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O]Chasing the Sun》borderline

2、chapter 2

　　Chapter 2
　　「 无数个日夜孤身一人
　　那曾熟悉的空气都
　　在一瞬间呼地涌入」
　　这辈子最厌恶被约束管教、那些正儿八经又红又专的顾晴，却毅然选择了报考警校。匡扶正义之类大义凛然的道理她似懂非懂，大概只是想让自己前十八年的寡淡庸碌的人生有点刺激和冒险。父母并不很情愿的，一来女孩子走这条路很累又危险，二来也是最重要的，虽然不说也明白——顾父曾经被冤入狱过一年。那时顾晴还不记事，他们觉得这么个心眼大的女儿根本不能理解当时那种对所谓公平正义的失望甚至一些恼怨。其实顾晴也曾幻想过当个现世女宋慈，让父母看得到这个世界还是有愿意努力，愿意给予民众希望的人存在的。不过越长越大，听闻也见识了那么多善良的人反而被世界报以痛苦，她大概明白了想当一名警察并不是有路见不平一声吼的勇气就可以的，也不是看了新闻报道的种种犯罪行为就燃烧中二之魂，不过片刻就恢复往常混吃等死的状态。那种坚定的追求正义的信念她是没有的，所以她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度过了在警校最初的一个月。
　　日复一日的基础体能训练和高强度的专业知识让很多人都喘不过气来，顾晴倒是每天看起来没心没肺的，还时不时捉弄教官，暗地里是不服管教的报复心思作祟，反而活跃了疲惫无言的气氛，搞得教官哭笑不得。大概是心头也没什么子承父业啊、抓牢铁饭碗啊、伸张正义啊之类的责任乃至于负担，顾晴只是想好好地过日子罢了，对于这些事情有点自视甚高的嗤之以鼻，尽管她隐藏的很好还能获取同学的喜欢，却总是与每个人保持一定距离。不太妙的是这么一来似乎没有什么信念推动自己了，不过是带着嘻嘻哈哈的面具给自己又苦又累的生活画了一个乐观向上的饼，逼得自己做出啃得不亦乐乎的样子，但是心里总是空空如也。
　　直到第一次也是她唯一一次在学校参加的国庆节仪式，聒噪的阳光、枯燥无味的流程，她能听到时间如同老旧的机械钟在耳边嘎吱地转动。而金俊勉就在这时闯入了顾晴昏昏欲睡的意识里，冲破了她空洞的生命。
　　金俊勉在主席台上代表优秀学生致词。他就那么不卑不亢地站在市局领导面前，西服衬衫都平整的一丝不苟；白净的脸上笑容温和而疏离，不像其他所谓优秀学生那样眼睛里的野心和傲气一览无遗，而他的目光安静得毫无刻意——他站在那里，他翩然出尘，他就是芸芸众生追求的梦。
　　顾晴觉得自己的心跳的太快以至于整个人有些站立不住，呆呆地注视着台上的人不敢移神半分。她能感觉到女生们或崇拜或迷恋的目光和窃窃私语，她能听到台上的人清泉般的嗓音宛如圣曲，但是她此刻又什么都没有在意，她看见自己的面具掉下来，看见藏在面具背后漠然孤傲的面孔，此刻因为这个人露出了卑微渴望的神情。
　　现在想来即使是幼稚的跟地摊上的校园小说似的，顾晴也不会后悔当初的种种。他的每场格斗、运动比赛乃至文艺汇演，自己一场不落，甚至毫不在意他人看戏的眼神喊出他的名字。如此一来至少半个学校的人都知道了，那个大一看起来最没心没肺的女生竟然在追求学生会长，还是金氏集团的小公子，当然这一点是她后来听舍友带些挖苦她的意味说的。即便是再多嘲讽与不解，他们又怎么能明白每次能看到他的风光，自己能默默地多训练上十公里，能多熬夜两个小时学习，能更淡定地面对其他人的奇怪的审视，能在第二学期便挤入刑侦特训班呢——她好歹能够拥有与他并肩的机会了。
　　特训班更是异于常人的艰苦，她跟不上的时候竟然是金俊勉主动提出给她辅导。后来他们一起度过过很多个疲惫却相互鼓励的日夜，她曾躺在训练室的地板上问过金俊勉知不知道自己在追他，他只是一如既往地笑着拍拍她的肩膀说道“加油吧”，她因此开心了一周并且再也没有在他面前喊过累；后来她大着胆子在学校的七夕活动上唱了《追光者》，目光从未离开过第一排的他半秒，大半个操场的人都知道她是唱给谁听，而他也只是很坦然地和她对视了全程，最后微笑着为她鼓掌也能让自己激动得睡不着。当时的金俊勉从未给她过任何正面回应，只是以学长的身份礼节性地照顾顾晴的感受，当初的坚持，大概是因为不想放弃生命里的好不容易出现的光，她向来不争不抢，可是这束属于她的光出现了，她偏偏要抓住它锁在自己的天地。
　　第二年开学前，九龙城出现了一个代号X的连环杀人犯震惊了全国，而案子牵扯到了黑白两边的利益，校内到整个城市人心惶惶。然而开学后一周，金俊勉就被学校开除了，原因是参与了城内最大的帮派银光社的毒品交易。
　　所有人都震惊而唏嘘，神坛跌落时总有些人幸灾乐祸，金氏集团也被牵连其中收到了调查和微不足道的处分。然而顾晴不信，她不信她的光能被黑暗吞噬掉。她千方百计地去找他，甚至第一次踏进了银光社的地盘而见到了她从未见过的、这座城市肮脏角落的污秽景象，直到两个星期以后，在城中村一条破败的小巷里，她找回了她的光。
　　金俊勉的气质与这片沾着黑乎乎的油渍，到处都是破砖烂瓦的地方格格不入，她一眼就看到了他。而他正在和一个中年男人小声说着什么，微微皱着眉头。
　　“只怕我一个人真的有些吃力。”
　　或许是发霉潮湿的味道太过刺鼻，又或许是两个多月又听见了她朝思暮想的声音，又或许是看见了他脸上刺眼的伤痕都不能玷污的光芒，顾晴一下子绷不住眼泪。这一来动静再小，曾经作为最优秀的刑侦班学员的金俊勉立刻就察觉到了。
　　顾晴有点慌张但是依旧勇敢的与金俊勉对视，他在自己面前第一次看起来这么紧张，顾晴为这个没见过的他竟感到一点欢喜，差点没有听见一旁的中年男人严肃中带着一丝恼火地说：“这次案件牵连太广，银光社本来就谨慎诡诈，现在你被她发现了，这个女孩必须得严肃处理！ ”
　　“陆队，我可以向警徽担保，请相信顾晴同学的人品！”金俊勉语气有些焦急，看向顾晴时却发现她只是呆呆地盯着脏兮兮的墙面，仿佛根本没有太在意自己闯下了多大的祸。
　　“那就只能软禁并受到全方位监视直到你任务完成，要不然遣送到外省！”
　　金俊勉沉默了片刻后似乎接受了这个提议，他看向顾晴用上宽慰的语气说道：“顾晴，陆队说的没错，我们可以让你去外省远离可能的危险——”
　　“我可以帮他！”
　　顾晴突然开口，两个人都吃惊地看向她。
　　她只是笑了起来：“俊勉学长说他有困难，我可以帮他，我也可以去卧底。我能找到你们，足够证明我有能力了。何况我一个整天傻呵呵的女孩子，应该最能放松别人的警惕吧。”
　　顾晴的眼睛里似火在燃烧，能把人的质疑烧成灰，然而她的笑却是带着面对刀山火海时义无反顾的决绝。金俊勉只觉得看向她眼底时，心脏被那决然灼伤了一块疤，直到如今他都无法装作视而不见，而目光每每投向它时，都好像又掷了一把刀子，一而再地疼。
　　但对于顾晴而言，离开这座有他的城市才是最大的惩罚。
　　在银光社的一年是怎样的情形顾晴已经不记得了，毕竟任务结束后她固执地又花了一年进行心理治疗，才得以模糊这段记忆。但她清晰地记得在最痛苦最绝望的时候，只有在心底一遍又一遍地默念金俊勉的名字，才能在最黑暗的一年里，蜷缩在一块微弱的光线照进的角落，得以有喘息之隙。他们也曾近距离对峙过，但是他淡漠的眼神总会让顾晴霎时间忘记他们都是重担在肩的潜行者，恐惧还是不其然地攥住了心脏。总归她是把再多的怀疑和害怕，甚至是放弃的念头都克制到了极致，以至于她再难以分清那些纷纷杂杂的情感。
　　心理治疗期间顾晴几乎把自己隔离于人世，甚至连父母都没有联系过几次。金俊勉几乎每周都会打电话过来，但是她也只是当着医师的面摁掉了。她在诉说的时候从来没有哭过，总是平静的陈述完自己的想法，然后和医师相对无言地坐上一下午。有时候他也会说几句无关痛痒的话，可能和治疗内容没有一点关系；而催眠是他主要的治疗方式，在她的破壁残垣之上构筑巴比伦，将不堪的记忆深埋六尺之下。
　　顾晴很喜欢她的医师，他有一双很大很纯净的眼睛，看起来很可爱。声音也是醇厚干净的，被催眠的时候她在梦境里痴迷着追随他的声音；有时候梦里她站在末日的漩涡中央，看着高楼大厦一个个坍塌粉碎，被风暴卷起的飞沙走石全部击打在她身上疼到要醒来，这时他的声音从天空中响起，如同上帝的福音洗去了所有的伤痛。医师不说话的时候也让人很自在，眼底缓缓淌过一片宁静。没心没肺地聒噪了二十年，好像上帝终肯派来使者赐她一片伊甸园，她终于得以在此安安静静地做回自己。所以顾晴也愿意整天整天地坐在这里，好像世界上只有医师和她二人的默契，好像刻骨的思念被抚得平整光洁，那些让她失去面对他人，面对金俊勉的勇气秘密就这么跟着那片宁静流走了。
　　某一天，一直放在医师身旁的白色花瓶里的向日葵不见了，取而代之是一种眼熟却叫不出名字的斑斓花朵。
　　“这是天堂鸟，”当顾晴在离开之前才开口问起时，医师笑的恬然，“它的花语是：无论何时何地，永远不要忘记你爱的人在等你。”
　　顾晴愣住了，当她感受到心口的一点点闷涩逐步渗透到疼痛的顶点时，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满脸是泪。
　　她想自己一定是好了。她拨出了等待自己，也是自己用逃避掩饰了一年的渴求的电话，哽咽着说道：“金俊勉，送我回家吧。”十分钟后，她走出了医师的别墅大门。她知道每天都有人会在附近守护她离开，而那个人，她的光，在蔚蓝的天空下温柔地笑着向她张开双臂，顾晴想她并没有离开伊甸园，只不过是回到了属于自己的来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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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韩文发不出来诶……开头都是24/7的歌词发现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