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山为王》陆溟曦

5、第五颗糖

　　肖赞拍完前三场戏，回到化妆间休息。

　　他的专属化妆桌上已经放着提前准备好水果沙拉和星巴克咖啡。

　　他拿起叉子，叉起一块菠萝放入嘴中，酸甜的口感充斥着他的味蕾，让他不由地回想起那个炙热的夏天。

　　准确的说，他第一次见到王耶啵，其实是在ttxs。

　　那时，他才出道没多久，舞台经验并不是很丰富，节目录制期间，他常常因找不到镜头，而左右乱看。

　　王耶啵来到他身边，小声告诉他，不用刻意找镜头，如果他实在不知道该看哪里，就看3号机位的镜头。

　　后来肖赞才知道，3号机位是专门拍王耶啵的。

　　再一次见到王耶啵，已是一年后，cpl剧组。

　　制片人让他赶紧去跟王耶啵打招呼，他当时就有种被迫营业的感觉。

　　那天下午，安静的食堂。

　　偶尔有几个工作人员在走动。

　　他拿着盒饭，走过去，坐到王耶啵的对面。

　　“耶啵，好久不见。”

　　王耶啵带着鸭舌帽，眼睛正好被帽檐遮挡住，肖赞无法捕捉他眼里的神情。

　　“你也来吃饭？”王耶啵开口。

　　“嗯，也不知道今天的盒饭好不好吃。”

　　肖赞揭开盒饭盖子，看到主菜竟然是的茄子，瞬间食欲全无。

　　“怎么？”

　　王耶啵见他的脸皱成一团，有些意外地问。

　　“我最讨厌吃茄子了。”

　　肖赞郁闷至极道。

　　王耶啵沉默了一会儿，然后站起身，走到另一张餐桌前，不等正在打电话的雯丽反应过来，他便直接拿起她桌上还未动过的盒饭，转身就走。

　　“吃这个。”

　　王耶啵对肖赞说。

　　“......这样不太好吧。”

　　肖赞觉得王耶啵这样做很不礼貌。

　　“我经纪人好像正在约你的经纪人晚上一起吃饭，所以你放心，她不会饿着的。”

　　听到王耶啵的解释，肖赞不再多言，安静的吃起了盒饭。不知过了多久，他见王耶啵已经吃完，却丝毫没有要走的迹象，不禁疑惑道：“你不走吗？”

　　王耶啵直言，“我在等你。”

　　是谁说的，“等待”是个很浪漫的词，让人充满期待，又很戳人心。

　　王耶啵这四个字一出，直接戳到了肖赞的心窝上。

　　两人慢慢熟悉起来后，肖赞才发现原来冷漠只是王耶啵用来保护自己的外壳。

　　脱下这个外壳，王耶啵其实就是一个内心火热且真诚的大男孩。

　　而肖赞，喜欢这样的男孩。

　　俩人在剧组打打闹闹，说说笑笑，举止亲密，不分彼此。

　　渐渐地，肖赞开始分不清自己是喜欢王耶啵，还是王耶啵所扮演的蓝忘机。

　　就在那天，王耶啵的好兄弟伊正过来探王耶啵的班，两人有说有笑聊了半天，最后还跟导演请了假，一起出去吃饭。

　　也就在那天，肖赞心情极差，吃饭时，喝了两大杯啤酒。醉醺醺回到房间后，见王耶啵正盘着腿，和往常一样坐在他床上打游戏。床边的小木桌上放着刚买回来的麻辣小龙虾。

　　“你怎么现在才回来？我的天，你怎么喝酒了！”王耶啵连忙扔掉手机，迅速来到他面前，扶着肖赞有些摇晃的身子。

　　“你吃完饭回来了？”

　　肖赞有些不是滋味地问。

　　王耶啵点点头，指着桌上的麻辣小龙虾，“我还特意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麻辣小龙虾，你要不要尝一尝。”

　　肖赞撇过头，看着外卖盒里色泽诱人的小龙虾，似乎没有多大兴趣，“你拿走吧，我今天不想吃。”

　　“你怎么了？好像看上去心情不太好？”

　　王耶啵扶着肖赞坐到床上，还贴心的给肖赞倒了一杯温水。

　　肖赞刚要说话，便听到有人敲门，王耶啵像是知道是谁敲门似的，直接跑上前开门。

　　伊正站在房间门口，问王耶啵：“都快十点了，你小子什么时候回房间？”

　　王耶啵：“马上。”

　　伊正伸出拳头，捶了一下王耶啵的胸口，“咱俩好不容易见一次面，我还准备和你抵足谈心呢，你倒好，一回来就跑人家屋里，人家肖赞不睡觉啊。”

　　王耶啵：“行了行了，我知道了，我马上就回去，你别催我。”

　　赶走伊正后，王耶啵再次回到肖赞的身边。

　　“伊正在你房间？”肖赞的脸色越发难看。

　　“他给我带了一些摩托车比赛的影集，我俩准备边看边聊。”

　　王耶啵只顾着解释，完全没有注意到肖赞此刻的表情已经阴沉的可怕。

　　“王耶啵，你走吧，我有些累了，想睡觉。”

　　肖赞开始下逐客令。

　　“赞哥，你今天到底怎么了？语气怪怪的，态度也是怪怪的。”王耶啵一脸懵圈地看着突然冷若冰霜的肖赞。

　　肖赞一想到王耶啵即将跟另一个男人抵足谈心，他就酸得不行，语气更加冷淡，“你再不走，我要生气了。”

　　王耶啵皱眉，“你不说清楚，我不走。”

　　“人家都在等你了，你不赶紧去找人家，赖在我房间做什么！”

　　肖赞发火了。

　　憋了一下午的怒气，借着这股酒劲，终于忍无可忍的爆发出来。

　　王耶啵愣住。

　　再愣住。

　　眨眨眼。

　　再眨眨眼。

　　半晌，他像是明白了什么，小心翼翼问肖赞，“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肖赞不置可否。

　　王耶啵的胸腔瞬间炸了，仿佛有无数只蝴蝶从他胸口里飞出，那朵一直藏于心底的秘密之花，突然绽放出夺目的颜色。

　　难以抑制的喜悦，让他的眼睛宛若星河。

　　“你会吃醋，那就说明你是喜欢我的，对吗？”王耶啵蹲下身，仰头看着沉默不语的肖赞。

　　“......”

　　见他不说话，王耶啵急道，“到底是不是，你回答我啊。”

　　肖赞还是不说话。

　　“你若是对我半点意思都没有，绝不会让我喝你的水，睡你的床，更不会把备用房卡给我，让我随意进出你的房间。所以，你是喜欢我的，对不对？”

　　王耶啵咬紧嘴唇，死死盯着肖赞。

　　都到这一步了，如果肖赞敢退缩，他一定弄死肖赞。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就在王耶啵腿都蹲麻了，觉得肖赞不会再理他的时候，肖赞终于开口了。

　　“起来吧，一直蹲着不累么。”

　　王耶啵摇头，就算蹲死，腿麻死，在没有听到他想听的答案之前，他绝不起身。

　　肖赞叹了口气，无奈伸出手，揉了揉王耶啵的小脑袋，“别闹了，狗崽崽，赶紧起来。”

　　“你不说那四个字，我不起。”

　　王耶啵犟起来，连肖赞都拿他没办法。

　　“哪四个字？”

　　肖赞假装糊涂。

　　“你！”王耶啵急得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我的心思，你不是都猜出来了，干嘛还明知故问。”

　　肖赞笑着捏了捏他的鼻子。

　　“可我想亲口听你说，你喜欢我。这样我才觉得你是真的喜欢我，而不是我的猜想。”

　　肖赞酝酿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刚要深情告白。该死的敲门声又来了。

　　王耶啵立即起身去开门，刚走到门口，房间里的灯突然熄灭了。

　　整个屋子陷入黑暗。

　　下一秒，王耶啵便被肖赞死死摁在墙上。

　　“不准去开门。”

　　肖赞的声音不大，但却十足的霸道。

　　门外，伊正道：“王耶啵，我澡都洗完了，你怎么还不回来。”

　　黑暗中，王耶啵刚要说话，便被肖赞死死吻住。

　　伊正可怜巴巴地站在门外，继续道：“人家肖赞该睡觉了，你不要总打扰人家。”

　　王耶啵深情地回吻着肖赞，哪还有闲心再去理会门外的伊正。

　　“王耶啵，你敢不敢说句话！”

　　……

　　思绪渐渐拉回。

　　肖赞吃完一整份水果沙拉，站起身，准备离开化妆间，返回拍摄现场。

　　手机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他笑了一下，摁下接听键。

　　“下飞机了？”

　　“刚下，现在正在等行李。”王耶啵貌似戴着口罩，声音听起来有些模糊。

　　“酒店都订好了吗？”肖赞语气温柔地问着电话那头的人。

　　“订好了，等会儿把位置发给你。”王耶啵似乎想起了什么，问肖赞，“我送你的画，你看了么。”

　　肖赞拍了拍脑门，他怎么把这么重要的事都给忘了。

　　他立即折回到座位上，从背包里面拿出那个用牛皮纸包好的相框。

　　他拆掉那层厚厚的牛皮纸，坚果可爱的小脸随即映入眼帘。

　　原来，王耶啵让汤森·杰瑞画的，竟然是坚果的画像。

　　一种说不出的感动，流淌在心间。

　　去年冬天，他心血来潮想画画，王耶啵就在一旁逗坚果玩。

　　他看着坚果一蹦一跳的可爱模样，突然感慨了一句：如果汤森先生能给我画一幅坚果的画像，那该有多好。

　　本以为王耶啵只是听听而已，没想到他却记在了心上。

　　“老王，谢谢你啊。”

　　电话里，传来机场的广播声，王耶啵提着行李，走在安静的机场大厅，“谢什么，你开心就好。”

　　肖赞头一低，瞥见桌上那杯星巴克，突然想到那天王耶啵给他从外面带回来的麻辣小龙虾。

　　然后，是那个吻。

　　再然后，是那句到最后也没有说出口的深情告白。

　　“狗崽崽。”他轻轻叫着他。

　　“？”

　　“我喜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