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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降生国公府 ...

  •   大周统业三年,四海战事刚平定,定国公南宫诚便忙着向朝廷上缴兵权,并请辞定北大元帅,兵部尚书等官职,准备致仕远离京都,携妻回老家江州养老,这于朝廷无疑是一重磅炸弹,朝廷坚决不允,奈何定国公去意已决,多次上表请辞,态度诚恳坚决,朝廷无奈只得应允,并赐下无数金珠美玉,绸缎布帛以慰定国公开国建业之功,此时定国公已年岁半百,膝下无儿无女,时人喟叹。

      定国公喜滋滋的携妻回乡后便置了宅子,隔年夫人便产下一子,定国公犹为高兴,一家人的日子过得是和和美美。

      悠忽十年已过,大周朝国力蒸蒸日上,四海升平,物阜民丰。而定国公南宫诚深居于江州一隅生活惬意,膝下已有三子。

      这一日夜半时分,国公府内一众人即忙碌又是焦虑,夫人闺房内更是围满医师,傅姆,奴婢。

      偏室内的南宫诚年过花甲,依然身躯矫健魁梧,神采奕奕,只是面上的多了数道深壑皱纹证实着他已年迈,此刻他心内焦躁煎熬,比娶媳妇入洞房还心急,身子不住的在原地打转,还不时向外伸头张望。

      南宫诚身后跟着三小稚儿,个个长得虎头虎脑,粉雕玉琢,围在一堆看着自家父亲不断打圈圈,不禁窃窃私语。
      南宫诚来回踱步,想夫人今日辰时腹痛,怕是即将临盆,忙扶夫人到房中并嚷着唤医师到府内,可从白天熬到了这半夜孩子也尚未生出,他那叫一个焦虑。他看看身后的这三个混小子,心内盼望着夫人能诞下个女儿,又实在是担心夫人安危,矛盾忧心不已,踹踹踱步。

      身后三小稚儿,最大的也就年约九岁,最小的也只三岁,小的揪着兄长的衣角默默张望,年仅六岁的二儿天真的向兄长问道:“阿兄,耶耶这都转了多少圈了,跟个陀螺一般,我眼睛都花了!”

      年幼小儿有一双亮晶晶的双眼,柔柔糯糯问道:“阿兄,阿娘在屋内叫了一天,十分辛苦,不会有事吧!”

      年长的稚儿温和的摸着幼弟的头说:“放心,阿娘一切安好,等会儿阿娘会给我们三个再添个弟弟……唉就多有一个小跟班!真心累啊!”

      南宫诚一听这话气不打一处来,很不是滋味,瞟了眼三小儿道:“就你们三匪气小子,要再多添加一个,你耶耶我非得累死烦死气死!”

      三稚儿一听,很是委屈,眼内含泪围着南宫诚异口同声道:“耶耶是嫌弃我们!”南宫诚无奈道:“你们很好……很强大……”

      自碧琬被司命推至宝鉴中,一晃眼就在无边无尽虚空中不断下坠,周身世界时而流光溢彩,变换万千,时而熙熙攘攘,喧闹沸腾又大雨滂沱,四季风光不断交替,她心中把司命骂了个千万遍,一晃神眼前一黑,身躯四肢无感,一股外力气息将她使劲一推,碧琬不住大叫起。

      一声呱呱呱划破夜空,响彻整个侯府……

      房间内,定国公夫人秦蓉于半夜诞下女儿,小女儿诞下时满室玉光,光华烁烁,室内奴仆无不竞啧啧称奇,尤其定国公南宫诚一见是个女儿更是欢喜得合不拢嘴,直抱着女儿不撒手。

      长夜破晓,晨光微曦,室内依旧灯火烛明,重重珠帘帐幔,塌上定国公夫人秦蓉满是疲惫的靠在床边,脸上挂着慈爱的笑容盯着南宫诚抱着刚出生的女儿滔滔不绝称好,三稚儿也团团围在父亲身边看着多出来的妹子,口中不断念叨着“好小!”“脸粉嘟嘟的!”

      这女孩也正是碧琬托身,碧琬直想翻了个白眼,这光溜溜小胳膊小腿有什么好值得围观的,真是羞人,这三个粉团子还一个劲的凑这么近了,不要靠那么近,“哇哇哇!”碧琬大叫了起来!

      秦蓉有些嗔怪道:“瞧你们挤得那么近,到把孩子给吓到了!还有你诚郎快把她放下交给傅姆照顾,你也一夜未合眼,还是先去休息吧!”

      南宫诚笑着把孩子放到秦蓉身边,道:“不碍事阿蓉,我看这孩子长得可人,心内欢喜,出生时满室玉光,将来定是不凡。我想吧,这孩子不妨就叫玉风如何?”

      秦蓉一听舒眉微皱道:“诚郎,你还未风够吗!你看这三个孩儿,悦风、叹风、咛风,都带风,难得上天赐给我们一个女儿又这般俊俏可人,奴可得为她取个好名字!”

      碧琬一听这慈祥娘子真上道,期望能给取个好听的名字,将来日后去哪儿逍遥也有个响当当的名字。

      秦蓉看着床边安静小儿:“生时满室玉光,如天上宝珠现世,眉眼浅浅,若青山远黛。不妨就唤浅玥好了。”南宫诚和悦道:“浅玥,玥儿,好好就叫这个名字。”

      于是碧琬下凡就有了南宫浅玥这一名字。

      做个无知无觉懵懂的婴孩是一件幸福的事,吃饱了就睡,饿了拉了就叫,每日都有一大群人围着你伺候,抱你出去看新鲜事物,就这样静待成长是多么好的一件事。

      可对这时的浅玥来说,却是难以忍受的时光,咿咿呀呀语不成调,只能躺着任人轻薄,到好似一坨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最糟糕的是屎尿随意拉,一张嘴哈喇子就控制不住往外流,老被人抱来抱去又亲来亲去,时常被人扒光擦洗身子,浅玥满心是泪,真想跳起来大骂,没长成一张厌世脸就是好的了,只能不断催眠安慰自己还小,从头再来无所谓了!这绝不是一个很好的体验!

      日头高挂,虫鸣呦呦,浅玥时常只能躺着度过这无所事事的寂寂时光,不爱哭更不爱闹,平日里闲来就爱听奴仆下人磕牙八卦那家小郎君很是俊俏儒雅,现在又流行什么新鲜时世妆之类的,甚至有奴仆还私下议论自己不似寻常小儿,到像个痴儿,浅玥听后也只是默默翻了个白眼,闭眼继续睡个天荒地老。

      每个午后时光,年长她三岁的三哥咛风总是会屁颠屁颠的跑来腻着她,浅玥最烦她这三哥,这一日如往常一般三哥咛风蹭到她身边,又摸又抱又亲的,甚是腻歪,照这样下去她一世的贞节还有吗?如何在以后的时光里找个如意郎君!

      兔子急了还咬人呢!她幽愤的哇哇大叫,声音洪亮如钟,惊得一旁看书的娘亲秦蓉也只是含笑嗔怪咛风太顽皮,老把浅玥弄哭。

      咛风傻傻的笑着,从怀里摸出一雪白毛绒坠子讨好的逗浅玥玩,浅玥气到不行,想要个清静就这么难了,咛风这小子等着,咛风仍自顾逗浅玥玩,浅玥乘其手放得低,一口便咬住这小子细嫩的手指,咛风一惊,小手捏捏浅玥的脸蛋,温和道:“妹妹,真可人,都学会亲兄长了!”

      浅玥一听内心那个苦啊,她还太小牙都没长齐,咬人和亲人差不多,弄了个大乌龙,她尤为委屈无奈,气得哇的一哭,哭得撕心裂肺,伤痛欲绝,到惊得一旁的咛风不知所措,也跟着惨嚎起来,把周围的人都搞得莫名其妙,连忙又哄又劝,二人方能止住,浅玥想着和这南宫咛风的梁子是结下了。

      接下来的日子,浅玥总是企盼着日子过得快些。可少时的时光总是过得幽幽缓缓,懵懵懂懂,成年之后到觉时光悠忽斗转星移,几个沧海桑田便已物是人非。

      转眼间隆冬寒梅,冰雪消融,万物复苏,莺啭翠枝。定国府后院曲廊幽幽,曜日高悬,花园内翠屏叠嶂,蜩螗一路高歌,到有不死不休之势。已半年多过去,浅玥已能自由爬行,到叫她激动万分,顽皮时一个纵跳就摔了个四仰八叉,爬不起来。时常乘人不备就偷偷爬出房内,到处游玩,让一堆人好找。

      府中之人经常一转眼就不见浅玥小姐,大为头疼暗叹这孩子怎就这么跳弹,只能四下寻找。而每每浅玥爬累了,就会找个隐蔽地方酣睡,而三哥咛风到有神通,她躲得再隐蔽,三哥总能轻而易举找到她,并轻点她的鼻子笑呤呤的说:“阿玥,找到你了!你这小家伙还真不让人省心啊!”

      绿茵绵绵,光影斑驳中,小小的咛风总能抱起浅玥,摸着她的小脸傻傻笑着,“来,阿玥,叫三哥!”

      浅玥嘴一撇,万般不情愿,此时她的牙已如刚冒尖的新芽,勉强算一副好凶器,乘三哥不备立马张嘴直向咛风的手指袭来,咛风手一缩,点着她的小脸蛋说:“三哥这双手刚在扒泥挖土捉虫子,可不能让你亲了!”

      浅玥一听很是嫌弃,把头一偏不再看咛风,而咛风总会陪在浅玥身边直到金乌西沉,昏鸦乱鸣。

      时光漫漫,待得浅玥两岁之时,仍只会咿咿呀呀却不会语,全府上下犯了愁,要说小姐平日里机灵活泼好动,常不让人省心,到也透着股聪明伶俐劲,缘何至两岁还不能语,府内请医师来看过,也没看出个所以然。

      一家人看着浅玥只会啊喔,到尤为感伤,只盼着再过些时日浅玥能开口说话,至少会叫“阿娘耶耶吧!”

      浅玥对于自己仍不能语,到不以为意,仍每日变着法子的和府中之人玩捉迷藏。

      这一日,原本晴朗的天空突然抽了个筋,顿时一片铅云密布,电闪雷鸣,暴雨顷刻而至,浅玥还躲在荷塘边高兴的玩泥,没想这天一下就变了个脸,周围也没个躲处。

      匆忙间只能迈着小胳膊小腿往院子方向奔去,雨大路滑,腿脚不顺,一个不慎就滑倒在路边,吃了个满嘴泥,手脚也摔出几道血口子。

      这还是浅玥第一次真切感到疼,她也不哭不叫,努力撑起身子站起来,却又怎么也爬不起来,这雨水还偏和她有仇,狠命得直往她身上打。

      没过多久,她还在努力挣扎着爬起来时,一件锦袍搭在她身上,一双小手把她扶了起来,努力往背上一背,颤巍巍的身子迈着小步亦步亦趋的往前奔,浅玥迷糊中看到背着自己的好像是三哥咛风,口中呢喃了一句什么,便陷入一片昏沉炙热中。

      当夜定国公府后院一片乱哄哄,南宫诚满是焦虑难过的靠在一边,脸上的沟壑皱纹更深了些,夫人秦蓉在一旁默默垂泪,南宫诚看了眼难过的妻子,便开口安慰道:“阿蓉,玥儿这孩子吉人天相,断不会有事的,你也别太焦虑难过!”

      秦蓉伤心道:“好不容易有个女儿,只盼能安康长大,没想到如今高烧不退,怕是……只盼老天爷能庇佑她渡过此劫,奴那怕少活数年,日日焚香吃斋也是乐意。”说完抹了泪就跪地向天祷告。

      浅玥昏迷中,尤能听到感觉到所发生的一切,她想着这副身体也太脆弱不经事,不过淋个雨不会就没了小命吧,天君罚她下凡游览,总不会这么快就玩完,她都没好好在人世间畅意潇洒,自由自在的胡天胡地呢,可不想这么快又回河神宫死宅。

      其实来人间这趟,讲真碧琬不想与人有任何过多纠葛牵念,以至劳神伤心。而生而为人,终归便有血有肉,有心有情,岂不会为人所动,为人所念,为人所思。裹挟着这些执念牵绊而到至死方休。罢了望这病快些好起来,也免让身边之人为其忧,为其伤,为其痛。到是这次十分感谢咛风那小子,怎么一看也不觉得他十分讨厌了。

      到得第二日,清风拂柳,燕语呢喃,一派祥和,可喜的是小姐竟奇迹般的烧退了,全府上下紧绷的弦总算是松了,尤其定国夫人秦蓉此后更是日夜不寐细致入微的照顾浅玥,浅玥病愈后看到面色憔悴,身形消瘦的夫人秦蓉,大为动容,也是该融入这人世方不愧不悔。

      便幽幽的叫了声:“阿娘!”秦蓉一惊突听到女儿会唤自己,激动得捂着嘴叫唤:“诚郎,诚郎,你快来,玥儿会唤阿娘了,玥儿会说话了!”

      南宫诚老远就听到秦蓉呼唤,十分欣喜,三两步跑到到屋内,抱起浅玥直往脸上蹭,脸上的胡须尤为扎人,直把浅玥举高面向他,“来,玥儿,叫耶耶,耶耶带你骑马打仗。”

      “瞧你,玥儿是女孩,舞刀弄枪的有什么好啊!”

      “我南宫诚的女儿自是要能文能武,英姿飒爽!免得以后被哪个混小子欺负!”

      浅玥笑着叫了声:“耶耶!”南宫诚一听乐得合不拢嘴,到像孩童一般激动。悦风叹风咛风三位也聚在一起,一家人欢声笑语,其乐融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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