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恋人]始祖日记》暗杀孔雀

18、圣殿春秋，月浪卡拉

　　“接着舞吧！”蔻瓦见目的达成，高喊一声，吹着口哨一脚把伯爵踹了大老远。

　　“嗷呜，嘟嘟嘟嘟，开舞咯。”

　　几乎是瞬间，热闹回温，吹拉弹奏的乐队演奏起了欢脱的索梅什河的雨季，代表情绪的调色盘精彩纷呈，熟得离核的桃之红，电火花之蓝，芥末绿，吐司黄，蟹壳青，牡蛎白，宛若萃透了光芒玉髓，每个人都在燃烧沉醉中沸腾。

　　蔻瓦悄悄退到了角落里，直觉使然，她总觉得今晚是场鸿门宴，指不定等会还有人作妖。

　　杯子里泡着马鞭草酒，她的瞳仁竖起冷清的苹果汁色，在人声鼎沸中灿澜地发呆，身侧不知何时多了个俊美男人，她冷不丁被吓了一跳，这个长发男人无声无息地就坐在身侧，而她居然没有发现。

　　不过，可能也是来边角旮旯喝闷酒的吧，她没在意，直到他开口，声音像蜥蜴一样冷血。

　　“我听说过你的故事。”说话时，他苍冷的眼皮抬起，又落下，如一只巨大的白鹰那缓慢震动的羽翼，缓慢又无情。

　　蔻瓦这才将目光投到这个举止古板的男性吸血鬼身上，他的容貌几乎可以用美艳来形容了，喉结，手指，手腕都很好看，雪白皮肤泛着白蛇一般的温润珠光，配合一双淡金色的眸子，天然散发着得天独厚的威压，睥睨而来时贵气逼人。

　　“我的故事？”蔻瓦好奇地瞅着他，托起下巴，散漫地又饮了一口绿色酒汁。

　　“他们说你是天生的战士，是初代始祖里最为强大的勇者之一。”月浪卡拉举起手边的水晶香槟，后者盛在自然色的琉璃瓶中，犹似一方淡淡的火焰，冷凛的火焰，渗着辣丝丝的感觉。

　　他用金色的瞳孔审视着蔻瓦，从未想过从小到大活在传说中的战神，竟然是这副模样......这张绝色的脸，如此纤细如灯芯草一般的体格，过于鲜活的皮囊让她看起来几乎要一触即碎了。

　　“没有那么夸张吧，不过你是谁家的小孩呢？”蔻瓦不知道他说这么多，究竟意欲为何，而且她在印象里也并未见过他。

　　“我不是小孩，古施纳贝莱，注意你的言辞。”卡拉板着脸纠正，“既然有幸能跟你相遇，那么，我很荣幸能跟你比试、切磋、决斗一场。”

　　“我不同后辈打。”蔻瓦总算是明白他的意图了，摇头，心想他这么漂亮的一张脸，打哭了肯定会哭好久吧。

　　“为什么？”卡拉皱皱眉，面露不悦。

　　“我老了啊，你忍心欺负我一个老女人吗？”她托腮咯咯笑出声来，一笑便透露出与年龄不相符的憨傻气。

　　“......”月浪卡拉一时哑口无言，半晌才吞吐出几个字，“你看起来并不老。”女人不都是不喜欢别人提及自己的年龄么，她却反过来主动自爆，果然是只滑头的老狐狸了。

　　他默了片刻，“如果你肯跟我决斗，说不定我会劝说父王调查下罗马帝国的丧尸。”

　　蔻瓦举杯的手停滞在半空，“这种玩笑可不好开。”

　　“没有开玩笑，始祖王是我的父亲。”卡拉郑重其事地作了自我介绍，“我是始祖王吉斯巴赫的嫡长子，月浪卡拉。”

　　他省略了很多头衔和名讳，比如始祖王位的继承人，未来的始祖王，始祖有史以来最为强悍的魔法天才.......但这些不必提蔻瓦也懂，她看着这位年轻的储君，说不定他真的有办法解决这件棘手事情。

　　“只要我跟你决斗，你就会处理这件事么。”蔻瓦将神色敛起，一扫方才的漫不经心，她的话十分强硬笃定。

　　“不，只有你赢了我，才有资格命令我这样做。”

　　“那我拒绝。”蔻瓦闻言，果断摇头，重重灌了一口酒。

　　决斗，一种古老的对决仪式，输的一方将在嘘声中威仪扫地再难抬头，而月浪卡拉的身份又极为特殊，蔻瓦不打算跟未来的王作对，也不能让他在众人面前难堪。

　　再者，万一他真的赢了，当众难堪的可就是自己了，活了这么久被一个后辈打败，那更是差的够呛。

　　她叹口气，带着老生常谈的调调劝谏他，“人间同魔界是密不可分的，虽然始祖王规定不可以介入人界，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这点，千万人的性命不该作为一场决斗的筹码。”

　　月浪卡拉毕竟年轻，而年轻往往意味着活力与变通，或许他在将来即位后能少一些古板与偏见，始祖一族太过自大，而自大与膨胀正是许多种族衰败覆灭的前兆，她希望始祖能规避这一悲惨命运。

　　但接下来卡拉的话刺激了她的耳膜。

　　“有必要么？区区人类。如果不是你对他们感兴趣，或许我会考虑别的，作为我们决斗的筹码。”

　　他削薄的眼神自带对这群弱小蝼蚁的蔑视，蔻瓦不禁皱起眉头。

　　“月浪卡拉，人命不是草芥，不可轻视。”

　　卡拉对她的警告嗤之以鼻，冷漠道，“你太多愁善感了，人类一直都是这样的，渺小软弱，自生自灭。而你，古施纳贝莱，在人界呆久了，已然被这种软弱所腐化，我怀疑你是否还有作为始祖的底线与骄傲。”

　　哧啦！

　　蔻瓦手中的银色酒杯被捏成两片，人命！她脑海中循环着这两个字，看看这春秋圣殿的载歌载舞欢声笑语，看看面前储君的漠不关心，他们根本想象不出此刻人间水深火热的惨象。

　　“多愁善感？你还窝在你妈妈怀里吃奶的时候，我已经砍了不知道多少妖魔鬼怪的脑袋了，你真的足够冷漠，也足够差劲。”她声音灰哑，对卡拉失望透顶，很难想象他带领的始祖未来是何种景象。

　　对于她不留余地的吐槽，卡拉只是一愣，继而致以礼貌的讥笑，“很抱歉我没有这种共情能力，不过也没有这种必要，有朝一日我登上王座，你届时俯首称臣，我们或许还有机会交流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

　　当他以嘲讽般的语气侃侃而谈时，蔻瓦的眼睛由暗绿，继而染上一层淡靛青烟，古怪甚睹，好似不是人的瞳目，而是猫的眼球在溜溜转动，那种出离的愠怒在内里突突跳动，溢于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