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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0、第 60 章 ...

  •   “皇四女沐德/三子御守见过父皇,给父皇请安,父皇万福。”沐德与御守两人拜见皇上的时候,原本站在宫殿里说着什么的朝臣们,此时也都闭了嘴,整齐的站在一旁。这让宜事堂内顿时变得鸦雀无声,甚至因为太过突然的安静了,让沐德觉得气氛紧绷的有些吓人。

      ——是她的错觉么,总感觉这里突然升起了一股以前从未感受过的威压,并不是从父皇处来的,也不是特别的某一个人,只是因着许多人就仿佛是因着自己的缘故,都突然变了态度,让人瞬间就觉得像是受到了审问一般不自在了起来,甚至忍不住心虚的想要跑出去。

      沐德在心里默默的想着,却在下一秒就在心里狠狠唾弃着自己的没出息,只觉得自己竟然真就这么胆小如鼠,胆小到不像个大京朝的公主。

      ——作为公主,不,或者说作为皇室一员,尤其是当朝君主的亲生子女,本就该有些理直气壮的底气。

      因此沐德在被皇上免了礼之后,就好像是在与这诡谲的气氛较劲一样,虽是谦逊的低着头,却硬邦邦的挺直了背脊,就像是在用肩膀顶着千斤重担一样,虽是让她难过的快要窒息了似的,却依旧倔强的硬撑着不愿意低头认输。

      “方才听见外面有些动静,可是你二人弄出来的?”皇上坐在龙椅上,看着刚进来的两个孩子说道。

      御守便回道:“回父皇,方才本是骑射课的休息时间,听闻今日要有状元郎觐见,儿子便好奇之下带着同窗们一同来了此地,就想着要见识一番。四妹妹今日是去学塾找夫子讨教的,出来的时候便碰上了,这才说了没几句话,就赶上状元郎几人正巧进了来,因着带来的下人不算少,这事情可能也是新鲜,便弄的有些嘈杂,扰了父皇的清净,还请父皇赎罪。”

      他这话说完,沐德也同他一起低下头去,摆出一副认错的样子。

      “我说的呢,原来是为着这新晋的状元郎。也罢也罢,就连朕也是对此人颇为好奇,不能怪了你们想要看个新鲜。说起来,你大哥哥与二哥哥今日也被召见了来,朕竟忘了将你们二人也一同传过来,倒还真是朕的疏忽了,哈哈。”皇上似乎心情不错,笑着说道,一边喝了口茶。“你二人先站到一旁去,就跟着一起来看看咱们今年的这位新科文状元与两位晋元吧。”

      底下站着的沐德与御守听着皇上的口气不像是要斥责的,纷纷各自松了口气,行完礼就站到了一旁。他们偷偷的抬眼,果然看见大皇子与二皇子此时也在对面站着,见着他们二人望过来,还偷偷的挤了挤眼睛示意,更是让沐德觉得放松了不少。就想着这殿里这么多人,虽说除了些端茶倒水的侍女,站在朝臣队伍里的也就自己一个女子在,却也十足的不至于惹人注意,毕竟都是为着这新科的文状元来的,这风头轻易是不能抢的过来。想来只要低头缩着些,也就不至于再让人多看两眼,回头等着事情完了,跟着一同出去,那便就算得上是什么事都没有了。

      只是她这么想着,却终究是没想到皇上心里的盘算。打从皇上今日将她召见来了这站满了朝臣的内殿上,就没打算让她能这么轻易的蒙混过去。

      否则的话,也不至于特意在此时此地,将沐德给传唤上来了。

      因此当皇上点了沐德的名儿的时候,沐德还不能反应过来,站在队伍里懵懂的呆了半晌,直到御守狠拉了她的袖子一下,才终于反应了过来。

      “沐德,御守,你二人这便作出首诗来看看吧。”

      皇上方才一直在考校状元郎与两位晋元的学识,直到满意得点了头才停了下来。沐德本想着今日这事情到此终于是了了,却不想皇上下一句却是让沐德与御守站出来作诗。

      这可真真是让沐德有种手脚酸软的措手不及。

      “你二人既是因着好奇来的,这便亲自与这位状元郎比试比试,也好检视检视自己那点子疏漏的才学。今日朕也不怕丢人,就让你二人在此各自作诗一首,在场的诸位也均是文学惊人之大家,便也就劳烦诸位给我这不争气的儿子女儿点评点评,也好让他二人见见世面,挫挫锐气。”

      “皇上言重了,臣等万不敢当。”下面的朝臣听了皇上的自谦之词,顿时纷纷行礼推辞,皇上却笑着抬了手,免了他们的礼,只说道:“不过是给两个小孩子看看本事,诸位不必太过惶恐,这两个孩子可称作是朕子女中最为顽劣的两人,正好就着今日这事儿,让这俩孩子见见世面,也免得日后疏漏寡闻的无法无天了。若是他二人做的不好,诸位自可任意批评指责,越是批评的有理,朕今日就越是要给赏。”

      此言一出,底下的朝臣顿时也就不再推辞,只纷纷肃立的站着。皇上心知这事情算是成了,便让下人搬出了三张小桌,并分别在上面放好笔墨纸砚。

      沐德和御守见事情已经是躲不过去,便站出来到了桌子后面,盯着桌上的白纸思索着。却又不得不注意到了状元郎依旧站在原地不动,似乎压根没有作诗的打算。

      他这模样也忒是惹眼,皇上就算想装看不见也不行,脸上的笑容敛了敛,便问道:“状元郎这是何意?可是对朕此举有什么意见,又或是觉得缺什么东西,不必拘礼,大可说就是。”

      那位状元郎又是沉默的站了一会儿,想是终于明白不能仅靠这种姿态而糊弄过去,才很是有些犹豫的站了出来,随即便跪在了地上,四肢贴附在地面上说道:“回禀皇上,恕臣不能从命。”

      此言一出,即可就有朝臣站出来呵斥,“大胆!你竟敢违抗圣命!”却是话音才落就被皇上挥手制止了。他脸上已经是笑意全无,却也不像是生气的样子,只是看着跪在地上的状元郎,平淡的问道:“状元郎这是何意?难不成,是怕了我这年幼的儿子女儿的才学?哼!”说到此处,皇上冷哼了一声,扫了一眼偷偷抬头看过去的沐德和御守,“若是这般自然是不至于的,这俩孩子这点子拙劣的根底很是不能入目,你乃朕钦点的新科状元,定然还是有些别的原因在的吧?······你且说来让朕听听。”

      沐德连忙低下头去,拿起了笔沾着墨,默默的思索着诗句。

      却听状元郎说道:“启禀皇上,臣虽然不敢放言自己乃这大京朝学问最为出众之人,却也并非是惧怕与三皇子和四公主比试。只是臣虽然乃民间粗陋之身,却也知晓女子该以读书念字为耻的道理。臣寒窗苦读数十余年,而今得皇上青眼才被点了状元,臣心里自然是不胜感激,更是不敢质疑皇上之裁决,只是臣念书多年,书中更是写有【女子不亲书籍,是为上德】之论,如今却十足令臣困惑,皇上为何要令大京朝堂堂公主殿下读书念字,做此下德之举?”

      此言一出,殿堂内更是寂静的连掉跟针都能听得见响动似的。沐德听着,只觉得胸中一口气憋着发泄不出来,在里面火烧火燎的烧着,一时间握着笔的手更是不自觉的攥紧了,气势汹汹的在白纸上写起了诗句。

      御守站在沐德后面,听见状元郎这一番话下来,自然是觉得这状元郎可真是不识抬举,看着前面沐德落笔的身影,就猜着她定然是十分生气的,只是好歹盛着皇命在此众目睽睽之下作诗,一会儿说不准要因着此事闹腾起来,不如还是赶紧的将诗给做出来,对付过去了,一会儿才能有余力给沐德撑撑腰。

      这般想着,两人便像是什么都没听见一样,一心一意的做着诗句。只是皇上却不能如别人那般作态,只要是碰上敏感的事情可以装作事不关己似的置身事外。皇上之所以是皇上,就是因为不论是什么事情,都不能置身事外。

      皇上歪靠在龙椅上,看着跪在下面的状元郎,沉默了一会儿。本想着沐德平日行事也算得上莽撞,今日在殿里站着的朝臣们更是常常弄出些口舌之争,就连他的大皇子和二皇子素来也对沐德颇有维护,也不知道这是怎么了,此时竟然没有一人先说话,只等着皇上来开口。

      就好像所有人也都同样有这样的疑问——为何皇上竟然能让自己的四公主作出如此下德之事?在此之前,竟从未对此作出过解释。

      也不知道皇上是也觉得自己是时候该给众人个正式的解释,又或者也是看穿了在场众人的心思,等着沐德似乎是停下笔了,便开口问道:“沐德,诗可是做完了?”他没立刻理会状元郎刚才的言辞,反而先问了沐德的诗作,听着似乎是心里已经有了主意似的。

      沐德将笔放下,行礼回道:“是,女儿已经做完了。”

      “嗯,拿过来看看。”皇上话音才落,管事公公已经到了沐德身旁,拿起了那张写了诗句的纸。皇上此时便说道:“念。”

      “是。”管事公公随即弓着身子念道:“文书公主作诗曰:

      风轻云淡晴空好,
      杨柳垂头惹涟漪。
      池蛙一跃岸上来,
      草长鹰击博长空。”

      念完,便手里举着那张纸,朝着皇上的位置躬身,并将纸托举了起来。

      “嗯·······御守呢?御守写完了么?”皇上并未急着点评沐德的诗,而是转而问起了御守的情况。御守此时也连忙放下了笔回道:“没有四妹妹写的快,却也是好容易完成了,还请父皇过目。”

      “也念出来看看。”

      于是管事公公便将手里那张写着沐德所作诗句的纸交给了另外一位小公公拿着,自己转身又到了御守的桌子旁边,拿起了那张纸,随即开口道:“皇三子御守作诗曰:

      青石板铺青云路,
      学堂书塾立在旁。
      风吹雨落雷声作,
      巨木成荫宜事堂。
      朗朗书声今日始,
      他日终来报君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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