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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订婚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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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声苍劲有力的吼声让原本争吵不休的两人都住了嘴,初云走到了我的旁边,满是担忧。
轻薄的纸门被狠狠地拉开,“啪——”的一声喝墙发出了声音,爷爷拄着拐杖,怒气冲冲的瞪视着舅妈,身后事脸色阴霾的舅舅和满含失望神色的表哥,还有本田管家拿着一些行李。
外公的拐杖在地上发出铿锵有力的声音,一步一步都带着他所发出的怒气,舅妈在见到外公后反射性的捂住了嘴,带着恐惧。
外公径直走到了舅妈的面前,怒目而对,转过头对身后的舅舅冷声道,“信勇,她是你的妻子吧。”
舅舅颔首,我的视线看过去正巧看到舅舅的手微微发抖,口气也不似平常冷静,“是,父亲,我会处理的。”
紫宸见气势一边倒,不复刚才的野蛮的样子,有礼的向外公鞠躬九十度,“见过迹部爷爷,不顾我还是想说两句话,可以么?”
外公摸着胡子,苍老的脸上浮出了笑容,“你说吧。”
“今日之事,错在迹部夫人,但是我非常的弄不明白,迹部夫人为什么要针对梨歌?”
一句话,外公、舅舅和舅妈的表情同时变了。
外公的惆怅,舅舅的无奈,舅妈的怨恨。
“抱歉,这是迹部的家事,就不能让右叶小姐过问了。”外公很婉转的将问题推脱了,避开了回答。
他转过身,走到了主座上,缓缓坐下,像旧时一样,语速缓慢,声音有力的下了决定,“今后若菜你不用来这里了。”
舅妈不甘愿的点头应和,垂首间仍旧愤恨的瞥了眼我。
舅妈战战兢兢的随着管家的招呼下回去了,舅舅内疚的向我说了声“对不起”之后跟着舅妈的脚步一同离开了。
迹部表哥和初云没有随着他们一起离开,反而留了下来。
迹部表哥的脸色有所缓和,只是面对我仍不能放松下来,甚至还有些小心翼翼。
散席后,我搀扶着外公来到了他的书房,扶他坐下后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想着外公想必是有话要说,或者要吩咐什么事。外公的习惯就是有什么事都是在书房讲的,所以这点并不难猜。
“梨歌,你要当应外公一件事。”外公郑重的样子,让我大惊。
意识下的点了点头。
“你必须是姓藤羽,而且永远不能回到藤羽本家,甚至在他们提出的任何条件下都不能答应他们的任何要求,你做得到么?”
严厉之色,气氛沉重,外公是极少要求我必须做到什么事,可是我不明白外公为何会这样子问,而我回不回藤羽家又有何不妥?那原本就是自己的家不是么,尽管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被接受。
外公的严肃,这件事非同小可,然,既然外公都这样说了也必定有他的理由。
【是。】
我没有问为什么,因为这根本是无稽之谈,十二年了,藤羽家的人都没有来找过我,我的身上也没有利用价值他们又怎么会想到我呢。
外公眼中的犀利散去被温和慈爱取代,人一下子憔悴了许多,手捂着唇,开始咳嗽。
【外公——】我只能着急的拍着他的后背。
断断续续的咳嗽声从他的指缝中传出,整齐有序的银丝因用力过度而变得凌乱,眼角的细纹也显得没有生气。
待舒缓后,外公拍了拍我的手,示意我放心。
“在医院里待着也不比自家好,没病也要待着有病。人老了,真是不中用啊。”
外公让我先一步离开书房,对于岁月的无奈,我也不能很理解,只是对于外公来说剩下的岁月真的比我少了很多,能让外公开心也是我仅能做的事了。
紫宸坐在我的房门前的走廊的边沿,正等着我,刚才舅妈的一席话她听了多少我不得知,不过应该是有什么话要和我说。
开了门,她跟在我的身后,把门关的严严实实的。
“梨歌,你真的决定要和柳生比吕士订婚么?”紫宸按着我的肩膀,不让我有避开她的机会。
炙热的视线,她的双手力道大却不会真的伤害到我,不敢直视她那双有穿透力的双眼,只能故作轻松地看着其他地方,【我不能让外公失望。】
手上的重量消失,她背对着我,背影落寞,“是啊,我不能用我的思想来禁锢你。”
门再次被推开,紫宸离开了。
夏天的风总是给人们带来烦闷,夏天的夜晚总让人难以入眠,我讨厌夏天。每一个夏天总会发生我无法预计的事,就如那天的分别到今日的我不得不接受的安排,因为我不能忍心看到外公流露出的那种失望的神情。
我太过于容易接受别人的安排,也许是吧,不过如果是外公的话我一点也找不到反对的理由,而如果今天换成是舅舅的话,我想我会不顾一切的和紫宸离开,勇于挑战自己未知的命运,一切都不在预期中。
八月的中旬,我还没有申请任何一所大学,我在犹豫着自己是不是真的要去立海大。只是一想到向山清则那仇怨的双眸紧紧的盯着自己要把自己大卸八块,就忍不住出冷汗,好几次梦中都能看到她那双哀怨的眼,就那样静静的看着自己,不曾离开过。
原本就不平稳的睡眠,越来越不安稳。
就在连续好几个不平稳的夜晚的几天后,那个造成自己不平稳的原因的间接地罪魁祸首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
外公欣慰的将我们赶出了家中,美其名曰是要我们好好的培养感情。
走了其实也没有多远,期间我特意让自己放慢了速度走在了他的身后,只因为走在他的身侧让人觉得难以适应,因为自己和他并不是很熟悉,而自己有个癖好就是不是熟人的话不喜欢和人并排走。
到了家附近比较大的一座公园,就不愿意再往前走了,而是直接往公园里走去,鸟语花香,游乐场上有许多小孩子正在玩耍一旁是照看他们的父母。
找了一处比较僻静的地方,坐在了长椅上,他也很自然的坐在了旁边,我往一旁挪了挪,中间隔开了少数的距离。
刚坐定,一个圆滚滚的小球滚到了我们的脚边,柳生弯腰捡了起来。梳着两个麻花辫约莫七八岁的小女孩蹦蹦跳跳的来到了我们的面面前,在见到柳生后,脸颊上起了红晕,害羞的捏着衣摆。
她两眼偷瞄着柳生,糯糯的说,“哥哥,这个球是惠子的。”
柳生将球递到了她的手中,亲切的像邻家的大哥哥那样劝谏,“以后要小心哦,砸到人就不好了。”
小女孩的眼睛光芒乍现,高高兴兴的答了句,“是。”然后大胆的带着神秘兮兮的走到了柳生的右侧,不知是说了什么,柳生变得不那么从容了,似乎他的耳根有点红。
“哥哥加油哦。”小女孩临走前挥了挥手,向她的同伴跑去。
【为什么柳生桑会接受呢,明明身边有清则了不是么?】将刚才被小女孩打断时写的纸条递给了他。
这是第二次问他相同的问题了,第一次他顾左右而言他,这一次我是真的想要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
他侧过身,手撑在了长椅的椅背上,这样的唐突之举让我没有准备的正面面对他,他手中的纸条被捏成了一团,嘴角笑容还在,刚才我错觉以为他生气了。
紫色的发上有几滴露水,因为是香樟树下,时间还算早,树叶上的露珠还没有完全蒸发,所以才会滴到。
我不容避免的要直直的望进那一潭深水中,仿如着魔般挪不开眼。
他气息略有不平,口吻有些急促,“向山清则和我没有关系,我们只是同学罢了。”
同学,我笑,想听了一个笑话的想要大笑,可最终还是只能在心底大笑。
继而继续写道,【只是同学么,如果是普通的同学不会放纵她那样的黏在自己的身边吧。】
他呈直线的嘴角下垂,我写的时候心绪并不是很平静带着点怒气,连自己写的字也比较潦草。
难道,所有的人对于一个时刻在自己身边又不喜欢的人不会明确的让她知道自己并不喜欢她,而不再有不必要的纠缠么,所以柳生比吕士的说法,真的是特别的奇怪。
他轻笑,手指夹着那张纸片,风一吹,纸片扬扬飘起,在空中飞舞,在我们的视线中飘向不知名的远方。
起风了,树叶的沙沙声盖过了柳生比吕士的声音,他说了什么我听不清楚。
再回首,温润的少年始终是那样带着浅笑,平和如初。
【你喜欢我么?】
柳生并不喜欢我,我可以真实的感觉到,所以他的动机让人匪夷所思。当他细长的手指接过那张字条后,只是将它折了起来,并没有回答,而答案不告而明。
他不说喜欢也不说不喜欢。
冗长的沉默之后,他只说,“我们都该试着努力的,为什么不给自己和对方一个机会呢?”
【如果将来某一天你发现你还是无法喜欢我,你遇到了自己喜欢的人,你会发现我们的联姻也只不过是一场闹剧罢了。】
我拍着裙子上的灰尘站了起来,将自己最后的话放在了他的手心中,手心的相碰,肌肤相触,他的手微颤,握住了纸条。
我先行于他一步离开,因为并没有必要再走下去,不论以前还是以后。
言尽于此,只能希望他能够明白。
如果是柳生那方面解除婚约的话,外公就不会有那么答得失望了,而自己也不会那么为难,我是自私了点,将此推在了柳生的身上,可是他是再适合不过的人选了。
我还是把柳生看得太过的简单,他的心思也隐藏得太深不让人看清。
八月十五日,这一天是盂兰盆节,是传统的节日,很早就被律子嬷嬷叫起床了,穿上了律子嬷嬷准备的和服,只是律子嬷嬷准备的是比较正式白底粉色樱花图案的“色留袖”,家中要来什么人么?还是要举办什么重要的事。
穿上和服,头发盘起,律子嬷嬷替我插上了一直比较素净的簪子,上面刻的是栩栩如生的梨花。
手上被她套进了樱花袋。
迷迷糊糊中,在紫宸那洞悉一切的注视下和穿着正装的外公坐进了汽车,目的地自己并不知道。唯一有印象的是紫宸那深深地注视和半举起的手,终是没有将我拉住。
约莫一个小时后,在自己昏昏沉沉中,汽车终于停了下来。
外公下了车,我跟着下车后,柳生穿着传统的男式的和服站在了自己的面前,身旁站着柳生爷爷和一对没有看到过的二男一女,我还看到了舅舅和表情不太甘愿的舅妈。
心里开始惊慌,下意识的想要往后退,被外公先一步握住了手,不容的离开。
“说来,我打算是给梨歌一个惊喜的呢,才没告诉她今天的日子。”
说完,两边的人皆露出了笑容,那对陌生的男女中的女士掩唇而笑。
柳生爷爷环顾了一圈,满意的点点头,“那我们进去吧。”
大宅的门旁写了“柳生宅”,我踌躇着,在外公的拉扯下,拗不过外公不得不走了进去,心中隐隐的升起了不安。
柳生坐在了我的对面,身旁时爷爷和舅舅再是舅妈,柳生家的人依次按身份坐在了对面,还有一个拿着公文包的人坐在了当中,手中拿着文件。
柳生爷爷清了清喉咙带着喜色的首先开口,“这次是比较仓促,可是信玄他不想太过张扬就我们几个人外加龙泽律师见证就好。柳生家的幺孙柳生比吕士和迹部家的藤羽梨歌的订婚仪式。”
心一突,挂着惨淡的笑容,乍听闻,想到的是,果然如此。只是还真的高兴不起来。
看到柳生那脸上的笑容怎么看怎么碍眼。
这就是外公要给我的惊喜么,怪不得律子嬷嬷会让我穿得这么隆重的出来。心里有着某种预感,只是一直不愿面对,如今只能说是果然如此了。
在龙泽律师长长地一大串条例后,外公从袖口中摸出了两个红色的小礼盒,那种饰品的小礼盒是再熟悉不过了。
曾经,我幻想着某一天,某个人能在西班牙的海滩上给自己戴上,只可惜那永远只是个梦,一个美丽而遥不可及的梦。
心形的红色小礼盒被分别塞到了我和柳生的手中,迟迟不打开,脚下一直叫嚣着逃跑。
外公在一旁催促着,闭上眼,打开了,一只简单大方的戒指,和对面那个青年手上的是一对。
外公的声音因为高兴和激动而带着颤抖,“接下来就是交换戒指了。”
我木然,没有动作,让一旁的几个人皱了眉,扫过他们,唯有舅妈看到我这个动作后露出嘲讽的笑容,还有幸灾乐祸。
手被另一只手握住,愕然的张开了嘴,还没待反应过来想要制止,中指上被套上了一个冰凉触觉的金属物体。
心连同着身体一体颤抖,颤巍巍的将另一只戒指在无数双眼睛的紧盯下戴在了那应该不属于自己的幸福的手指上,没得反悔。
外公,这样的结果你算计了多少次了呢?这样的结局也是你最满意的了,只是我这是仅能替你做的事了,唯一的一件事。
我也仅能做到这里。
八月十五是一个让人痛恨的日子。
夜晚,回到了家中,再一次在爷爷的书房,生平第一次我任性的提出了要求,外公没有犹豫的答应了。
手上的戒指依旧牢牢的套在手上,夜晚的月光下散发着金属的光泽,刺人眼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