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花神剑BG]天不绝人愿，故使侬见郎》裴宁娘子

45、我没有错

　　因堪不破情，所以欲念横生，又害死了一生中唯一爱过的女人，将自己关在达摩洞，终日念经也无法消除心中迷惘，觉生睁开眼，望着洞外的明媚风光，长长叹了口气。
　　“媚娘……”是心魔，也是信仰，他不死，便不会休。
　　“觉生大师。”洞外响起一个熟悉的叫喊。
　　“是罗兄吗？”觉生微微有些高兴，罗玄作为他一生的知己好友，总是能与他相谈甚欢，而他每次来，也会告知聂小凤的近况，这让他还有一丝存活下去的念想。
　　罗玄的声音较以往更加温和，隐隐间似有暖流滑过，“是我，觉生大师，我带小凤还有绛雪玄霜来看你了，你方便出来见她们一面吗？”
　　听到小凤和孩子们都来了，觉生惊喜之下立刻起身走出洞外。
　　聂小凤见着觉生还有些别扭，转过脸不看他。觉生也不在意，看着两个玲珑剔透、粉雕玉琢的娃娃，心里高兴地无以言表，双眼泛上一层水雾，直道“好，好”。
　　罗玄理解的笑道：“绛雪、玄霜，这位大师就是你们的外公，快喊外公。”
　　上一次见，还是五年前，绛雪和玄霜办周岁，可惜被史某遁那群人毁了。觉生也因挡了罗玄奋力一击，又为哀牢山镇守三日，最后为救命悬一线的聂小凤，导致五脏六腑皆受重创，赶回少林寺疗伤，还未能好好看看两个孩子。
　　绛雪、玄霜怯生生的看了一眼觉生，还是乖巧的喊道：“外公。”
　　觉生想送点什么给两个孩子，摸遍全身也是空无一物，讪讪笑道：“我常年闭关达摩洞，如今想拿出点见面礼都难。”
　　“无事……”
　　“教武功咯。”聂小凤嘴快的打断罗玄。
　　“小凤，少林寺的武功怎可……”
　　“罗兄，小凤说的对，我即无身外之物，唯有一身武功了。而且少林寺有些武功是可外传的，再说绛雪、玄霜是我的外孙女，也算半个少林中人，我可去请求方丈，看能否传一些内功心法。”觉生内心被温馨的亲情所笼罩，别说武功，就算让他现在去偷《易筋经》出来，他恐怕也只会考虑一会儿，就答应下来。
　　罗玄想要说不必，他哀牢山的武功虽不能说独步天下，但也完全够两个孩子学。但是聂小凤不干，有其他武功能学干嘛不学？拉着两个孩子的手，雄赳赳、气昂昂的走在最前面，活像是去少林寺收地租的。
　　一踏入少林寺的门，扫地的小僧立刻认出觉生，上前行礼，问他有何事。觉生说出来意后，小僧便让他们在会客室等，他去禀明方丈。
　　小凤看着熟悉的地方，心里有些烦躁。她的娘亲便是死在这里，而导致她娘亲死亡的人却好生生的站在阳光之下，儿孙在旁，享受着人间幸福。
　　罗玄心里一片祥和，未能注意到聂小凤的异样，他只觉这样的日子，就算重复千百日，也不会腻烦。
　　“妖女！你竟然还敢踏入佛门净地！”一道爆喝，将平和的场景打破。
　　聂小凤对这称呼太敏感，转身朝声音出处看去，正是空了一袖的史某遁，他旁边站着一脸惊喜又尴尬神色的万天成。
　　“你都敢面见佛祖，我为什么不敢？”聂小凤正好满腔的愤懑无处可出，见着史某遁顿时兴奋，可以好好在他身上撒撒火气。
　　史某遁似自知不敌聂小凤嘴上功夫，便将眼转到一旁沉下面目的罗玄身上，讥笑道：“罗玄，枉你昔日为正道之首，却与自己门下弟子苟且，还生下两个孽种，你不怕你师父托梦你，骂你毁了哀牢山数代清誉吗？”
　　“不劳史大侠费心。”罗玄冷淡的说。
　　“我哀牢山的清誉，似乎由不得你说三道四。你一个背叛者，还能好好活着，就该感谢上天，日日跪在佛祖面前忏悔，还四处蹦跶，小心上天收了你的贱命。”聂媚娘被觉生间接害死，而史某遁却是亲手杀死聂媚娘之人，若不是聂小凤重活一遭，对现在的生活十分满意，这一生她定然要史某遁死于自己手上不可。
　　史某遁最听不得人家说他是背叛者，他一直觉得自己是忍辱负重在冥岳做尖细，行的是大义，此时听聂小凤说来，怒上心头，大骂：“你这妖女满口胡言乱语！我就说当日不该放过你这个孽种，让你被罗玄这等小人带走！莫不是罗玄早存了祸乱之心，将你带回去做那扬州瘦马！”
　　“史施主慎言！”饶是觉生也忍不住了。
　　万天成赶紧拦在史某遁身前，对面色铁青的罗玄弯腰行礼道：“罗兄，我替师兄向你们赔罪。师兄自失了一臂，在少林寺休养多年，但他脾气暴烈……”
　　“你走开！我说的有什么不对的？你看看他们身边那两个小孽障，长大了又是魅惑人间的贱种！你要是还心存正义，就该现在出手杀掉她们！”史某遁推开万天成，一双眼瞪得如牛眼大，布满了红色血丝。
　　“爹、娘。”绛雪和玄霜被骇住，躲到罗玄和聂小凤身后，声音中都带了哭腔。
　　“史大侠，罗某敬你一生除魔卫道，故一直忍让，若你一直污言秽语伤害罗某妻儿，就别怪罗某为妻儿讨回公道！”罗玄被紧抓的衣衫处传来细微的颤抖，心底怒不可遏。
　　史某遁哈哈大笑，“别说的这么正气凛然！我这条胳膊可是被你罗大侠砍掉的，不知罗大侠还记不记得！”史某遁将空荡荡的袖子一甩，甩在罗玄面前。
　　“那是你咎由自取。”聂小凤轻描淡写的说道。
　　“要不是你这个妖女，我怎么会失去胳膊！”史某遁说完，突然欺身上前，一掌劈向聂小凤，“我要你血债血偿！”
　　罗玄要护着身后的孩子，只能伸以一手去抵史某遁全力一击。可是史某遁却又半路换了方向，诡异的越过罗玄，朝两个孩子打去。
　　幸而觉生反应快，回身护住孩子们，让史某遁的肉掌打在了他背上。史某遁的内功不敌觉生，反而被觉生的护体神功反弹了出去。
　　“史某遁，你要血债血偿是吧？”聂小凤从罗玄身后看向好不容易站立住的史某遁，笑靥如花的问道。
　　史某遁为了练这一招花了五年，如今却在两大高手的面前，无丝毫胜算，望着聂小凤恨声道：“我就算花一辈子的时间，也要你们死在我手上！”
　　“何必要花一辈子的时间，太久了。”聂小凤从罗玄身后走出来，罗玄怕史某遁会继续伤害聂小凤，站在她身后，随时准备搭救。
　　史某遁不知聂小凤是何意，但多年的经验告诉他，聂小凤此时很危险，所以脚下不由往后退了半步。
　　聂小凤见到，忍不住嗤笑，“你怕什么？你武功高我那么多，难道还怕我杀了你？”
　　“妖女，你和你娘一样，都不得好死！”
　　“是吗？那看看，我们两谁先不得好死吧！”聂小凤说完，手中一扬，一抹银光闪现，直朝史某遁双眼而去。
　　“啊！！！”史某遁的双眼瞬时流出血泪，捂着眼，声音凄惨。
　　“师兄！”万天成急忙去看史某遁。
　　罗玄一惊，上前翻看史某遁的双眼，然后搭上他的脉，尔后转身对聂小凤疾言厉色：“小凤！解药！”
　　“罗玄，你有没有问题？这种人也要救？”聂小凤不可思议的问道。
　　“不管如何，你不该害他性命！”罗玄气急。
　　聂小凤冷笑道：“欲杀你的妻，欲杀你的儿，咒骂你的一家老小，你都能心平气和的放过他，罗玄，我没有你那么伟大的胸襟。”
　　“是，他行为不端，言辞偏激，但是他并未作出实质性的伤害，那么何必要取他性命？小凤……”
　　“闭嘴！你既然是神医丹士，有本事就自己救！我为我娘，为我自己，为绛雪为玄霜讨回公道，我没有错！”聂小凤说着，双眼委屈的泛了红，看得罗玄又软了心。
　　“小凤，你听话，我们不要再和武林正道结仇了，不然恩恩怨怨，何时是个头？”罗玄想让聂小凤理解自己的一片苦心。
　　聂小凤仰起头，不让眼泪滴下来，道：“你若嫌我给你惹事，大可不必管我。”说罢，转身就走。
　　“爹，我讨厌你！”玄霜不知对错，但是她看见娘哭了，那么肯定就是爹错了！于是她小跑着跟上聂小凤，牵住她的手一齐走了。
　　绛雪看看聂小凤又看看罗玄，想了想，决定留下来陪着爹。
　　觉生叹了口气，对一脸复杂神色的罗玄道：“罗兄，我知你的意思，但是小凤受过的苦太多，而且媚娘又是她心里的刺，你该给她时间的。”
　　罗玄垂下眼睑，看着身后叫唤之声越来越低的史某遁，对着急的万天成道：“先带他去厢房，我试试救他。”
　　觉生双手合十呼了一声佛号，才道：“我和你一起去，就当是为小凤和正道和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