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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遵从本心 ...

  •   凌安之一听就明白了,就是对您救了杜姑娘我是没意见的,不过后续怎么办和我是没关系的,这是小事将军千万不要以为我会多心。

      大概当时也就是意思意思,杜姑娘当了真。他看凌霄一眼,见凌霄唇角有一丝无奈,看来是民间话本常见的桥段,痴情女子负心汉啊。

      这事到了最后,可能处理方式就是凌河王府一直多一双筷子。

      凌安之看着泽亲王将信仔细地折了起来,他还以为是要还给他,刚想伸手去接,却不想泽亲王直接揣进了自己的袖中。

      不要人家了,还留人家一封信,哥两个全有点怪。

      ******

      凌安之和凌霄白天睡的多,晚上倒不困了,正好月色明亮,无风无雪,两个人骑着马就趁夜在泽亲王府的周围转了转熟悉一下,府后还有一座后山,就半夜去山上溜了溜马。

      凌霄白色长袍大氅,抚着马鞭,才有时间小声地问凌安之道:“四殿下和你说什么了?看这样子四殿下应该没把咱们敲诈他银子的事告诉泽亲王。”

      凌安之穿的清凉点,一袭黑袍,腰里宽宽的腰封,广袖上獭子毛的白边。他今天大有收获,总算有时间和人分享喜悦,他喜上眉梢,招招手示意凌霄把耳朵凑过来,两手拢成话筒正想悄悄告诉凌霄财神爷赞助的军/备的事。

      看他那么神神秘秘的,凌霄也感觉好笑,纵容的把耳朵贴过去——

      突然间听到了马蹄的声音,这大半夜的是谁呢?

      不约而同的顺着马蹄的声音看去,只见小黄鱼儿骑着一匹枣红马转眼就到了眼前,小黄鱼儿翻身下马,在两个人面前站直了身子,刚到肩膀,看着月下雪地里这两位将军,自来熟地问道:“两个大男人半夜三更地站在这雪地说什么悄悄话呢?”

      两个人对视了一下眼神,感觉到小黄鱼儿一本正经的样子非常好笑,都站直着了身子,凌安之问她:“这么晚了,不冷吗?小孩子家家的,出来做什么?”

      小黄鱼儿不接他的话茬,探手从马鞍上把剑取了下了,继续问道:“你们两个不是亲兄弟吧?成天眉来眼去的”。

      凌安之听着这话忍俊不禁,伸手就揉了揉她的头发,逗她道:“这叫默契你不懂。怎么,你看上了哪一个?回头和你皇兄求一声,直接就归你了。”

      凌霄对这个人不分场合对象的厚脸皮实在听不见下,无奈轻笑把脸转过去了。

      小黄鱼儿抬着头,看着厚脸皮的凌安之,把剑双手捧着递到凌安之手里,脆生生地回答:“你们两个看起来还挺赏心悦目的,真想拿画笔画下来。凌将军,前一阵子在西域,你说有时间可以亲自教我,说话可要算数。”

      原来是半夜三更特意跟了来求教的,不是来看美男的。

      凌安之看了看她细瘦的手腕,虔诚的表情,也认真了起来,坏坏道:“你叫我一声师傅我就教你。”

      小黄鱼儿一点也不在乎被嘴上讨的这点便宜,当即站稳痛快地叫了一声:“师傅!”

      凌安之有点憋不住笑,说道:“再叫一声三哥!”

      小黄鱼儿只迟疑了一秒钟,又来了一声:“三哥。”

      凌安之哈哈大笑,把剑接过来,小黄鱼眼睛一亮,看来凌高手要当场教她了——

      却见某人直接甩手把剑就扔进了凌霄怀里,凌霄一探手接住,笑道:“先让凌霄陪你玩一会儿。”

      说完后退几步,站在圈外好整以暇的等着看凌霄教徒弟。

      “你不是说亲自教吗?男子汉大丈夫,食言而肥。”小黄鱼儿脸上掩饰不住的有点失望。

      凌霄长剑出鞘,微微俯身,笑道:“少主,那就先让凌霄陪你过几招。”

      小黄鱼儿全神贯注,凝视凌霄,手握短剑一个老鹰扑食,开始过招——还没两个回合,大冬天的汗就下来了,凌霄一点都不弱!用剑灵活到就像长在凌霄身上一样!

      凌霄并不认真,只是陪她玩玩,却还是三招就把剑架在她脖子上了,收剑背在身后,笑道:“得罪了。”

      小黄鱼儿也是从小习武,在西域也走了两遭,有点经历之后刚有点得意炸毛,本以为自己不会这么不堪一击,看凌霄那似笑非笑嘲弄的神情,脸上有点挂不住,不服输的劲上来了——于是又被虐了十轮,终于被剑背轻轻一拍,摔在地上起不来了。

      她有点垂头丧气,可能作为女子,再努力也受先天不足的限制,凌霄也只不过比她大三岁,不过两人之间,武术修为简直是天地云泥,思及至此,她心里有点泫然欲泣,硬撑着绷着脸,想拍拍土爬起来滚蛋,不在这里丢人现眼。

      突然,一只手握住她持剑的手,一只手提着她的腰,直接把她提了起来,凌安之胸口贴着她的后背,灼灼的热度都穿透了衣服。

      凌安之借她的手腕使力,搂着她的肩膀侧身平刺凌霄的腰腹,道:“对敌的时候,你要心中平静,有获胜的决心,心中信,事情才能成,心中不信,什么事都不会成。”

      凌霄错身一步,回剑格挡——

      “敌人正面对你的时候,目标最大,你要抓住机会,逼他露出破绽。”

      凌安之陡然翻着小黄鱼儿的手换刺的姿势为平扫出去:“敌人此时没有进攻,脚下不一定稳,让手中武器打击到最大的面,不给敌人进攻的机会。”

      凌霄一个拧腰后仰,剑气堪堪贴着腰封扫过——

      “此时敌人下盘不稳,这个时候也要小心,因为兵刃在手,会反射性的给你一剑,此时你踢他的下盘,逼他后退。”

      凌安之顺手握住小黄鱼儿的小腿,借力使力,小黄鱼的脚一下子弹射出去,竟然真的踢到了凌霄裤子上的布料。

      凌安之冲凌霄眨了眨眼睛,凌霄哎呦一声就飘出了圈外——

      “你刚才那几招,华而不实,只是耍起来好看,真正的两军阵前,就是讲究一个狠、准、稳,先练了稳和心性,准和狠自然就来了。”

      凌安之撒开手,留下在原地发愣的小黄鱼儿,可能还没有缓过神来,凌安之看了看她的神态和茫茫然的眼神,知道她可能在胡思乱想,柔声道:“女子和男子在练武上是一样的,我堂姐凌合燕打遍了西域各部,无人是他的对手,也不过是自己下苦功夫,以及师傅教得对罢了。”

      凌霄也过来打马虎眼,顺着凌安之的语音往上爬:“女子心思细腻,更能发现敌人的破绽,且更为柔韧灵活,有自己的优势。”

      小黄鱼儿浑身落寞地站在原地,头垂下去看自己的脚尖,一手拎着剑,在月光和雪色的映衬下,显得又单薄又可怜,再说话鼻子里都有了点鼻音,一边灰心落寞地向自己的马匹走去,一边呢喃着道:“你们两个别唱双簧了,刚才凌安之给你打眼色,我都看到了。”

      凌安之心下好笑,小黄鱼儿是家里万千宠爱的少主,虽然从小自己胡乱吃苦,但是想一想也知道,试问天下哪一个父亲舍得自己的独生女儿学到些打打杀杀的功夫呢,请了师傅也是为哄女儿开心,武术师傅知道了老爷的意思,估计全都不会认真教,只是教一些花拳绣腿鼓励安慰她一下罢了。

      想到这,他追上去几步,按住小黄鱼儿的肩膀,很正式地评价道:“你轻功不错,基本功也稳,这些是哪个师傅教的?”

      小黄鱼儿从嗓子眼里小声哼出几个字:“小哥哥许康轶。”

      凌安之陪着她往前走:“怎么怂啦?失败多次伤害你的小心脏了?”

      “他们都骗我,还说我武功好。”小黄鱼儿今天知道了天高地厚,终于知道了家里那些武术师傅全忽悠她,她失落的踩进月下树影里:“是不是练武根本不是女孩子的事?”

      “怎么会?”凌安之轻笑,背手走在她身边:“练武是强身健体的,不分男女。”

      “你也骗我。”小黄鱼儿耷拉着小肩膀:“可是我根本就练不好。”

      “就算我骗你,你那个冰块二皇兄会骗你?你轻功这么优秀,可是他教导出来的,他可没因为你是女孩子就不教你。”

      小黄鱼儿备受打击,眼睛被吸在雪地里:“我要是个男子就好了,就能做更多自己喜欢做的事了。”

      “嘶。”凌安之一嘶气,明显不同意,语调正式起来:“小黄鱼儿,你告诉我,每个人有几辈子?”

      小黄鱼儿细微的声音:“只有一辈子呗。”

      凌安之:“是不是你是你,我是我?你永远不能长我这么高,我也永远生不出孩子?”

      “噗嗤。”小黄鱼儿被逗笑了:“人生怎么可能互换呢?”

      凌安之清朗道:“人活一世,草木一秋。每个人想做的事情全不一样,如果只是因为男女的问题就想做的事情都做不成,是不是很遗憾,而且无法弥补?”

      小黄鱼儿顿住脚步,迷惑歪头:“那倒是,老了肯定后悔。”

      “所以就说嘛。”凌安之语重心长,摆摆手,摆出一副大尾巴狼的样子:“要我看,做人要遵从本心,别老活在别人的眼波里,我凌安之就算是喜欢了绣花,我也得绣出个清明上河图才罢休,管他别人怎么说,我得对得起我自己才行。”

      “遵从本心?”小黄鱼儿看着长身玉立的凌安之,突然笑着去晃他肩膀:“你这个三哥怎么还说教我?看你刚才的样子,和七老八十的老夫子似的。”凌安之被她摇的左右晃,听小黄鱼儿说:“不过你说的还挺有道理的,像我小哥哥平时对我说的话,我勉为其难的回去好好想想。”

      凌安之奇了:“四殿下平时还能说这么多话?”还以为那没嘴的葫芦从来懒得讲道理呢。

      小黄鱼儿嫣然一笑:“那当然了,我小哥哥小时候对我教导的可多了。”

      ——许康轶的皇帝老子小时候没让许康轶出阁读书,也没给他指定师傅,许康轶的娘舅家里急,花重金给请了高人,小黄鱼儿正好也要在京看医吃药,就跟着大她四岁的小哥哥一起胡乱读书。

      许康轶刻苦,她也不逞多让,可惜她年纪小,有时候晚上扛不住,就在练功房里睡着了,多少次还是许康轶抱回房中的。有一次累病了发烧却不发汗,许康轶嘴上不说话,可却急的满头汗,一直看着熬药,隔一刻钟就去探探妹妹额头,看了一夜,天大亮看到小黄鱼儿出了汗才放心。她这个妹妹,可不是当朝公主那种对许康轶名存实亡的妹妹,是货真价实有感情的表妹。

      *

      第二天也不知道凌安之和泽亲王在书房里关门都谈了些什么,之后泽亲王去探望了许康轶,告诉小黄鱼儿等人,把“货”备齐,十五日后出发。

      许康轶本来受了重伤,且有陈年痼疾,但是考虑到如果多修养些日子再走,那么在进了西域过草原的时候可能就已经是盛夏,沼泽冰雪完全融化,可以吞噬一切,非常危险。

      等待的这些天里,许康轶也渐渐能起身行走,凌安之、凌霄、许康轶、小黄鱼儿几个人白天在泽亲王的书房里将要走的线路、以及可能出现的情况研究了千万遍,细节事无巨细,防止出现任何差池。

      到了晚上,这些人毕竟年轻,淘气还是本性,除了许康轶实在是病体难支,且不苟言笑之外,凌安之和凌霄是在小黄鱼儿的带领下,把这附近都摸透了。

      边陲城市南方就是一片密林,千百年的松木遮天蔽日,林边的积雪已经渐渐融去,树林里别有洞天;密林和山之间,还有一汪捕鱼儿海流出来的水流,形成一个小湖泊,常年不结冰,由于人迹罕至,湖内常有大鱼跃出水面。

      自那晚受挫之后,凌安之和凌霄回到客房,凌霄还估摸小黄鱼儿那晚垂头丧气,不会再来找他们练剑了,没想到小黄鱼儿越挫越勇,第二天就重整旗鼓拖着把更重的剑来了。

      凌霄手里拿着这把剑,不断摩挲擦拭,这把剑陨铁一体打成,黑的像墨汁一样,连光都不反,剑刃足有一掌宽,说不出的厚重称手。

      凌霄一边玩着这把剑,一直不抬头地问在旁边缠着凌安之问东问西的小黄鱼儿,问道:“这把剑是哪里来的?应该不是你的吧?”

      小黄鱼儿看了凌霄一眼,她早就注意到凌安之手里还有吟雪剑,凌霄的短兵刃却只是一把豁口蒙古刀,才一尺多长,也就适合在厨房切切菜,她貌似随口地答道:“我大哥泽亲王的兵器库里,这一把剑他拿着有些重,基本没用过,你用正合适,送给你了。”

      “真的!”凌霄难得的喜形于色,他早就想有这么一把剑了,可惜一直没有找到合适的:“泽亲王不会问起?”

      “他才管不了我,而且可能都记不住有这么一把剑了,”小黄鱼儿气定神闲:“你在剑上刻上名字,以后就是你的了,不过你得多教教我。”

      凌安之笑了,这个小黄鱼儿果然是有钱,什么神兵宝马都敢随便拿出去送人。

      “上次送了少主的宝马,这次又送了皇兄的宝剑,这小黄鱼儿为了拜师真是下足了功夫。”

      小黄鱼儿看了他一眼,就知道凌安之在想什么,随意地解释道:“这剑确实是我皇兄不太用的,再说了,再好的神兵利器,放在库房里有什么用,还不如拿出来给有缘的人,剑和人都高兴,你看,凌霄不是挺高兴的吗?”

      凌安之长腿往椅子上一跨,把胳膊搭在椅背上,一副不正经的样子,眼睛里亮晶晶的道:“我和哪件神兵有缘还不知道,不过今晚咱们肯定和冬眠刚醒的棕熊有缘,走!拿上绳子套子,我们去给新剑开开光。”

  • 作者有话要说:  感恩点开,感恩收藏,鞠躬。
    修文增加五百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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