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友人歌》好大一坨兔子

12、你这人很奇怪

　　不知不觉，迎来了校园祭。
　　在这段时间里，齐雅和肖以南的战争成为了陆久的日常。
　　明明和肖以南合不来，但吃饭的时候齐雅总要和他们坐在一起。
　　这其中的原因只有陆久心里清楚——意外的，他和齐雅成了朋友。偏偏这件事还不许让肖以南知道，这就很令人郁闷了。
　　按理来说，陆久这个人是没什么朋友的，以前只有肖以南一个，现在又多了一个齐雅。结果，这俩人还互相看对方不顺眼，夹在中间的陆久真的是好难好难。以往的话，肖以南不跟着他，陆久就一个人。现在倒好，肖以南一去缠着千樱雪，或者肖以南回宿舍睡觉，齐雅就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变成他缠着陆久。
　　陆久也不抗拒齐雅，反而每次都是他嘴里念叨着：“要不是看你可怜，本大爷才不稀罕和你混在一块！”
　　……其实完全不用。
　　齐雅又不是肖以南，不说什么让他不痛快的话，他可以很安静的坐着。但是陆久很怕这种安静的空气，让人浑身不自在。于是他提出一个有点文艺的提议：“我们爬上顶楼去看星星吧！”
　　“哈？”齐雅搞不明白陆久的脑回路。
　　“外面的天气很好啊。”陆久尴尬的解释道“你看这个星星，它特别的……特别的亮。”
　　……陆久在说什么他自己清楚吗？
　　不过在屋子里确实很无聊，齐雅也不知道要和陆久聊什么，他先回了一趟自己的宿舍，再从陆久的宿舍窗户爬出去——通往顶楼的大门早就挂了锁。
　　“陆久！”听到齐雅的叫声，陆久连忙探下身体，把手伸向齐雅。
　　对方借着这股力，轻轻松松的爬上了楼顶。
　　“这个给你。”上去之前，齐雅先把自己手中的薯片扔了过去。
　　“你什么时候买的？”这东西可不便宜，陆久吃惊道。
　　“用你管！”齐雅不耐烦“快点拆开吧！”
　　“没想到你们都这么富有。”陆久嘴里念叨着，撕开了包装袋。
　　齐雅盯着他，忽然说道：“陆久，你这人很奇怪。”
　　“我？”陆久哭笑不得的指着自己的鼻子“我奇怪？”
　　“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不是说你还能说谁！”齐雅的眉头皱成了一团“你能不能不要说废话！”
　　“好好好，别生气。主要是我觉得……我就是个普通人。”这是陆久的心声。他一直想做一个普通人，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但凡有一点出色地存在，陆久都要将它抹杀掉。刀技这方面没办法，他觉得自己并没有太认真，然而就是这么轻轻松松，他就赢了，你说气人不气人？
　　“算了算了！”齐雅觉得烦了，躺在楼顶上，望着深蓝的夜空。
　　陆久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又惹的齐雅不愉快。他默默的吃了一会儿薯片，拿出一片小心翼翼的放到齐雅嘴边：“给你。”
　　“你怎么这么恶心！”齐雅一把抢过来陆久手中的薯片袋，狠狠地凶了陆久。
　　陆久抓了抓头发：“有吗……”
　　“那是你自我感觉良好！”
　　“好吧……”
　　“不想听到你说话，闭嘴！”
　　陆久只能可怜巴巴的望着齐雅。
　　被他这么看着，齐雅浑身不自在：“有话快说！”
　　“可是你让我闭嘴，别说话……”
　　“你！”这可把齐雅气坏了，两只眼睛似乎都要冒出火来。
　　“我是说，有流星。”在齐雅更生气之前，陆久连忙伸手指向夜空。
　　果然，夜空中有流星划过。
　　“我那天在手机上看到，今天有双子座的流星，所以……”陆久悄悄看了齐雅一眼，对方什么都没说，但皱着鼻子，一副不太高兴的样子。
　　和这么不浪漫的人，却做着这么浪漫的事，这大概是齐雅这辈子也想不到的。
　　话题转回到校园祭。
　　对于他们这种学校，所谓的校园祭不过是给学生和家里人以及朋友团聚的机会。可以邀请他们到学校参观，然后各个班级准备零食，玩乐场所等等，供学生们和家长们消遣，当然这些都是需要收费的。
　　在陆久看来，这也算是学校在变相的挣钱。不过他没有什么亲戚朋友，本来是可以不用来的，但学校方面居然把他小时候待过的孤儿院那边的人邀请了过来！说实话，他对那里的人完全没什么印象，而且他们还带了很多叽叽喳喳的小朋友……这也就算了，还要制作小零食！这实在不是陆久擅长的，他想着溜到什么地方偷懒，结果被班里的女生抓住，一定要他招待客人，简直被这些女生使唤的团团转！
　　忙碌起来之后，陆久都没注意到肖以南今天没有出现在他的眼前过。直到齐雅忙完了过来找他，无意间瞟了走廊一眼：“我没看错吧，那人是不是傻大个儿？”
　　陆久这才注意到肖以南。自然，在他身边那个娇小的女性，就是肖以南的妈妈。他的脸上用着他们从来没见过的柔和的表情，难怪齐雅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这个跟屁虫，终于不黏在你身后‘老大’‘老大’的叫了。”大概这是齐雅的一句感叹，不过从他嘴里说出来，总觉得像是讽刺。他对着陆久招招手“过来。”
　　陆久应了一声，跟着他来到六班。
　　六班做的是甜点餐厅，和陆久他们班有点像……不过还没容他多想，齐雅已经端出来一份小蛋糕，带着陆久来到角落，低声道：“嘘，给你的。”
　　“啊？”陆久左右看看，学生们倒是都正在忙碌，没人注意到这边，但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这……不太合适吧？”
　　这些食物什么的，不仅是为了招揽客人，同时也是大家费尽心血做出来的，挣下来的钱还需要上交给学校一部分，就这么享用……真的是不太合适。
　　“叫你吃你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齐雅恶狠狠道。
　　两人正讲话的时候，乔璟和秋瑾肩并着肩从班里走出来，转头就看到了齐雅和陆久。
　　陆久不知为何有些尴尬，抬起手意欲打个招呼。齐雅从来不知道他还和他们班的人有来往，下意识转头，正和乔璟四目相对。然后陆久清晰的看到，乔璟脸上的笑意褪去，变得冰冷，好像完全不认识齐雅这个人一般。
　　“你们俩到底怎么了？”等到乔璟和秋瑾离开，陆久忍不住小声问道。
　　“吃都堵不住你的嘴！”齐雅端起蛋糕碟，用叉子叉起一块粗鲁的塞进了陆久的嘴巴里。
　　他不抬手，陆久都没注意到齐雅的手被烫伤了，起了不少鼓鼓的水泡。
　　“你的手怎么了？”陆久一边努力吞咽着一边含糊不清的问道。
　　齐雅不耐烦道：“少管闲事！”又用毫不在意的口气问道“怎么样，好吃吗？”
　　“好吃是好吃，但是你的手……”陆久思忖着，忽然拉住齐雅的手臂“跟我来！”
　　“去哪？”齐雅不明所以的问道。
　　“医务室。”
　　一听这个地方，齐雅立马就抗拒起来：“不去不去，说了你别管！”
　　陆久没松开他：“那怎么行！”
　　就这么生拉硬拽，陆久愣是把他拉到了实战楼。
　　实战楼一共只有五层，第五层就有一间小小的教室被当作医务室，从第五层就可以直接到宿舍楼，这也是方便晚上还来演练的学生们。不过……陆久仔细想想，大晚上不睡觉还跑来演练的，好像只有他们四个人。
　　医务室平时都是在白天使用，还是头一次在傍晚的时候过来。太阳快要落山，屋子里光线非常昏暗，陆久按了一下墙壁上的电灯开关，然而灯并没有亮。
　　“灯都坏了，走吧！”
　　“没事。”陆久拿出手机，打开上面的手电筒功能，照着放药的柜子。
　　“不用这么麻烦，我已经用凉水冲了很久。”
　　“马上就好，你在那等一下。”陆久固执的继续找。
　　陆久这个人，虽然脾气很好，但是有时候别人说什么都改变不了他的想法。这一点，可能就连肖以南都没有发现。
　　横竖等着无聊，齐雅慢慢走到窗边，向下望去。
　　校园里到处挂着彩灯，太阳落山之后，这些灯倏地一下全亮了，并且喇叭里响起了美妙的音乐，简直比过年的时候还要热闹。来往的每一个人脸上，都挂着幸福开心的笑容。
　　“好了，找到了。”陆久终于翻出烫伤药“过来吧！”
　　他拧开瓶盖，用棉签蘸了棕黄色的药水，小心地涂抹到齐雅被烫到的地方。
　　“谢谢。”齐雅别扭的说道。
　　他很少会说这么有礼貌的话，倒叫陆久有点手足无措：“没事……那个，一会儿好像有烟火，我们还是一起爬到宿舍楼的楼顶去看吧。”
　　“恩，好。”
　　屋子里唯一的光源来自于窗外的校园，加上音乐，迷迷蒙蒙的，像是在梦境中一样，一切都是那么不真实。可能正是这份不真实，让齐雅的心，莫名的加速了跳动。
　　他定定的看着陆久，好像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般。
　　陆久被他看的有些口干舌燥，像根木头似的，站在那里，没有半点反应——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该说些什么，这气氛好到他并不想破坏。
　　或许正是因为这气氛，也或许是其他什么乱七八糟的因素，总之两个人不由自主的同时向前迈了一步。两颗心就要碰撞到一起，校园的灯忽然一下全部熄灭，整个世界陷入一片黑暗。
　　“怎么回事？”陆久立刻回过神来，赶紧走到窗边，向下望去。同他们一样，底下的人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部分还不是学校里面的人员，慌乱的叫声此起彼伏。
　　“这种时候怎么会停电？”齐雅皱起眉头，内心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预感成真，空中冷不丁的响起防空警报刺耳的声音。紧接着，飞机飞过的声音和警报的声音混杂在一起，莫名的令人不安。
　　“陆久，快看！”齐雅惊恐的叫道。
　　从飞机上投掷下来几枚炸弹，来不及看清它的坠落，爆炸便发生了。巨大的轰隆声使整栋楼都为之颤抖！
　　陆久急忙把齐雅护在身下，桌子上放置的瓶瓶罐罐都掉落下来，砸在他的脊背上，湿透了他的外套。
　　震动过后，两个人慢慢的爬起来，趴在窗户上向下望去。
　　操场上的人群整个乱了，发出惊慌的惨叫，越靠近轰炸的地方，脸上的表情就越痛苦，越扭曲。
　　“那是……”陆久的眼睛不由得睁大。
　　人群里，居然出现了只有他们在执行任务里的时候才看到过的东西——丧尸！
　　他们疯狂的啃咬着附近的人，被咬的人，马上就会浑身抽搐，再站起来时就已经变成他们之中的一员。这种循环无限的继续，很快操场上的人一多半都变成了丧尸！
　　“是病毒……”陆久喃喃道。
　　校园祭，老师不在场，学生的亲戚朋友……敌军料定了他们不会带武器！这是早就谋划好的！
　　“怎么办，陆久？”齐雅的声音有一点发抖。
　　陆久看着他，又看了看窗外的世界，终于下定决心：“他们人多，我们人少，这里迟早会不安全，必须要想办法突围。”
　　“好。”齐雅做了一个深呼吸“那我们先回宿舍拿刀。”
　　陆久点点头。
　　从医务室到达宿舍楼并不遥远，况且他们还是用跑的，然而等到他们再返回，只用了那么十几分钟，操场已经变成人间地狱。到处是游走的丧尸，地上躺满了手臂，大腿，以及各式各样人类身体上的零件……
　　两个人不约而同的闭住了眼睛。
　　“这要怎么出去……”陆久趴在窗户上。从上向下望去，丧尸的数量实在是太多了！陆久不知道有没有侥幸逃脱的，但光光是用眼睛看，密密麻麻一大片，简直像是整个操场的学生、家长都变成了丧尸！手机又没了信号，想要通知因为今天活动全部休息回家的老师难上加难。就算联系上，他们都不在这附近住，什么时候赶过来也是个问题。这还不算最严重的，目前他们在学校里面，根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情况。如果外面也已经被敌军攻陷……陆久闭住了眼睛，那么事情就太严重了。
　　齐雅咬了咬牙：“不拼一把又怎么知道结果？走，去找其他人汇合！”
　　陆久思考片刻，眼下只有这一个法子：“就这么办吧。”
　　两人从医务室翻出来几只灰扑扑的口罩。他们记得在战场上时，帝国军有给他们配置隔离面罩，相信这种病毒绝对不是无害的。不过以他们目前这条件，别说隔离面罩，就连防毒面具也没有。两个人互相看了一眼，把口罩戴在了脸上。
　　陆久在前，齐雅在后，两个人握紧了手中的佩刀，慢慢的向楼下走去。没人知道，推开实战楼的大门，等待他们的是多么严厉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