那么，开始吧。”

　　“喂，我们满足你的贪欲是在合理范畴里，绝对不会帮你做杀人这种事情的！”科斯话音刚落，魔链已经扔了上来，将自己缠绕了一圈又一圈。

　　肖恩冲上前，将被魔链绑得死死的科斯轻而易举的绊倒在地，一把剑已经抵在了对方的胸前，好像下一秒就能轻而易举的穿透心脏。

　　“居然还妄想和我讲条件，真是笨蛋。”克鲁摇摇头，略带欣赏的看着肖恩：“果然还是这位思想觉悟比较高呢，虽然出手有那么点笨拙和生疏，但是那双充满杀人欲望的眼睛，还真是让我沉迷。”

　　“你……你怎么？”科斯呆呆的看着肖恩，极度惊讶之下，竟然没有丝毫的反抗。

　　“对不起。”肖恩冷冷的说：“我必须要拯救这个王国，我绝对不能停在这里。”

　　“所以你就要杀了我？”科斯问道。

　　“除了我，没人能杀死黑龙。”肖恩说道：“怪你命不好吧。”

　　话音刚落，魔链突然松动了一下，肖恩猛觉不对劲，用力将短剑刺下，可是底下哪还有科斯的人影？他用力刺下去，竟然刺到了一根不知道从哪突然冒出来的木桩上，就连魔链也缠着这根木桩死死的。

　　“人呢？”肖恩拔出短剑，回头一看，科斯正坐在克鲁旁的酒柜上，朝他吹了吹口哨。

　　“我们的第一勇士有点后知后觉啊？”科斯笑了笑。

　　“你到底是谁？”肖恩短剑入鞘，警觉的看着科斯，问出了内心的疑问：“这种身手，你不可能是普通人。”

　　科斯点了点头，跳下酒柜，一脚把箱子踹了个稀巴烂，随后指着克鲁说道：“我是这家伙的儿子。”

　　克鲁：“？？？”
　　肖恩：“？？？”

　　“看吧，都不记得我长什么样子，这就是从小就把我送出去的我的父亲。”科斯说道：“不过在那边我渐渐理解了他，如果不学到些本事回来，是永远也无法战胜黑龙的，做不到这点的话，我们全家都是死路一条。”

　　肖恩突然想到克鲁的善念说的话，原来眼前的男人就是自己老师一直在等待的人。

　　“所以你告诉我啊，我现在回来了，然后呢？”科斯面对着克鲁质问道：“你就变成这副模样了？还希望我拉着别人一起去死？”

　　“你……是？”

　　“对啊，我现在回来了。”科斯绕道克鲁身后，像是发泄一般的将酒箱踹个粉碎：“你就拿这一面来见我？”

　　“我对不起你又怎么样，这个王国的人统统都对不起我！”克鲁说得义正言辞：“他们都死在吐息之下也理所应当，这个王国从上到下已经烂到骨子里了。你要真是我的儿子，就应该把这个人杀死！好好到邻国去生活。”

　　科斯丝毫没有理会克鲁的话，继续若无其事的揣着酒箱：“杀了他，你能给我卷轴么？”

　　“那当然，但是杀了他之后，你就不需要卷轴了呀！”克鲁说道：“我们只要把卷轴烧了，让圣龙将这个王国毁掉，你逃出去，一切就都结束了，不是么？”

　　“那你的仇，家人的仇，我都不需要报了么？”科斯冷冷的问：“原来我父亲的阴暗面这么没用骨气啊。”

　　“我没有仇恨，如果黑龙毁灭这个王国，我会对他充满感激。”克鲁说道。

　　“你在说什么鬼话？”科斯质问道。

　　“难道这个王国的人不应该死掉么？他们理所当然的接受着别人的保护，内心深处却没有丝毫的感恩！他们忽视掉那些保护他们拼掉性命的人，却每日拿这些人的死当做茶余饭后的笑谈！”克鲁吼道。

　　肖恩低下头。

　　克鲁虽然残忍，但是他所说的每一件都是事实。

　　王国的人就是这样，或者说，世界的人都是这样。

　　总是会忽略掉一些无足轻重的‘小事’，却殊不知正是那些看起来和自己无关的小事，凝结成了保护自己最坚不可摧的城墙。

　　人们祭奠英雄，却嘲笑英雄；人们崇拜英雄，却羞辱英雄，这种价值观催生下来的国度的人，不如全部毁灭掉，这是老师的恶念，但又何尝不是每一个善良的人内心的恶念？

　　如果恶不能根除的话，那每一个可能存在恶的根全部都消失掉，不就好了么？

　　“不是的。”科斯说道：“少部分人的无知和傲慢，绝对不能成为审判全部人有罪的理由。更何况，您也是英雄中心的一员不是么？”

　　“正因为我是，所以我才恨透了这个国度，他没有给我应有的待遇和荣誉。”

　　“他只是没满足你贪得无厌的虚荣！”科斯反驳道：“救赎本身就是待遇和荣誉，这句话是我离别之前，您亲口对我说的。”

　　“那是你还小。”

　　“但是你已经老了。”科斯说道：“能说出这番话就意味着，名为克鲁的那个英雄已经不在了，我的父亲也不在了。”

　　“……”

　　“没什么可说的了，动手吧！”科斯一个轻巧的转身，躲过了身后袭来的魔链。

　　“什么？”克鲁惊慌失措，正准备反击，却发现自己被魔链绑的死死的，根本没有办法行动。

　　‘嗖’的一声，科斯的长剑直接砍断了克鲁紧握卷轴的手，将卷轴抢了过来。没多久，克鲁化为烟雾，挣脱开了魔链，愤怒的吐出幽绿的火焰：“看来你们都要死在这里了！”

　　火焰触及到洒满地面的酒，却没有燃起一丁点的火花。

　　“什么？”

　　“你以为我刚刚和你说那么多是为了聊天？”科斯冷笑道：“我是在等酒精挥发，避免烧着了卷轴罢了。”

　　见科斯一脸出风头的样子，肖恩也忍不住走上前：“你以为我刚刚绑着他真的杀不死他？魔链失效的时间我会算不清？我只是赌他既然知道魔链的存在，那么就一定知道魔链控制时间，所以在你面前演戏，假装和他对决，实际上是为了让他逃到你的身边毁掉那些酒罢了。”

　　“毕竟这酒窖这么多酒，要真打起来，恐怕卷轴就被烧毁了，我们还怎么去对付黑龙呢？”科斯笑了笑，心满意足的看着肖恩。

　　“你们……你们是当我不存在么？”烟雾喷出巨大的火焰，被科斯长剑挥出的剑气轻而易举的劈散。

　　“别搞笑了，我们是要去杀死黑龙的人，遇到一个死掉的人的意识就妥协，这算什么本事？”科斯冷冷的说道：“更何况你根本就不是我父亲，你连他万分之一都达不到。”

　　“你……”

　　“你以为我真的打不过你吗？”科斯摇了摇头：“你也该清楚自己是什么货色了，既然老成这样，就别出来丢人现眼了。”

　　科斯捡起肖恩魔链的另一端，两人冲上前，将烟雾禁锢在角落。

　　克鲁正要再次变回人形之际，科斯没有丝毫犹豫，一剑扎进了对方的心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