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撩了死敌之后》茉上霜

14、第十四章

　　顾海棠站在门边张口结舌：

　　“这是做什么？”

　　她披着斗篷，裹的很严，一脸睡眼惺忪。外头的士兵们忙低头：

　　“姑娘，您房里进小贼了吗？”

　　“小贼？”

　　顾海棠回头看了看，整个屋子一览无余。西厢不比东厢，还有套间儿，西厢只有一间屋，也没有什么屏风摆设之类的隔断屋子，但床上却垂着帐子。

　　顾明月不顾摔的浑身疼，朝顾海棠的床就扑过去了，一把掀开帐子，里头没人，她把被子掀起来看还是没人，然后她跪着看床底下。

　　“怎么可能？”

　　顾明月匪夷所思，外头的人却一脸茫然。

　　没人不好吗？瞧这样子是偏要找出个人来才肯罢休？

　　他们面面相觑，顾远却隐约想到什么，沉着脸道：

　　“既然没什么事，你们就下去吧。”

　　士兵们忙就走了，顾海棠倚着门，好整以暇的看顾明月在她屋里翻，好半晌顾明月跑出去对顾远道：

　　“父亲，我明明看见她屋里有男人。”

　　顾海棠嗤笑一声：

　　“眼睛真好，隔着墙就看见了。”

　　她咣的把门关上，看着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被子，认命的叹了口气。

　　哎，还得重新暖被窝。

　　但还有一个多时辰就天亮了，这时候特别冷，被风吹透的屋里也委实不好暖热这个被窝。顾海棠天不亮就坐起来了，终究辜负了这一个多时辰，没睡着。

　　她梳洗后就出门了，驿馆外面就是闹市，这会儿出来吃早饭的人也不少，顾海棠就来回的看，挑选想吃的东西。

　　泽衍来找顾海棠的时候，就看见她坐在路边小摊儿上，对着硕大一个碗，正在吃羊肉水盆，一手抓着筷子，一手拿着饼。

　　顾海棠才呼噜了一口汤，咬饼子的时候看见泽衍，顿时高兴的朝他招手。泽衍无奈坐过去，看她才吃上的样子。

　　“哎，这么大碗，吃不完太浪费了。”

　　泽衍让小二又拿了一只碗，就从她碗里倒走一般，把她手里咬了一口的饼也掰走一半。

　　“吃吧。”

　　顾海棠呆愣愣看他做这些，嘴里的饼都忘了嚼。

　　“再不吃可凉了。”

　　“哦哦。”

　　顾海棠忙就吃起来。

　　“还别说，羊肉炖的真烂，怪好吃的。”

　　泽衍就招呼老板又添了一份儿肉。

　　“这么早就起了，真难得。”

　　在定都这段日子顾海棠大多睡的迟，起的也就不早。顾海棠听他分明打趣，只得道：

　　“嗐，原本睡的早，谁知半夜闹起来……”

　　“出什么事了？”

　　顾海棠压低声音道：

　　“顾明月不知从哪弄个男人，半夜钻我屋里……”

　　啪的一声，泽衍的筷子断了。顾海棠就笑了，拍他的胳膊安抚：

　　“还使迷香了，亏得我留了心，就我打顾明月那天晚上，后半夜我睡的特别沉，就觉着反常，像是被下了药似的，就存了心，昨晚上可不就把那忘八蛋逮住了。”

　　泽衍拿筷子的手顿住，刚拿到手的筷子又断了。顾海棠嘟哝一声，朝老板道：

　　“老板你家筷子不行啊，羊肉都夹不起来就断了！”

　　她又抽了一双筷子细细检查过，才塞到泽衍手里。

　　泽衍就想起那晚上了，顿时觉着嘴唇发痒，心头发痒，跟长了草又被风吹过似的，痒的叫人难受。

　　“人呢？”

　　“我叫唐家军的人悄悄把人弄走了，顾明月还闹腾，想叫人闯进来看见我屋里有男人。”

　　她嗤笑一声，又呼噜了一口汤：

　　“哎，真鲜。”

　　泽衍看着他：

　　“要审吗？”

　　“有必要审吗？”

　　顾海棠疑惑。

　　“有。”

　　“哦。”

　　“吃完我和你一起去审。”

　　“哦。”

　　顾海棠不疑有他，吃过饭就找了个唐家军的士兵问昨夜弄的那人搁哪了，士兵说已送到胡校尉那里，顾海棠和泽衍去到胡校尉那里时，那个人竟然还没醒。

　　泽衍看了他一眼，瘦削的男人脸上和脖颈上还有诡异的红疙瘩，泽衍压着怒火。

　　“他有花柳病。”

　　“嗯？”

　　顾海棠瞪大眼，双手下意识在身上搓了搓，一阵恶心。

　　泽衍蹲下去，按在他肋下，也没见怎么用力，这男人忽然就疼醒了，呜呜嗯嗯的嚎，眼泪鼻涕都下来了。泽衍这才松手，把他嘴里的布薅出来：

　　“谁派你来的。”

　　男人喘着粗气，正要放狠话，泽衍又按在他肋下。

　　“我说我说我说！是个姑娘来找我！给我十两银子让我晚上去糟蹋个女人！迷香是她给我的！”

　　泽衍松手，拿帕子擦了擦手，又把帕子丢了。他转头出去，一会儿领来两个侍从。客客气气的同胡校尉说：

　　“大人，此人能交由我处置吗？”

　　胡校尉看顾海棠，顾海棠点头，他便道：

　　“世子随意。”

　　于是侍从提起这男人就走了。

　　“干什么去？”

　　顾海棠跟出去，泽衍道：

　　“认人。”

　　他们又回到驿馆，泽衍却先去前院找了恂郡王。没多久恂郡王与他一同出来，疑惑的去了后院。侍从将男人丢在地上看守，另一个侍从去敲东厢的门。

　　司兰来开门，还没看清眼前是谁就被一把抓出去了。

　　北徵男人大多孔武有力，司兰被摔在地上浑身作痛，她被摔在那男人跟前，看守男人的侍从用刀指着司兰问：

　　“是她吗？”

　　男人连连点头：

　　“是她是她！”

　　司兰这才看清是谁，陡然惊叫：

　　“你胡说！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她手脚并用往后退，畏惧和嫌弃溢于言表。恂郡王蹙眉看这一场闹剧，泽衍淡淡道：

　　“郡王，您说顾姑娘若在定都出了什么事，唐将军和唐少将军因此迁怒北徵，挥军而来，这个兴起战乱的罪责谁来背呢？”

　　恂郡王顿时背脊一阵生凉，再看顾明月听见声响出来一脸的阴郁懊恼，只觉晦气。怎么就这么倒霉跟顾家这对蠢父女一同办这趟差事。

　　“这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误会？”

　　泽衍轻笑：

　　“是胡校尉抓到此人，他行踪鬼祟试图对顾姑娘不轨，胡校尉很生气，要把人送去礼部，幸好我刚巧路过截了下来，审问后才知道，原来是嘉宁伯府的顾姑娘做的手脚。您说，咱们北徵冤不冤？”

　　恂郡王干笑，顾明月厉色道：

　　“不是我！我不知道什么事！”

　　“但听说昨夜闹的不堪，顾姑娘闯进西厢大肆搜查，仿佛知道西厢会有男人的模样。”

　　恂郡王回头看身后的士兵，院子里守卫的就那么些人，见恂郡王看来都胆怯低头，恂郡王就知道泽衍说的都是真的了。

　　士兵们也算明白了，难怪昨夜顾明月这么反常，原来是她做的手脚。

　　恂郡王气不过，对着顾明月道：

　　“蠢货。”

　　顾明月何曾被这么骂过，顿时觉着屈辱：

　　“郡王不公平，只听他们一面之词就断定我的罪责，根本不是我，是她故意这样陷害我！”

　　泽衍慢慢道：

　　“用一个得了花柳病的男人损害自己，去陷害你？”

　　“她恶毒心机！什么事做不出来？”

　　“哦？怎么恶毒心机了？”

　　“她……”

　　顾明月说不出来，顾海棠做了什么恶毒心机的事呢？她冥思苦想也说不出来。恂郡王看不下去了：

　　“世子，您说此事如何了结呢。”

　　“终究是大炎贵女，千里迢迢送嫁公主。此事虽严重，可咱们也不好得理不饶人。但这事也不能轻轻放过，毕竟这位姑娘给咱们添的麻烦实在太多了。我提个折中的意见，郡王看可行与否。”

　　“请说。”

　　“公主如今身负大炎北徵，由公主审查此事您看是否可以？”

　　恂郡王松了口气：

　　“世子这法子真是再好不过。”

　　“郡王既同意，我便把人都带走了，有了结果即刻便来禀报郡王。”

　　“客气，客气。”

　　恂郡王侧身让路，看匆匆而来的顾远，狠狠警告了一眼。顾远看人把顾明月带走，正要阻拦，却被恂郡王安排的人拦住了。

　　泽衍临走时冷冷的瞥了顾远一眼。

　　*

　　泽衍把人带到四王府的时候，洪溪正与公主在内室说话。虞茸出来，泽衍简短将事情说明，虞茸紧蹙眉头，吩咐了几个婆子先将顾明月主仆带下去看守，又央泽衍审问那个男人。

　　虞茸一直等到洪溪走才进去禀报此事，公主听说后面色冷肃。

　　“我以为她只是自私，但没想到如此不识大体，在定都这么闹，她根本就没想过两国的关系，大炎的脸面吗？”

　　“她若顾念，就不会这么做了。”

　　虞茸想起顾明月爬床洪溪就气不打一处来，从没见过这么没有廉耻的姑娘。但见公主许久不言，她问：

　　“公主要去见见她么？”

　　“不见。”

　　“那……”

　　“是她的罪，就做实她的罪，没什么可逃脱的。”

　　“是。”

　　但虞茸也不想看见顾明月，就叫了那两个从慎刑司陪嫁来的嬷嬷：

　　“她身份不同，不好用什么刑，还请两位嬷嬷多费心，务必让她招供。”

　　“大人放心，咱们做的就是这种差事。”

　　*

　　顾海棠就愣愣的，头一回觉着自己还没怎么费劲呢，事情就长驱直下的发展下去了？她叫泽衍：

　　“哎，你说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说不清，顾海棠摇头，仔细看泽衍。似乎她的境遇开始发生改变，就从他开始。他救过她，保护她，维护她。作为同盟兼知己，顾海棠觉着泽衍真是太合格了。

　　“今天有什么想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