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疯人院》贰甜

5、05

　　【呼哧——呼哧——呼哧——】

　　伸手不见五指的无尽黑暗中，乔灵迈开步子，疯狂地大步奔跑着。
　　心脏在她的胸膛砰砰狂跳，全身的力量都被她调动了起来，脚下的步伐丝毫不敢懈怠。
　　她大口地剧烈呼吸着，感觉肺部的空气似乎快要难以供应全身器官的运转。
　　奔跑的速度已经快要到达身体的极限了。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黑暗之中，那诡异的声音也随之响起，伴随着沉重而规律的脚步声，一点一点向着她靠近。
　　通过声音乔灵可以清晰地分辨出，此刻那个东西距离自己不过大概只有五六米的距离——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

　　她迟早会被那个东西所追上——

　　不行！

　　朦朦胧胧的月色之下，乔灵眯起眼，她努力地分辨着眼前的地形。随后仿佛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猛地一转身，将一旁的桌椅推倒在地——

　　【轰隆——】
　　桌椅落地，发出一声巨响。

　　【嘶——】
　　黑暗之中，乔灵清晰地听见从自己身后传来一阵沙哑地嘶吼声。
　　那个东西被短暂地拦住了去路。
　　它似乎反应不及被突然倒下的桌椅所绊倒。这会儿正嘎吱地挣扎着，试图从地面上重新站起身来。

　　乔灵忍不住回过头看了一眼，随后瞳孔猛地放大。

　　——那究竟是个什么东西？

　　月色之下，一个人不人鬼不鬼的怪物正用力挥舞着四肢，乔灵甚至分辨不出哪里是它的身体，哪里又是它的头部——因为所有的躯干，都像是被增生的赘肉所缠绕，被裹成了一个巨大而恶心的肉球。

　　一抹银白色的光亮在黑暗中一闪而逝，带着某种干涸而血腥的颜色。

　　乔灵很快分辨出来，那竟是一把锋利无比的长刀，就像是屠宰场的屠夫手中的武器。

　　而更令人感到心惊的是，在月色照耀下反射光芒的那一瞬，乔灵分明看见了刀身上沾满的是十分新鲜的血迹。

　　这血迹是从哪里来的？

　　乔灵来不及思考这个问题。
　　下一秒，她头也不敢回，直接拨开了腿转身就跑，就如同上了弹簧发条的玩具人偶一样。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背后的声音并没有终止，短暂的停顿过后，它又继续追赶了上来。

　　在这几近疯狂的追逐中，大概是运气忽然爆棚，乔灵好几次险险地躲过了对方的攻击——巨大而锋利的长刀从她头颅旁劈落，伴随着一阵轻微的撕扯感，斩断了她好几根长发。

　　从头皮处传来的痛觉是如此的真实，乔灵倒吸了一口冷气，脚下的步伐却丝毫不敢停止。

　　死亡的阴影如同梦魇一般将她笼罩其中。

　　她现在所看到的这一切——是幻觉吗？

　　如果是的话
　　拜托，让她立刻醒过来吧！

　　然而心中的祈祷却并未成真，更可怕的是，追逐逃窜之中，乔灵突然脚步一滞，似乎踩到了一个什么软绵绵的物体般，她猛地一惊，随后立即反应过来，想要躲避。
　　然而时机却是太晚了。

　　她重重地跌落在地面，与那个东西撞击在了一起，一瞬间脑袋被撞得嗡嗡作响。

　　一股温热而充满弹性的触感顿时与她的身体相撞。

　　“嘶……”隐约间，乔灵甚至听见有人轻声哼哼了一句。

　　有人！

　　乔灵心中感到一喜，然而很快她就意识到，这个躺在自己面前的家伙，处境并没有比自己好到哪里去。
　　一股浓浓的血腥味儿钻入她的鼻孔，尽管四周黑压压的什么都看不清晰，乔灵却依旧能够感受得到对方此刻重伤而孱弱的身体状况。
　　不……现在不是纠结这个问题的时候。

　　窸窸窣窣，窸窸窣窣……
　　身后的声音越来越近了。

　　乔灵愣了一下。

　　一瞬间，时间就好像流逝得变得缓慢了一般，连每一个细微的响动都通通钻入了她的耳朵。她听见了刀锋撕裂空气的声音，听见了身后那个怪物粗重的喘息声，听见了它身上锁链摩擦的响动，以及……

　　“快……快拿原子枪……射它脑袋……！”下方那个人艰难地大声向乔灵吼到。

　　乔灵的动作停顿了一秒。
　　就在同时，身后追逐的巨大身影也应声而至，重重地挥舞下了手中的武器——

　　一股触电般的感觉贯穿了她的身体，几乎是下意识的一般，她猛地往地面上一滚，险险地躲开了紧随而来的刀锋，随后迅速捡起不远处掉落在地上的一把□□，快速地瞄准了身前那个巨大的头部——

　　【砰——！】

　　【刺啦——！】刺耳的嘶吼声在狭小的空间内久久回荡，那巨大的身影摇摇晃晃，似乎并未被伤到要害，并且相较刚才，情绪似乎更加愤怒了。

　　【噌——噌——】它将手中的长刀举在身前，开始疯狂地挥舞起来，直直地向着乔灵所处的方向，更加猛烈地攻击了起来。

　　乔灵微微眯起眼。

　　是了，由于身上层层叠叠的横肉堆叠太多，那个东西的脑袋和身体连接在了一起，如果不仔细分辨的话，实在是难以找到它头颅所在的具体位置。
　　她刚才射错了地方。
　　而就在同一时刻，那巨大的怪物飞速地朝着乔灵所在的位置逼近，再一次将手中的长刀瞄准了乔灵脖子所在的方向——

　　【刺啦——！】吼叫声再一次响起。

　　乔灵的面色却丝毫没有变化，她紧紧地凝视着面前的黑暗，深吸了一口气，随后——

　　【砰——砰——砰——砰——砰——！】

　　一下又一下，目标瞄准了那巨大怪物头颅的方向，乔灵接连不断地按动了手中的扳指，疯狂地向前射击着。

　　一瞬间枪口处弹药燃烧的光亮照亮了四周，整个走廊中的视线都随之变得清晰明亮了起来。

　　巨大的枪声连续响起，瞬间便响彻了整个寂静的黑夜。
　　浓烈而刺鼻的火药味儿弥漫在四周的空气中。

　　【咔哒——】
　　伴随着最后一颗子弹发射完毕。
　　射击声戛然而止。

　　随后，四周陷入了一片死一般的沉默。

　　乔灵睁大了眼，她剧烈地喘着粗气。

　　月色如水一般从窗外照射进来，此刻就在她面前，一个如同肉墙一般高大的身影此刻正站在那里，随后，踉跄了两步。

　　最后，伴随着噗通一声巨响。

　　——那身影重重地跌落在了她的面前。

　　世界终于彻底恢复一片死寂。

　　-

　　短暂的沉默过后。

　　“不……不是吧。”黑暗之中，一声仿佛自言自语般的声音响起：“你……你真的把它干掉了？”

　　乔灵没有说话。

　　她依旧保持着那个举枪的姿势，目光一眨不眨地凝视着地面上那个黑漆漆的巨大身影，良久。

　　仿佛是突然断电了一般，她一下子跌坐在地面。

　　“哎哟。”一声惊呼声响起，把乔灵差点吓了一跳。
　　她转过头，然而四周只剩下一片沉沉的黑暗，除了刚才枪响时那点久违的亮光一闪而逝，除了对方一个隐隐约约的人形外，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酷妹妹，你踩到我的伤口了，嘶——好疼——！”那人的语气透露出几分轻佻与讨好：“那什么……妹妹你赶快来扶我一下，帮我站起来，咱们赶紧离开这个地方吧！”

　　乔灵沉默了半晌。

　　她皱了皱眉，没有伸手去扶，只静静地凝视着地面上那个受伤的身影。

　　“你……是真实存在的人……还是我的幻觉……呢？”乔灵轻轻动了动嘴唇，她的声音有些沙哑，在这片寂静的黑夜里响起，显得格外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