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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烤火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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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猴头几时敢拒接为师电话?从来没有过,这肯定是杨安露在旁边唆使的,一想到这老王就恨得牙痒痒。
要说单独跟徒弟道歉,老王还拉得下那张脸,但如果有旁人在场,他肯定不会了。“没事,我们四个喝吧。”
“你没朋友,我有朋友啊!”罗雁就等着他呢,看他捧个电话凝神半天,脸上表情阴晴不定的,就是没找到人。
她说老王没朋友,这话基本上没说错,刨开老徐算半个朋友之外,其他哪有什么朋友可言?
“都是你社团的?”
罗雁眉毛一挑,带着揶揄的口吻说:“怎么啦?你怕喝多了,我让人给你头一蒙?揍你一顿?”
林梓还没等老王张嘴,使劲儿咳嗽了一声:“说的是什么?雁子给王哥道歉。”
“对不起,我错了,等会儿您老手下留情。”罗雁道歉也很利索。
老王奇怪了,难道这俩人以前就认识?
如果按照老徐所说,她上周才搬进来住的,到今天满打满算才几个钟头啊?能让这种彪悍女如此马首是瞻?
“我就奇了怪了。”老王直言,“你们两个差着点年岁对吧?你又是空手道社团的,她是一家庭妇女,你们这邻里关系……”
要不说三个女人一台戏,琪琪生怕抢不着话:“大叔,你是看不起家庭妇女怎么的?”“你从哪儿看出我歧视家庭妇女了?”
林梓唇角含笑,眸中闪烁着温暖的光点,只差有画师来将她描摹成一幅穿越数世纪的宫廷仕女图,“罗雁不会做饭。”
好吧,简简单单一句话就说明了俩人的关系,原来这位是罗雁的饲主啊,怪不得她抢着跟林梓当马前卒啊。
“知道了吧?”罗雁想着自己饭来张口的生活,还美滋滋地瞥了老王一眼。
“佩服,你就是个现代化废物还这么得意,赶紧喝酒。”老王不跟她啰嗦,自己拿了瓶啤酒,“你谁都不许喊,就我们四个。”
罗雁那脸顿时垮了下来,琪琪跟她一样满腹抱怨,中途还跟老王推脱说她要提早下班照顾哥哥,老王喝高了都不带搭理她的。
林梓开始放不开,脸蛋时不时僵寒僵寒的,小口抿了两罐之后,性子也如脱缰的野马一般,奔放起来,居然是四个里面划拳最厉害的。
瞎玩一通直到红茶坊打烊了,这四位还意犹未尽的。
老王记忆中好多年没这么舒坦过了,眼里看林梓醉醺醺的样子不停打转。
最后好歹是动用了十个服务员把这三位送出门,琪琪因为是他们店员工,倒是有地方住,其余三位可是处于半躺尸状态的。
琪琪被人搀扶走的时候,还指着老王三个笑哈哈的:“大叔就你还一个顶仨呢,看你那样儿吧,跟条死鱼似的。”
“死,死鱼?”老王迷迷糊糊听见有人叫他死鱼,勉强把头抬了一下,又趴那了。
“先生,先生,你们开车了吗?”
“嗯。”老王趴着吐泡泡,即便如此依然还知道有两位女士没人招呼,生怕她们出了什么事儿,“你么,你么,不都卖,卖噶酒吗?”他声音越来越低,最后彻底失去了意识,留下跟他说话的服务员满脸好奇。
“他刚说什么?”
另一个哭笑不得:“他说咱们这种夜场都是卖假酒的。”
服务员瞅着他寻思,怎么越看越想给他扔大街上?不过想想还是别了,嘉园精神,服务大众嘛。
嘉园找的这些服务员一个两个都是人精,其中一个就说了:“刚才我看小沈去他们那包厢抄过身份证,找找看地址在哪。”
另一个还指着林梓罗雁两个不省人事的,说:“小沈还抄过这俩女的,尤其这女的,刚才在雅间又哭又笑的。”他是说林梓。
“小沈呢?”“本来今天不该他值班的,说是替小龙的。”“谁说的,我可没让他替我上班啊……你说哪个小沈啊?”
最早提小沈名字的服务员,惊讶地看着各位一脸迷糊的同事:“我说哪个小沈,就两周前入职的那个小沈啊,管VIP8-11的。”
“胡扯,管VIP8-11的是我。”叫小龙的服务员不爽地看向二楼那排包厢,“我从来没见过什么小沈,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这时一个领班打扮的人走了过来,“从他们身上搜车钥匙,导航里有路线,给他们原路送回去就完了。”
等老王第二天醒过来,天都亮得晒屁股了,他掀开被子一看,自己还是昨天晚上那套穿戴,这才赶紧揉了把脸。
拿出手机一看,推送栏里赫然是蓝以文焦急的文字:你徒弟上哪儿去了?给你打电话你也不回,这回不是空号吧?
末了,还有一个[生气]的颜文字,他挺起鼻子把微信打开,回蓝以文信息:“我昨天已经把初版设计稿交给校对了,我想请一天假,白玲估计是心情不好吧,我也不适合去问。”
回完信息,想想他一个做师父的怎么能跟徒弟一般见识,再说了,琪琪昨天晚上是真的玩儿尽兴了,也算他替徒弟赔罪了。
没成想一通电话打过去,白玲立马就接了,对面似乎也是刚睡醒,只听见她口齿不清地大喊:“我这是做梦的吧?师父?”
老王耳朵猛地竖了起来,白玲居然在他家?!
老王抬头环顾一眼四周,他的确睡在自己卧室里,但是白玲为什么在隔壁?
她什么时候到我家的?难道她在我家睡了一个晚上吗?太奇怪了,她比我早离开嘉园红茶坊的啊,有小曹一堆人陪着的。
“难道……昨天晚上,她离开红茶坊之后,直接来我家守株待兔了?等红茶坊的人送我回来,她趁虚而入了?”
这种解释逻辑上毫无问题,为什么呢?因为白玲完全可以跟那些服务员说,她是老王女朋友未婚妻什么的,名正言顺啊。
人家觉得这位醉成一坨烂泥的正好有人照顾,乐得脱身,肯定相信白玲。“白玲,我看你不是做梦,是没羞没躁。”
“师父!我怎么没羞没躁了!哼,昨天晚上的事儿,我还没原谅你的……”
听她的声音,的确有点余怒未消的意思,如果她余怒未消,还会做出守株待兔的事情吗?
白玲大咧咧的没错,但不代表她没有自尊啊,昨天晚上她生日,老王居然抛弃徒弟和陪酒女玩耍,这种事儿算出轨吗?
就是不算出轨,这也是一种妥妥的渣男行为啊,白玲在乎老王,喜欢他人尽皆知,但是明摆着的渣男行为,她能纵容?
“昨天晚上,那是我在问琪琪事儿,你颠颠跑来跟人一顿怼,我能不抽你?人家是做正经生意的,不是你想的那样。”
“我想的怎么样?我想的哪样儿?跟你耳朵旁边吹风,跟你膝盖上画圆圈,跟你捏肩捶背的,我白玲是缺心眼,不是瞎子。”
“好了,这个问题我回头可以解释,现在请你离开我家。”末了还添上一句,“别忘了给蓝主任回电话,我找点水喝不说了。”
没想到电话对面突然静默了几秒钟,白玲纳闷的声音传来:“师父,你是睡糊涂了吗?我怎么离开你家?我在酒店里呢。”
“酒店?!我跟你打电话的声音你没听见吗?”对电话说完,老王伸直脖子吼了一句“白玲!听见了吗?!”
“听见了—”这次白玲没从电话里回,声音里伴着惊喜,从隔壁房间回荡而来,“师父!我们,我们是不是通梦了!”
通梦?!
老王心里有很不好的感觉浮现,白玲说她在酒店里?又为什么在自己隔壁?这种事儿太奇怪了好吗?
他书房里摆设依旧,单独的书桌和他常用的笔电,都静静地待在原地,白玲就在隔壁,而她说自己待在酒店里。
他匆忙下床,脚踩有着他熟悉纹路的木地板,来到书房门前。
他潜意识里对奇怪未知的直觉,随着打开门的一瞬间,得到了印证。
那是一个地中海纯海洋玻璃风格的大型会客厅,中间摆放着一张豪奢精美的圣诞欢歌餐桌,桌上的烤火鸡盘里摆着一张卡片。
老王喉头蠕动了一下,他觉得自己一觉醒来回到了两年前,这不是尊爵NO.255还能是哪里?
墙面上的罗曼蒂克号帆船,船上喷洒礼花带的人们,正朝他挥手致意,起航在即。
他走到这面墙下方,手掌移动到罗曼蒂克号舷窗一侧,那有个不太明显的凸起。
他按下这个凸起,地板立刻发生了变化。
原来是纯色海洋玻璃的地板下面,正汩汩灌入一片汪洋,大量深海鱼类顷刻间充满海水,充满了一种鱼类迁徙的壮丽美感。
不消片刻,会客厅就像是一座沉沦于海中的孤独岛屿,或者说,会客厅化为鹦鹉螺号潜水艇,载着里面的人潜航两万里。
地板不时变化风格,站在会客厅中央你能明显感觉到,潜水艇正匀速拨开水流,两旁的箭鱼、白鲨紧急回避,远远观之。
这是尊爵旅馆给老王留下的,另一个深刻印象,它的3D地演系统在国内酒店业内恐怕是首屈一指的。
此时,这间本该远在千里之外的总统套房,正毫无保留地展现着这一切。
或者说,是复制。
“师父。”白玲就和两年前的那天晚上一样,穿着她昨天晚上那件蝙蝠裙,带着一脸惊喜与迷惑,走出了客厅左手边的套房。
两个人之间隔着一张餐桌,烤火鸡散发出令人恬馥的熏香,诱惑人们腹中馋虫往喉头涌动。“我们没有通梦,这是有人做局。”
“做局?为什么?”白玲被地板下面绮丽的海洋风光迷住了,她清楚这个机关只是一种3D影像的演绎,依然看得津津有味。
这时,又有两道身影突然出现在了会客厅里,那是同样茫然的林梓和罗雁,她们两个头发都睡得凌乱不堪,酒气阵阵扑鼻。
“这是……”林梓扶着那艘罗曼蒂克号,视线颇为热切地盯着它,就好像这艘船即将驶去的地方,是个大大的环球绕行。
它终将会抵达原点,回到它最初开走的深水港。“各位,你们看到那扇门了没有?”老王朝离餐桌五步远的黑色铁门昂下巴。
林梓罗雁还有白玲依次点头,罗雁尤为不解,刚要开口说什么,老王猛地掏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
“现在时刻是中午11时22分,该处房间摆放有一只未动的火鸡,墙壁机关在两分钟前被我本人打开,除我之外的三人,在醒来之前均未动过房间内设施,特此证明。”录这段话的时候,三个女的一直拿关爱智障的眼神看着他。
“有什么问题吗?”老王皱眉,“我录音是为大家好,因为我怀疑房卡在这火鸡盘子里。”说着,他走到餐桌旁,拿起那张由红蜡封好的信封。
林梓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老王都没用盘里的拆封剪,直接撕开了信封,里面掉出三张黑峻峻的房卡,均为尊爵NO.255。
林梓不容分说夺走了他手里的信封,“有打火机没有?”瞅老王还想过来抢,就举起信封对他说,“王哥你可把咱们害苦了。”
“我觉得这个时候不脱身走,才会把咱们都害苦。”紧急情况没法解释,老王拿起其中一张房卡就要往房门那去。
“王哥,你看看这信封上写的是什么?!”
老王回头一看,林梓攥着信封的手青筋毕现,她本人紧张到极致的脸孔,显得有些狰狞。
尊贵的客人,应您昨晚的要求,为您及您三位女伴今日的午餐准备一只烤火鸡,您的专职管家已为您送达,祝您用餐愉快。
时间:2019年9月27日 AM 11:45
专职管家:程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