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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4章 启程 ...

  •   马车上的气氛突然微妙起来,且谁也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此时又有一个人跟着进来了——尤鸣越,他似乎也感受到不大对劲的气氛。原本他作为队伍里身份“比较不一般”的一位,必定是独自拥有一辆马,毕竟大家目前也不知道相互的底细,就算是一个队里警惕心也该是有的。
      陆檀之确实也没想到,尤鸣越一个人就上来了。马车虽然宽敞,但是按理说也就坐四人,他的两位侍卫怕是上不来了,他到底要做什么?
      “陆兄也在?我还以为你会跟你的两位朋友同乘。”尤鸣越坐在了陆檀之对面,率先打破了沉默的气氛。
      陆兄?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俩很相熟的样子。陆檀之笑道:“我也以为尤道友会与你两位朋友同乘。”
      两人没有就着话题聊下去,车内的三人简单地介绍了一番,而清栈一如既往话少,只说了名字:木戈。
      不多时,马车已经启程,向着东界的边境去。
      清栈当车上谈话的几人不存在一般,往窗边挪了一点,和陆檀之隔了一段距离,又整理了自己的衣袍边角,拉开了帘子。
      别人注意不到,陆檀之可是随时注意着清栈的,见清栈要跟他隔开距离差点绷不住脸。
      太阳落下之后,滚滚的红云如被颜料泼撒般,红中染紫,周边晕着橙黄,如同重彩的画卷。不时有成群的鸟兽飞过,为天空点缀几笔。
      清栈对着窗外继续当雕塑,陆檀之侧头仿佛也在看窗外,不过看的却是画中人。
      陆檀之一把揽住了他的肩头,哥俩好似的,姿态非常随意。
      瘦了。陆檀之暗地里捏了一下,目不斜视看着窗外:“道友,天儿好看吧?东界天气好,傍晚总有惊世画卷。”除了当事人,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听了他的鬼话,看向了窗外。
      “不愧是帝都,若是天天都能见此,我怕是要住天台上了。”尤鸣越感慨道。
      清栈动了动僵住的身体,偏头看着揽住他肩膀的手,余光是陆檀之放大的脸,这个方向只能看到棱角分明的侧脸,但他的脸上是尽力掩盖也掩盖不住的疲态——怕又是一宿不睡觉,连轴转忙碌到了现在。
      清栈略微皱起了眉头,陆檀之微微移过目光,猝不及防看见这似乎有些不满的样子,陆檀之暗觉不好。
      怕是惹人生气了,陆檀之赶紧收回了手,又在桌子上拿了一个小茶杯倒了一杯冷茶,压压惊。
      清栈凉凉地瞟了他一眼。
      “关于此次的路线,尤道友是否可以稍微透露一下?”陆檀之一心二用,一边在跟人谈话,手上把方才不小心压到的白色衣袍从黑色衣服下轻轻地扯出来,给人整理好,但还是佁然不动地紧挨着清栈。
      “此次我等选择了比较远的一条路,先至东界边境的漠边城,再由漠边城往北界去,由北界的北鹰城进入西界。”说罢尤鸣越拿出来一份简陋的地图,其中并不详细,只是大概标了前进的主要路线,应当是前人手绘的一份地图。换而言之,准确性可能稍微低。
      陆檀之点了点头,伸手又拿新茶杯倒了一杯茶,捧在手里用灵力暖了一番,顿时热气腾腾。
      尤鸣越觉得也不是自己自作多情,正常来说不应该客套地给交谈的人倒杯茶吗?所以正当他以为这个茶是陆檀之倒给他“客套一下”的时候,陆檀之便将暖好的茶杯推给了旁边人。
      尤鸣越:“……”
      他不经意地看了看对面的两人,心觉这两人有问题。
      陆檀之终于良心发现,又抽了两个杯子,给对面的两人顺手倒了两杯冷茶。
      两人道了声谢谢。
      “漠边城离这儿比较近,倒是北界的北鹰城比较远……为何不直接从东界进入西界?”陆檀之问道,平常他浪迹惯了,去哪基本都是走直线,哪儿近走哪,就没有哪里不能去,对于绕路的行为非常不解。
      “近年北鹰城发展起来,有不少人开辟了去西界较为便捷且安全的路——虽然远了些。然后是西界靠近北界的地方很冷,西界群居的妖族兽族在靠近北界的地方较少,所以可以减少被袭击的危险。”
      “原来如此。”话当然是真的,只是没说全。如果记得不错的话……北鹰城靠近西界的方向,有一个颇具盛名的仙都——止云城,陆檀之转着茶杯想道,应当不只是巧合,这个尤鸣越可能是奔着那里去的。
      止云城地居西陆,也就是西界,所有人都知道西大陆以地势显要为名,且人烟稀少——普遍来说是如此。但止云城是个例外,那里群山直插云霄,山清水秀灵气浓郁充沛,非常适合修炼,取“在云端”之意,此城名为止云城。
      止云城聚集了来自各地的修真者及斩妖使、散修。占地延绵方圆万里,大有名气的仙门多的是,所属范围之内皆是密林高山被称为“深城仙都”,其繁华程度不亚于东界帝都,但——要去到那里显然也不简单,听闻那里可是金丹遍地走,元婴不如狗啊。
      想远了,陆檀之繁忙了一天,加之通宵未睡,差不多也是连轴转了两天,突然停下来便有些困倦,想的东西越多脑袋越疼,只得继续倒了杯冷茶提神,忍不住捏了捏眉心。
      一旁清栈的目光在冒着热气的茶和陆檀之面前的冷茶之间徘徊,思索了片刻动手将自己面前的热茶推了回去,停在陆檀之面前。
      一时间对面的两人都注意到了这一举动,有些不明所以,把别人倒的茶推了回去,不知道是拒绝还是另有他意?也不知道如今的气氛是剑拔弩张还是尴尬,各自都假装没看见似的挪开了目光。
      陆檀之粗神经自然是猜不到清栈是什么意思,自从清栈说认错人之后,便先入为主地以为清栈对他有所排斥,从昨日起一直在清栈这儿碰壁,加之精神状态不佳,陆檀之的火气差点把理智烧掉。
      眼看着气氛越来越不对,坐在清栈对面的洛边音也装不了没看见了,问道:“木道友怕是不喜喝茶?不如换点水或者酒?”
      “正好我这有酒……”尤鸣越也出来缓和一下气氛。
      清栈:“……我不渴。”说罢还补了声“谢谢”。
      陆檀之皮笑肉不笑地喝完了面前的两杯茶,一冷一热冰火两重天,像极了他现在的处境。
      原以为不会有人说话的时候清栈顺口一句:“大概什么时候到休息的客栈?”
      “略晚,子时。”
      夜幕降临,但距离子时还远,东界越往边界去,便越荒芜,此季正是昼夜温差极大之季,一到夜晚如同入冬。清栈拉上了帘子,挡住了灌进来的凉风。
      车内仅用两盏灯照明,光线明明灭灭,大家都在闭目养神。
      毕竟不是凡间的马车,以目前的速度来看,去到漠边城用不了多长时间,子时必然是到漠边城内的客栈。
      通宵一时爽,事后悔如狗。
      陆檀之满怀悲愤地掏出几颗醒神的药掺进了自己的茶杯里。按理说他如此身强力壮一男人,体质也不该如此不耐,但之前的精神损伤似乎还有一定影响……罢了,无论如何他还是习惯地保持清醒,夜晚的意外总是来得最多。
      清栈在一旁闭目养神,也有些困意。平常确实是时常保持警惕,但混沌之中似乎感受到熟悉的气息,竟毫无防备地靠着窗边睡了过去。
      陆檀之困意瞬间如惊林之鸟飞散,不知是药效还是吓的,脑内思想瞬间爆炸,他竟然毫无防备!一点防备也无!几个陌生人共处一车!他竟然,他这些年都这么过来吗……百年不见是有多少危险!越想越危险,陆檀之感觉头皮发麻,真想把他拉出去训斥一顿。然明灭灯光下露出的睡容,即使不是熟悉的那张脸,也让他瞬间熄了火气。
      算了,即便如此,他又有什么资格说?他伸手绕过清栈的背后,将手托住了他隐隐要磕在窗上的头。
      如此熟悉的温度和粗糙的茧子……清栈混乱的脑海中好似浮现了久远的记忆。
      “我长得像坏人?”男人五官确实出色,不过大约是在海上待了几天,胡渣也没有刮,看不出年龄。他未着上衣,褪下的上衣两边袖子绑在了腰间,粗布衣裳下人鱼线若隐若现,肤色被海上的日光晒成了小麦色,头发也没好好打理,一根发黄发旧的布条绑住了三千青丝,手里还拿着铁叉子,叉着一条大肥鱼。一副典型渔夫的打扮,又一副狂放不羁又轻佻的样子,也不像憨厚的老实人,总之确实像个坏人。
      “救了你还说我是坏人,脑子烧坏了?”说罢他伸手就贴上了白衣少年的额头,趁人还在发愣,带着欠打的笑容顺手将人的头撸了一把。“没烧啊,怎么说胡话呢?”
      少年是没发烧,男人的手倒是烫得很。“别碰我!”
      “汪汪汪!汪!”寂静中的几声犬吠格外清晰,吼声惹得附近的家禽都躁动起来。不出意外的话,当是进城了。
      “几位,漠边城到了。”
      陆檀之不着痕迹地收回了手,洛边音和尤鸣越本就只是闭目养神,并未入眠,听闻漠边城到了,便缓缓整理衣袍率先下了车。
      清栈不知为何,并未转醒,陆檀之看着对面两人下车之后,将清栈揽了过来,:“醒醒,清栈?到房间再继续睡。”
      “陆……”清栈转醒还有些不太清醒,差点分不清梦境现实。
      该补觉的人没睡,他倒是睡过去了。清栈静静地看了一眼陆檀之,也不知道这一路他有没有好好休息。
      两人又好似什么也没发生一般先后下了车。马车停在一家客栈前,门口的灯笼贴着“漠”字,漠家客栈,应该是漠边城很有排面的客栈了。
      在漠边城,但凡带“漠”字的东西,都是些有背景的,毕竟漠边城城主可是姓“莫”。
      一行人等着,管事在里边儿同掌柜交涉。
      “先前定好了,尤公子要的房间。”
      “原来是尤公子,房间我等已经收拾好了,都在四层,另外尤公子常住的房间也留着,每日打扫!”掌柜打开柜子,恭敬地将准备好的门牌摆了出来,并将尤鸣越的房间门牌特别递给了尤鸣越带的管事。
      “诸位可到领牌子上四楼房间,夜深了,早些休息。”尤鸣越三言两语交代了住宿的事便上了楼,剩下掌柜给人指路二、三人间,单人间已经所剩无几,大部分都是贵客定的。
      队里大多都是尤鸣越招募的,明面上是组队,但默认是给人办事,保护他的安全。尤鸣越负责安排他们的食宿,虽然是这么说,但给所有人都安排贵客单人间显然也是做不到,毕竟这里是带“漠”字的客栈,本身便不能随便定下如此多数量的房间。
      “陆哥,一起睡?”狐朋狗友之一丹青,最了不起的技能:嘴欠。说着便像往常一样勾肩搭背。
      闻言,清栈侧眸看向来者,意味不明。
      两个年轻的男人从后边走上来,其中一个一身儒雅青衫,比陆檀之稍矮一些,他嘴角微扬,仿佛有笑意,虎狼之词正是出自他嘴。另一人肤色略黑,体格大些,站在两人旁边如同侍卫,正是丹青和鸠言。
      陆檀之反手就想教他做人,什么都敢往外说。
      “木道友似乎是也是一人,若不介意,我们住一间如何?”此时洛边音把清栈的注意力拉了回来。
      陆檀之一直分心注意着清栈,闻言迅速黑了脸。
      “我方才观察其他道友都有相熟之人同住,现又无甚单间,因而有此提议。”洛边音独来独往,其他大多是像陆檀之同丹青鸠言一般两人或是三人同行,他确实也不想掺和进去,一队人里唯有清栈也是一人行。清栈和陆檀之仿佛相熟,只是他观察许久,两人好似不合,应当不会同住。
      没等清栈开口拒绝,陆檀之忽然出声道:“多大人了,挤一块儿做什么?”
      他此时正对着丹青、鸠言两人,看似在回复丹青的话,实际指代不明。
      虽然隔了老远,但洛边音突然感觉被冒犯到:“……”
      汝听人言否?
      此时丹青和鸠言两人内心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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