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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第 114 章 ...

  •   沐德被皇上召见之后又是半月有余,皇上又亲自召见了恪贤贵妃。恪贤贵妃回来之后,告诉沐德皇上的确就是打算要将沐德许配给苍中国君陛下了,并且早在她动手之前,就已经去信与在润月做皇帝的伯父季风。两人为此事倒是细琢了一番,最终,似乎就连这位润月的皇帝伯伯也觉得此事可行。

      恪贤贵妃与沐德说的时候,手里拿着从皇上那里拿到的,润月国君季风寄与皇上的信件,里面写的都是他代表润月的意见。想必是知道恪贤贵妃会因为拿不定主意而打算找他商量似的,跟着这封信来的,还有季风写给恪贤贵妃的一封亲笔信,里面便是在规劝恪贤贵妃同意了这门亲事。

      恪贤贵妃拿着信,坐在屋子里面对着沐德哭了好一会儿,随后才终于将声音给找回来了,哽咽着说:“我这苦命的女儿,母妃这回怕是真没什么法子再能给你找一段良缘来了,想来那位苍中国君好歹自幼就与你相识,目前看着也不像真就没出息的了,母妃只盼着你父皇真是对你上心的,能让你嫁去苍中也有底气,不至于被人家给欺负了。”

      沐德一听,心知这事情估摸着是八九不离十了,恪贤贵妃这是已经认命了。也难怪,恪贤贵妃能仰仗的也不过就是有润月这么个强大的母家在,既然如今这强大的后台都已经同意了皇上的这个做法,便就是恪贤贵妃无论如何也不能翻出天去了。

      她们都是皇宫里的女人,不论怎样,都不能逃得出皇上的手掌心去呀······

      沐德十五岁生日的当天,皇上下旨,将沐德赐婚于苍中国君苍蓝。而圣旨之后不久,苍中便派人送来了聘礼。那为了迎娶一国之后而送来的聘礼,浩浩荡荡的光是被运进珍宁殿里就耗费掉了不少时候。

      沐德在一旁看着,当那一箱箱聘礼将整个院子都填满的时候,心里似乎也就跟着认命了似的。

      反正,愿不愿意也都必须要认命,这事情,从一开始就不是她能决定得了的。

      沐德与苍中国君联姻一事,渐渐流传开了。除了宫廷之中,如今就算是在民间,又或者是在苍中那里,也都是众所周知的事情了。

      又是过了半月余,一封从魏令那里寄来的信件到了沐德手里。芍药将信给她的时候,沐德还难得怨怪起了她,“不是都说了以后魏令的信件都不再接了吗?怎的你又给我拿来了一封?”

      芍药见沐德生气了,便低头认错道:“是,是奴才疏忽了。方才外面来人说是有公主殿下的信件要去取,奴才就去了。来的人也不是那原朝廷的人,奴才也没多想,就给拿来了。方才监管的查验,这才知道原来是魏令王子写来的。······都是奴才疏忽了,只是到底已经接过来了,奴才自己可是万万不敢给私下藏起来,不让主子看见的。”

      沐德见芍药这幅做小伏低的样子,又是拿着这信,也是真无奈。又说虽然她表面上不愿意再听到任何来自于魏令的消息了,只是她恋慕着这人那许多时日,如今又哪里是说忘就能彻底忘了的。

      虽然不想承认,但是事到如今,又接到魏令的来信,沐德其实心里还是觉得有些高兴的。

      她这便不再过多理会芍药,兀自将信件拆开来看。却不想,映入眼帘竟是魏令的声声控诉:
      致文书公主殿下:
      听闻文书公主殿下不久前与苍中国君陛下结亲,魏令在此,先祝文书公主殿下与苍中国君陛下永结同好,白头到老。
      犹记早年时候公主殿下曾与魏令说过,若有朝一日能到原来看看风景,该是幸事一件。只是到如今来看,公主殿下怕是此生都不会有这桩幸事了。
      也罢也罢,魏令曾到大京去拜访公主殿下,亲自与大京皇帝面前多次求娶公主殿下,诚意不可谓不足,却屡次遭拒。想那苍中国君也不过就与公主殿下有了一面之缘,更是不过求娶一次,这便就成就了一桩好事,想来,莫不是大京皇帝与公主殿下心里压根没看上过魏令这区区原朝皇子的身份,才从未对魏令有过任何承诺的?
      既是如此,魏令此后该是与公主殿下再也无缘相见。只能在此衷心祝愿,公主殿下能万事如意,在苍中母仪天下。

      一封信完,沐德便就只是看着这信件,也能感受得到魏令那厚重的不甘心与怨愤之情。

      只是事到如今,便就是事实不是这样,沐德也只觉得无从辩驳了。——是呀,自己又何尝不是从一开始就没敢在魏令身上下了赌注,从一开始,也不过是一直指望着魏令能多做一些,好让自己能多安心一些么?

      这般看来,他们这般不能成,沐德也的确难辞其咎了。

      沐德将信放在炭盆里烧了,轻轻地叹了口气。她看着这一封变成灰烬的信件,已经连眼泪都不知道该怎么流得出来了······

      “主子······您、您可是又伤心了?”看着沐德这般做法,又是坐在椅子上愣着不说话,芍药免不得担忧的说道:“都是奴才的错,主子可万万不能再为了这魏令王子伤神了呀!主子您,可都是被许配给苍中国君陛下做皇后的人了。”

      “嗯,我知道,我也不过就是有些感慨罢了。”沐德勉强的笑了笑,扭头看着芍药说道:“说起来,近日倒是有些事情要与你说来着。”

      “主子说就是。”

      沐德看着芍药,想起她从小跟着自己这些年来,到如今身量也高了,年纪也长了,期间更是立过不少功劳。这会儿,也真该是给她些回馈了。这便开口道:“我已经被父皇许配给苍中国君了,到了明年生日一过,就要被车马运着到苍中去生活了。而从此以后,大京便不再有我这样一位文书公主了。我想了许久,终究还是觉得该问问你,是不是愿意与我一同到苍中去生活?我之前问过管事的了,说是你还有三、四年才到放出宫去的年龄,我也早就与他们打好了招呼,若是你不愿意跟着我去苍中,那就留在珍宁殿,在母妃身边伺候着。你这些年没少帮我,母妃心中也感念着你的功劳,不至于会亏待了你,等着到了年龄,自会让你好好的出宫去与家人相会,到时候再寻个亲事,更是喜事一桩。而若是你随着我到了苍中去了,想是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宫里的规矩也与大京不同些。你随着我去做个随侍丫鬟,因着我是嫁过去的,保不齐你这辈子都不能从宫里被放出去了。我这也是怕你心里委屈,这才想着要问问,你愿不愿意随我去苍中?”

      芍药听了,便登时跪在地上说道:“主子这是说的哪里话?奴才从进宫那日起,便就是将自己这辈子都卖给宫里了。没想到还能碰上主子这么好的人能伺候着,芍药心里不知道有多感激呢?主子被许配给苍中国君做皇后娘娘,可是天大的喜事,芍药能跟着,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早前也与家父去信说明了,就盘算着主子出嫁也定然会带上奴才的,家父便说等着到了日子,他们也打算自己驾着马车,跟在奴才身后,试试去苍中讨生活看看呢。”

      “嗯?可有此事?”沐德听的新鲜,这便问道:“你家里不是已经买了地,难道还能舍得下了?”

      芍药回道:“这几年弟弟也长大了,也该娶媳妇儿了。家父这便将地都传给了弟弟。家中姐妹们的婚事日后也是弟弟去操心的,至于家父与家母,这也是正好能不讨人嫌,仅留了些体己银子,说是等到了苍中去买些土地与草房,能涨涨见识也是好的·······”芍药想了想,又接着说道:“那土地本就是亏得主子与贵妃娘娘照拂,这许多年来便就是地方官员与乡绅也都对芍药一家十分客气的,这份恩惠芍药一家都不敢忘。这回只盼着主子别厌弃了奴才,能将芍药一同带着才好,不然的话,离了主子给的恩惠,芍药一家都要不知道该如何生活了。”

      沐德听了,想了想,觉得也的确是有这般道理在,便说道:“既是如此,那你便就还跟着我吧,回头我去与母妃说一声。只是到了苍中,若是寻不着好婆家了,你心里可不能怨怪我。说不准,你这辈子真的都要在宫里出不去的了。”

      芍药似乎压根不把这些当回事,立马接口道:“是,芍药心中对主子只有感激,这更是芍药自己的选择,芍药这辈子都愿意跟在主子身边不背叛,就是一辈子不嫁人也愿意。”

      沐德听着,叹了口气,随后轻轻的笑了。

      还好,还好······

      还好终于能有个一直陪着的人在,想来日后也能有些慰藉。

      ······

      沐德的婚事被定在十六岁生日当天,而这日子一天天的过去,沐德与苍蓝两人在此一年间持续通信,渐渐的也相熟了许多。

      等着终于日子还剩下三天了,沐德便突然想着,应该亲自去一趟宜事堂。

      毕竟这一走,还能不能再回来,都是未知之数了。

      她到了宜事堂,托管事公公去通报一声,不一会儿,便就走进去了。

      这大概是她以文书公主殿下的身份,最后一次走进宜事堂之中了。沐德这天,从脚步迈进宜事堂的那刻起,脑子里关于这些年的回忆就没中断过。

      想起了当年被父皇发现自己偷偷念书被带进来的时候,想起了小时候帮着御守写作业被父皇发现,然后两人在此受训的事情。想起了那时候自己终于被父皇允许念书,别提有多高兴了,随后被父皇出题考校,自己千方百计的想法子应对的事情。想起了那时候夫子教导自己功课的事情,想起了那时候自己被御相找麻烦,被夫子带到皇上面前理论的事情,想起了自己在此地与状元郎比试的事情,想起了那时候,自己与魏令在此碰见的事情·······

      如今想来,原来自己这十多年的许多事情,竟然都是围绕着这座宫殿发生的。

      或者说,自己从生下来的一刻起,所有的际遇都是围绕着父皇发生的。

      而此时,自己终于快要出嫁了。而这围绕着父皇而发生的命运,终于该是要被改变了。

      沐德站在宜事堂中给皇上行礼的时候,心里只觉得,虽然这些年一直都很怕做错事被父皇厌弃,只是到底心里面总还是觉得自己作为一个公主,在面对父皇的时候是有安全感的。毕竟只要不出大错,作为天子之女,这便是她生来就能高人一等的最大优势。

      而到了如今,眼看着,她就要脱离父皇的掌控了。说实话,其实沐德心里对于这件事情,一直是揣揣不安的。

      毕竟以后要面对的,要侍奉的,不再是与自己有血亲关系的君父,不是一位从小教导自己长大的人,不是一位她能摸得清楚脾气的人,而是一位毫无血缘的,仅仅是被一纸婚书和利益维系在一起的人。

      这样的差距,若是仔细想想,可还真是天壤之别呢。

      “你今日到此来,可是有什么事情要找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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