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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太过真诚即像刀(9)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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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时维看了一下腕表,已经快要下课了,他转身擦干净板书,然后对大家笑道:“我知道你们对我也是战略上重视战术上轻视,如果你们不调整,我就要调整我的态度了。”
有同学问:“调到哪个频道?”
他说:“学习麦记的严谨流程。”
严宥然起哄叫了一声:“这是威胁!”
他笑着说:“对,不然我当老师会时时发生公关危机。”
大家都笑起来。
课后,严宥然兴趣很大,拉住她说:“我想参加经管系的社团,陪我去报名!”
蓝宁没响,过了一会才对严宥然说:“这男人坐在快餐店大半天感情是在做案例啊!晕了,耐心这么好,以后这门课还怎么混?”
严宥然说:“是啊是啊。他还住咱们对面呢!”
蓝宁“霍”地站起来,往前走了几步到阶梯教室的边沿上。时维已经走了出去,她看着他的背影,觉得依稀仿佛有点熟。
严宥然又说:“那天晚上大概还看见我们抽烟了。”
她没有忘记,所以一阵心慌,一脚踩空,摔到了地上。
蓝宁在床上翻了一个身,头部失重,重重磕到了地板上。地板冰凉,受得痛也冰凉,刻到骨头上,一阵钻心痛。
有人把她抱起来,她一挣,被好好安放到床上,两侧一沉,身上的人定在那里不动了。她不安地扭扭身子。
蓝宁揉揉眼睛,问:“几点了?”
关止说她:“是人都不会像你睡相这么差。”
她又闭上眼睛答:“我做梦行不?”
“做什么梦?”
她蜷了蜷身体,想了一想,造了一个解释:“小时候考了双百,到我妈单位跳橡皮筋摔跤了,我妈骂我只配学习不配玩儿。”
“就你还考双百?我怎么记得你是老‘良好’?”
蓝宁“咻”地睁开眼睛,驳斥:“你哪只眼睛看到我老‘良好’了?”
“你邻居说的。”
“就知道你们是一伙儿的。”
关止俯下头,蓝宁直觉捂住嘴,隔着手掌讲:“不要,今天不是礼拜六。”
关止嗤笑:“干嘛非要礼拜六?”
他蛮横拉开她的手,就着这方位吻下来。他在她的唇间呢喃:“门槛精的小丫头。”
蓝宁闻言,伸手就拧他的脸,关止果然动手护面,但整个人还是压在她身上,讲:“不带毁容的。”
她骂他:“小白脸。”
他嘿嘿一笑:“换点新词行不行?听了十几二十年,耳朵都生了老茧。”
她又要扯他的面孔,关止就骂她:“你有多动症!”
关止一直说蓝宁有多动症,才会在六岁的时候手那么嫌,去摸了小男孩身上不该被摸的地方。
当时他的尖叫把楼组长阿婆都唤了过来,但是蓝宁反应更快,还恶人先告状:“小白脸耍流氓,洗澡不关卫生间。”
关止冲过去,两个人扭打成一团。后来被大人死死拉开,有个穿笔挺中山装的老爷爷训斥了蓝宁,蓝宁就不敢做声了,乖得好像猫。
关止聪明绝顶,把眼睛一转,走到老爷爷面前,鞠一躬,自己补充介绍:“爷爷你好,我叫关止,我住在对面的。”
老爷爷问:“你姓关?”
这天万爷爷代替孙女向关止道歉,亲自下厨包了荠菜大馄饨。
蓝宁给外公打下手,拌馅料调黄酒,还吆喝男孩子们帮忙。
关止拉了条凳子坐到公用阳台上头,晒着太阳,懒洋洋地瞅着其他孩子。
蓝宁就糗他:“小白脸,不干活,真没用。”
但是孩子一多,闹闹打打,公用厨房里十分热闹。煤气灶上放着水壶呼呼烧着开水,万爷爷才一个转身,这边的男孩就打闹起来,有人不小心推了蓝宁一把,蓝宁重心不稳,就要摔到水壶边上。
坐着晒太阳的关止不知何时就冲了过来,用手帮蓝宁一挡,手臂贴到了水壶上。
蓝宁被吓得呆了,万爷爷用凉水又用蓝油精,替关止包扎好了,塞给他许多包子,还要亲自送他回去,向他的家长致歉。
关止一只手捧着包子,说:“我奶奶很喜欢吃包子。”
之后关止再来玩的时候,万爷爷会给他准备好包子,蓝宁认为关止白吃白拿,又改了骂他的词儿,叫他:“小白脸,吃白食,老面皮。”
关止一手抓着包子,在口里咬了一口,卷起袖子,说她:“忘恩负义的小丫头。”
他有时候会和万爷爷下象棋,他才学棋,并不精通。万爷爷却夸他:“小小年纪,且守且战,不浪费一个棋子,真是精细。”
蓝宁听不懂,腻着外公撒娇:“外公要外孙,重男轻女!”
万则萱摸摸她的头,笑着说:“关止是客人。”
邻居小朋友们说:“万爷爷对关止像是亲爷爷哩!”
蓝宁只是很嫉妒,钻到外公怀里抱怨:“一定是因为我长得没小白脸漂亮。”
如今扭着他这张脸,她也不期然地想起这些往事,忽然回悲从中来,想起外公已经离开自己好多年了。她推了推关止,声音有点哑了,说:“透不过气了,别赖我这儿,回你房间去。”
关止打一个哈欠,竟然掀开她的被子就要钻进来,还问她:“过两天奶奶过生日,你说买什么好?”
蓝宁转个身,既然推不开他,就干脆不同他面对面。她答:“紫砂茶壶吧!她老人家不是好这口吗?”
关止讲:“外面买的都没她亲自制的好。”
蓝宁问:“那你说买什么?你们家什么都不缺。”
“你给亲自烧一顿菜吧!”
蓝宁闷在被子里没做声。
“就去奶奶那儿,我妈我姐都不去。”
关止抱着她的手紧了紧,让她不能犯上多动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