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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岑澄从去往远疆的飞机上下来,超低温的大风就将她的混沌的脑子给挂清醒了,下意识地裹紧自己身上的羽绒服,缩着脖子看着机场里面的指示牌,准备找摆渡车站。

      林乐对于她来远疆这件事情就像是熬了一个暑假,恨不得赶紧将孩子送去学校的家长。
      提前好几天给她收拾好行李,临商飞机的时候都不忘面上带着灿烂的笑容。

      “……”
      林乐掩嘴,眼眸弯弯。
      岑澄带着口罩,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
      “好想哭。”
      给气的。

      “不哭。”林乐冷静安慰道:“等我晚上开菠萝啤庆祝你走的时候,才更应该哭。”
      “……”
      岑澄笑不出来。

      好家伙,她谈的恋爱不太正常。
      看着林乐嬉笑的模样,岑澄默默地拉上自己的口罩,开始反思她们两个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霎时间无言以对,只能默默地攥紧自己手里面的飞机票。

      她刚落地,手机一开机,就收到了无数条信息,刚开始是林乐跟乔慈一起吃晚饭的照片,到后面就变成了林乐叮嘱她注意安全和保暖的消息。
      本来的不悦在林乐的字句关心下,也消失不见。

      哼哼,老婆心里面还是有我的。
      岑澄嘴角上扬,走到取行李的地方,然后在大风之中裹紧自己的羽绒服,往与闵念秋约定好的地方走去,因为对这个机场的具体建设不是很清楚,岑澄也花了好长时间才找到正确的位置。

      闵念秋将自己包裹得严实,站在寒冷的大风中,吹得额前的发丝飞舞,冻僵的腿已经没有什么知觉了。偶尔动弹一下,都感觉骨头泛着疼。

      闵念秋的眼睛格外尖,在看到岑澄拉着行李箱往外走后,连忙招手,赶忙招呼着人往自己这边看。
      “你可算是来了,再不来我都要担心跟林乐怎么交代了。”
      闵念秋从自己的背包里面去处厚实的羊绒围巾,二话不说给岑澄戴上,“你老婆交代我的,生怕来这里给你冷着。你刚上飞机就叮嘱我记得给你买围巾,她忘记塞进来了。”

      闵念秋说完,自己都觉得面颊泛酸。
      明明是过来叫人打工的,怎么自己就成了情侣之间那个传声筒。
      属实是工资没有赚到多少,但是狗粮管饱。

      岑澄心里面剩下那一点点郁闷也消失不见,脖子上面挡风的围巾虽然不是林乐亲自买的,但是羊毛的厚实暖和了她的颈项,也暖和了她的心。
      “谢谢。”
      “不用谢,直接微信转账就好了。”
      闵念秋无情地伸手。

      这个狗粮,她可不能自己花钱买。
      “……”
      //
      林乐本来以为岑澄走以后,她会放松许多,在外面热热闹闹与乔慈吃完饭后,便独自开车回了出租屋。
      打开房间那一瞬间的黑暗,让她愣了会儿。
      脱掉鞋子,走到沙发边,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大致算了下飞机飞行时间。

      这个点应该是已经到边疆了才对。
      也不知道那边到底有多冷。

      林乐所居住的地方与边疆横跨了大半个国家,气候温度也完全不同,人文风情也不一样。
      因此行李箱里面其实准备了好多厚实的衣服,这还没有包括在淘宝上面购买直接邮寄到闵念秋那边的。

      岑澄属于常年不生病,病来如山倒类型的。
      林乐经不起她那副模样的惊吓,也怕在边疆生病以后,医疗资源没有沿海这边好,药物也让闵念秋准备了不少。

      末了还被电话那边的人嘲笑说是——像给闺女准备长途游学一样,真的是尽心尽力了。
      林乐绕过这个话题,抿唇道:“担心她生病会耽误剧组的进程。”

      “嗯嗯,放心,我会帮你看好她的。鱼崽我也带过来了,你不用太担心。”
      林乐诧异,“你怎么把鱼崽带过去了?没让你.妈帮忙看着?”
      “不放心王钰凝。”如果不是晚上还有事情要做,闵念秋都想跟牧民要点边疆烈酒,入喉一直烧到胃,然后将神经麻痹住,就不会如此纠结困苦。

      “那鱼崽你带过去做什么?”
      “反正学的那些东西,她在以前学校也学过,干脆带着她出来看看风景,我也不多要求她读书多厉害。”
      只要能够正确地认识到这个世界,学会奋斗勤奋努力,永远保持着一颗赤诚的心。
      作为母亲,她已经觉得足够了。

      林乐从不在这种事情上与闵念秋多说。
      她是成年人,永远能够对自己做的一切负起责任。
      “好,我家那位就麻烦你多看看。晚上接她前帮忙给她买条围巾吧,家里面没有,我也忘记买了。”
      “okkk。”

      林乐坐在沙发上面,手机还没有任何的消息,也不知道那边的人如何,可能还在去往酒店的公路。
      原先两个人住在一起会嫌有些狭窄的房间,现在一个人,都能听到被玻璃门窗抵挡在外面呼啸的冷风。

      光是这个模样地想着,脑海中就不自觉地想起今天晚上自己会睡在一个冰冷的被窝里面,背后没有柔软温暖的怀抱,明日早晨也不会在岑澄的怀中清醒。

      林乐懊悔地咬着嘴唇,烦躁地挠挠脑袋。
      搞了半天,把人留在家里面,自己吃亏;把人赶出去,还是自己吃亏。

      林乐语塞,默默地将手机放下来,准备先去洗个澡,等会儿再看看有没有消息。

      //
      哪怕岑澄刚开始心里面有多么的舍不得林乐,等全身心投入工作后,两个人又没有刚开始那般难以分开。

      闵念秋这次给岑澄找的剧本,具有一定的现实意义。
      双女主戏份,两个人饰演的都是被拐到边疆的女子,不同的是,闵念秋被殴打磨磋了意志,忍着伤痛在村庄里面熬过一年又一年,甚至当起了村子里面的教师,希望能欧股通过将这些孩子送出大山,来改变这个村子从外面买卖人口的恶习。
      而岑澄从城里被拐进小山庄里面,因为无法接受落差加上殴打和旁观者的冷漠,一点点从明艳的少女变成一个痴呆,只会望着连绵起伏的远山的妇人。
      一日又一日挨着毒打,被讥讽,连带着她生下来的孩子,也冷眼看她。
      岑澄扮演的角色终于在一天,学会反抗,一锅农药汤送走了这群人。没有多久,所扮演的角色的父母亲便寻着那个人贩子提供给警方的信息找来。

      但那个时候,已经人走茶凉了。

      岑澄看完整个剧本以后,默默地卷吧着自己手里面的文件夹,抬眸看向坐在自己身边一脚踩着鱼崽所坐的凳子,一脚伸直跨坐的闵念秋。

      “最近是有什么想不开的地方吗?为什么要演这么个剧本?”
      “小朋友,你还是年纪太小了。”闵念秋掏鼓着自己的口袋,从里面掏出糖果递给女儿,“这个剧情虽然很悲伤到了,但真实,又讽刺。你知道什么样的剧能拿奖吗?”

      “导演演员剧本,都是拿奖的因素。但观众也很重要。”
      “观众看完电影能够从里面获得怎样的感受,能够明白什么样的道理,能够引起什么样的共鸣,这些都是拿奖的重要条件。”

      闵念秋搓搓手,“有的奖项,不是你花钱买评委,拿到手,就算你的。究竟如何大家心里面都有数,这个世界也不是你说能够遮住,便遮住的地方。”

      “这部剧能够获得的共鸣可多了,所以好好学习。”
      “……”
      岑澄语塞,捏紧手里面的剧本,“我总感觉你在忽悠我。”
      “怎么会呢?”
      闵念秋无辜地看向岑澄,抽空腾出手揉揉女儿的脑袋,“鱼崽觉得呢?”

      闵遇嘴里含着糖,正垂首看着地上被狂风吹得贴着黄土的枯草,闻言抬头依次扫过闵念秋和岑澄,迷蒙的眼眸轻眨,完全不知道两个大人在说什么。
      但还是习惯性地回答道:“妈妈说得对。”

      “乖女儿。”
      闵念秋欣慰地揉揉自己女儿的脑袋。

      岑澄沉默半晌,出声道:“你知道我输在哪里吗?”
      “嗯?”
      “少了个女儿。”
      可恶!属实是输在这个方面了,2v1的群架仗势,她怎么可能会赢啊!

      岑澄跟这个角色的经历相差甚远,除了该角色被拐卖前是一个城里有钱人家庭的女儿,其他的相差甚远。
      岑澄为了能够与这个角色更加的贴脸,硬是先去村里面的妇女同志干了大半个月的农活,身心都染上了疲惫,看向闵念秋的眼神也充满了怨念。

      这个活真的是太累人了。
      谁知道导演跟闵念秋看到她的状态一拍即合,都觉得现在的状态与剧本里面前期遭了罪的角色相似,但还是差了点。
      这个剧本并不是圈里面名编的作品,反而是一个在娱乐圈处处碰壁多年的不知名编剧写的,许是生活多年的磋磨加上内心仍然坚定着一束光芒,剧本里的角色结局都希望与绝望集于一身。
      刚开始编剧给闵念秋所扮演角色的大结局是一个好结局,与岑澄的角色形成鲜明对比。

      但导演看完这个剧本以后,觉得这样的结局并不是最好的,想要改动,两个人有争执,各持己见。
      一直到商量谁来演这个角色的时候,也没能将这件事情解决掉。
      闵念秋是导演跟编剧深思熟虑后确定下来的人选,刚开始还以为闵念秋不会答应,谁知道最后对方还给他们来了个买一送一。

      两个人的演技都可圈可点,岑澄虽然有些稚嫩,但不是不能教的。
      主要是价格便宜。
      写实类的电影向来预算不多,演员拿小头了,其他方面的支出便能放多一点。

      最后的结局闵念秋也参与改动,将自己角色逃出山村的剧情,变成了留守山村,想要凭借自己的一己之力去改变整个落后的村庄。

      熟记完台词,电影就开拍了。
      导演坐在椅子上,看着由远及近放大的演员面容,不得不承认,跟有演技的演员合作,就是很舒服。

      月黑风高,乡间小道上面摇摇晃晃的走着一辆小货车,不知道是车子哪个方面出了问题,一直在寂静的环境中发出巨大的噪音。
      浓厚的乡音压低着声音,被寒风吹散。
      “这一批里面有两个长得好看的,不能压低价格卖。城里面不是有那个什么竞拍吗?我们这次就谁给的钱多,卖给谁。”
      “可你上次走的时候不是答应赖子他们家,要卖给他们一个的吗?”开车的人挠挠后颈,疑惑地看向坐在自己旁边抽土烟的男人,似乎没有想到对方会做出这么个决定。

      抽土烟的男人伸手往牙里面掏了下,对着窗外的夜景连着呸呸两声,嗤笑道:“老子抓这几个女的容易吗?就他们家之前给牛羊争土地的时候也没见让着老子的娘,凭啥子我说了就要给她。”
      “呸,活该他们家绝种。”

      开车的人不敢说话,闷着声开小货车,反正这两家人的事情他扯不上,只要能分到钱就好。

      小货车是躲着黑夜开进村子里面的,第二天他们还没走出家门,门口就先来了一个男人,牵着一头牛揣着手在门口抽旱烟。
      躺在床上光着膀子的男人被扯开被子冷醒,他婆娘拿着擀面杖,满脸不耐烦,“癞子一清早就站在门口了,说是要等你给他搞个媳妇。”
      “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孙子样子,成天恼人清梦,呸。也是你个不要脸的着回来的孙子玩意。赶紧爬起来去解决掉。”
      男人迷迷糊糊地穿上衣服,还未睡醒心里本就揣着一股子气,再加上赖子家之前跟他老娘争放牛羊的地方时吵了一架,他娘还因为赖子娘受了伤,心里更加不打一处去,骂骂咧咧从自己婆娘手里夺过擀面杖,硬是将赖子给打了一顿。

      外面是闹成一片,房间里面则是麻木和痛哭。
      “是不是回不去了?我想回家……”
      “我也想回家,我害怕。救命,有没有人来救救我。”

      林芸右边面颊红肿,身上价值不菲的裙装早就脏脏兮兮沾染上了各种污渍,耳畔是哭喊声,脑子麻木地无法思考,更是一句话说不出来。
      唯一能想到的就是——她完蛋了。
      她这辈子都只会在一个不知名的小村庄里面,被拐自己来的人卖给那些村民们,见不到父母,累死累活地干着。
      光是想想,她便忍不住地往后面缩了下身子,无法接受自己要给那些比自己大上十几岁的中年男人做配偶。

      林芸旁边的姑娘格外的冷静,她是这里面最早一批被拐到手的,身上脸上都挨过伤,有的是为自己挨的,有的是替别人挡的。
      “别哭了。”
      梁敏显然看清楚了她们如今的处境,来的时候都是在小货车的货箱里,各个都是被迷晕着的,昏昏沉沉,人生地不熟的,多说一个字,本地人便能识别出你是外地的。

      他们这些拐卖人的又大多以村庄为聚集地,想要出去的可能性基本为零。
      警察更加是难以找寻到她们的踪迹。

      除了认命,梁敏也想不出任何的方法。
      这群拐卖的利用儿童和妇女做戏,骗取被拐者的同情心,引诱她们上钩,然后迷晕过去。
      手法粗糙,但挨不住那个领头的是个心细胆大的。

      梁敏表露出的绝望无疑是压在这群人精神上垮掉的最后一根羽毛。
      一时之间,屋子里面表现出的绝望就像是无法描绘的病毒,在整个房间里面蔓延开了。

      外面的吵架声戛然而止。
      连带着她们这群人的希望,一同消散在这个小村庄里面。

      不同的姑娘像是待估的货物,哭着被卖给那些村里的人家,另一边是拐卖着手夹着烟喜笑颜开的模样。
      边笑边拍着胸.脯道:“这批可都是老子费劲千辛万苦从城里搞来优质品,下次可不一定有这个运气了,卖得贵点也是情理之中,可不是我老王坑你们。”
      “那些又想要媳妇的,又嫌弃贵的,活该你找不到媳妇。也不看看咱周边几个村,单身汉最少的就是俺们村,媳妇最水灵的也是俺们村。你要是嫌弃你就单着,单不死你个鳖孙崽子。”

      画面一黑,这些被买走的新媳妇隔三差五便有人逃跑,免不了被村里面出来劳作的人家看见,喊人便被抓回去。
      挨了几顿毒打,便鼻青脸肿地被锁在屋子里面,不见天日,每天晚上听见门锁被拉动的声音便内心升起一股恐惧,忍不住地哭起来,哭得视线都模糊,甚至不知道外面到底是何年何月。

      第一个能够见到天日的梁敏,倒不是她多么的听话,而是那家人拿着锁链拴在她的颈项上面,身上的衣服都是捡男人旧的穿。

      锁链一扯,她像毫无尊严的牲口,紧咬着下唇忍受着周围人投过来好奇的目光,甚至于指指点点。
      还有那些当着她面跟那个男人说她这么久还是没怀上,怕不是下不来崽的猪。
      一切得事物都让她觉得分裂,饭吃不饱,甚至还要挨打。

      一天早上,梁敏站在田埂上面,看着无边的大山,抬手摸去额角的汗水,手指边缘触碰到拴在她脖子上的铁链,面上尽是麻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两三个长得强壮的男人抬着一席草被子便从不远处朝她的方向的赶过来,擦肩而过,没有任何的停留。
      梁敏从松动的草席子中窥探到了一缕风景,散乱的黑发,青白的肌肤,那双瞪得兀大的眼睛像是死后仍不瞑目,血腥味从草席子中传出来,一直飘散着,飘散在着群山之中。

      梁敏怔怔地看着那草席子远去,心里悲悯难鸣。
      她好像看到了自己的未来,被榨干净以后,用草席子随意地包裹住,然后被扔到一个无名的地方,没有人知道她叫什么,没有人知道她从何而来。
      她不过是一个被拐卖过来的,传宗接代的工具。

      天空黑暗低沉,成片成片的乌云从四面八方席卷而来,像是要洗刷掉这座大山犯下的罪孽,豆米大的雨水开始从天上降落。
      三个强壮的男人将草席子随意地挖了个地方掩埋住,席子被雨水浸湿。
      仿佛大山也怜爱着这个可怜的女人,山上的泥土混合着雨水缓缓从陡坡上落下,一点一点地将她掩埋好。
      一朵不知名的花落在那被深埋在地底的女子身上,落下一颗种子。

      它总有一天会破土而出,见到光明。

      //
      林芸在家的时候便是酱油瓶子倒了也不会搀扶一下的大小姐,被拐走卖给一个快要大她十岁的男人,每日除了哭便是绝望,嘴上说着这辈子知晓的最恶毒的话,诅咒着男人全家。
      不得好死。

      林芸长得漂亮,男人便一遍又一遍耐心地等着林芸接受自己,好几次想要动手打人都被他硬生生地忍住。
      男人抽着地道的水烟,烦躁地搬了张凳子坐在庭院里面,身后是林芸骂骂咧咧的声音。
      她恨不得跟男人一同死在这个不大的地方,那张明艳的脸上早就看不出在城市里面的骄傲和漂亮,仇恨和痛苦布满了那张面颊,还未走出社会的学生被过早地扒掉身上的防护壳,整个人像是做这一个无穷尽的噩梦,怎么样都没有办法从里面醒过来。
      一分一寸,全是恶心和恐惧。

      绝望就像是随附在骨头里面,生蛆发臭,没有办法割掉。

      男人没有办法,对着林芸那张漂亮的脸蛋下不去手,哪怕周边的人都起哄怂恿他说,打几天,往死里打,她就知道这个家里面应该听谁的了。
      不知道是谁说起,梁敏算是这批里面训得乖巧得了,干脆让男人将林芸送到梁敏那边,让她给说说。

      那是梁敏在他们分开后第一次看到林芸。
      两人沉默无言,不远处是两个男人的交谈,梁敏的眼神早就褪.去了明亮,剩下的全是浑浊和对无尽生活的灰败,她的手上面布满了小口子,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伤到的,连带着手掌心褪了一层皮,都快没了知觉。

      梁敏看着林芸仍然是一副大小姐的模样,好似在这山沟沟里面,依旧没有办法摧毁掉她那般的好命运,她忽地想起那个被草席子裹走的女人,嘴角轻扯,看着林芸轻笑出声。

      有什么好运,她们以后的下场不都是成为那个草席子里面裹着的尸体吗?

      林芸不清楚梁敏为什么笑。
      她看到梁敏就像是看到熟悉的人一般,伸手抓住救命稻草,用嘶哑的声音小声说道:“我想要离开这里。”
      “我要出去。”
      她还年轻,她家里面人还在等她,她不可能在这个山沟里面活一辈子。

      这个地方的人没有老婆关她什么事情?凭什么将她从城市里面拐过来,到这里,去给一个她这辈子都不会遇到的人做老婆?

      梁敏的心一动,但也只是一瞬间,便被这个大山加大山给困住。
      这里群山环绕,想要走出去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不是饿死在山里面,就是被抓到打死。

      梁敏没有回答林芸的问题,甚至不敢与那双透露着希望光芒的眼眸对视。

      应该……?

      梁敏不确定什么时候才是出头之日。

      城市里面那些丢失孩子的父母们日夜哭泣,有的母亲因为失女之痛哭瞎了眼睛。
      林芸的母亲被这一消息打击的疯癫,见到年轻漂亮的姑娘便忍不住凑上去扯着她喊闺女,一口一个芸芸,吓得街边的人都离她远之又远,慢慢的,大家都忘记了林芸母亲的真名字,甚至忘记了她为什么会逮着路人喊林芸的名字。
      所有人都叫她疯婆子,提起她,家里面年轻姑娘被拉扯过的都恨不得一口唾沫唾弃死她。
      “自个把自己闺女搞丢了,成天在路上面拉扯别人的闺女,也是个不要脸的才变成这样。说到底就是活该。”

      活该、可怜成为了环绕这些母亲的代名词。
      无论是谁提起,前面或者后面跟随的都是这两个词语。
      有的家庭看似走出伤痛,好似将原先的女儿忘记,却经常看着街上与自己女儿同龄的孩子陷入长久的沉默;有的家庭无法走出伤痛,一次又一次地用脚测量着每一寸土地,探寻着每一个被警察端掉的拐卖村,却又一次次无功而返。
      每一次希望都变成浓重的失望,笼罩在整个家庭上方,没有办法被任何东西驱散开。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28章 第 2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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