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阿卡姆读大学[克苏鲁]》三十六万五千天

109、6.15

　　三十岁时，邵杨想起了那个被橘红色黄昏侵染的车站，一只小黑猫咬破了他的手指。

　　小猫牙齿留下的触感仿佛就在刚刚，邵杨依稀记得，在指腹上的血珠凝结之前，那只猫消失了，或者说，那个世界消失了——仿佛是晚霞制作成的玻璃在他周围像破碎的花瓣一样飞舞重组——这是他眼球上残留的最后的影子。

　　再次醒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躺在洁白的病床上，从窗户吹进来的是带着海水味道的风。邵杨盯着被子上夕阳留下的金红色的阴翳，心中了然。

　　“我回到了江海市”。

　　他很快搞明白发生了什么，在美留学的他遇到了车祸，昏迷不醒，父母将他接回了炎国照料，转眼就是三年。

　　预谋已久般，这些信息自然而然地涌入他的脑中。

　　三年没有正常活动，身体的肌肉多少有些萎缩和僵硬，邵杨不紧不慢地整理和活动自己的身体。渐渐的，他成功下了床，没有穿鞋，他赤着脚，踉踉跄跄地走到床边。

　　他从床边的窗户向外看去。

　　窗外是一条笔直崭新的大马路，如同利剑般把城市规整地分成两半，马路两侧从内到外，依次是翠绿的行道树，红砖的人行道，和一栋栋钻石般闪耀的蓝黑色玻璃墙大厦，此刻正值黄昏，道路的尽头，是一个红彤彤的，喷射着火焰的球体，在它周围是绮丽绚烂的云霞，花束般的、镶嵌着金边，染上朱紫的云朵的倒影，正在玻璃幕墙上缓缓流动。

　　然后他听见了的呼喊和哭声，于是他回头看去。

　　眼前出现了他明显苍老和憔悴了的父母。

　　于是他露出了微笑，令人安心的微笑，

　　“爸，妈，我回来了。”

　　---

　　也许是对他不幸的留学生涯的补偿，邵杨的复建过程很顺利，不到半年，他的身体便已恢复得七七八八，只不过因为车祸，腿脚还是落下了病根，虽然没到一瘸一拐的地步，但若在他走路时仔细观察，还是能发现与常人不同的不平衡感。万幸的是，这不至于影响他的入职体检，甚至没影响到他拿到驾照，凭借他在布朗大学计算机的学习经历——尽管只有一年——他在本地的SPECIES公司找到了一份运维的工作，薪水和待遇无可挑剔。

　　周一到周五，工作到日落，周六周日一般在家睡大觉，每个月去看望父母一次，和朋友或同事聚会一次，然后便迎来新的工作日。

　　这将会是他往后的日子。

　　如此循环往复，已是七年。

　　他的事业顺利，现在已是大部门的二级主管，年末绩效好有希望再晋一级，虽然还没成家，但平时也不怎么感到孤独，所以他也不着急。总而言之，对于自己迄今为止的人生，邵杨的评价就像父母和亲戚唠嗑时会笑眯眯地说起来的一样：

　　“过得很好。”

　　的确，他过得很好，是那种如果有什么不满，会让人觉得矫情的很好。

　　当然，邵杨本人也没什么不满意的，平静、常规，自足的生活，是许多人的梦想，所以当朋友酒局聊起生活时，他总是笑着说：“别担心我，我过得很好。”

　　随后他会仰起脖子，把杯中的泛着泡沫的啤酒一饮而尽。

　　虽然在聚会和应酬时经常喝酒，但多亏了邵杨的坚持锻炼，他的身材和头发都没什么问题，如果不是腿脚稍有不便，可以说是一具令人羡慕的三十岁的好身体。

　　至少从表面上如此。

　　在洗澡或者换衣服的时候，邵杨会碰到胸口上的伤疤，战场老兵才能拥有的骇人伤痕，自车祸已来便霸占了他的左侧胸膛。那是任何人见了，都会觉得丑陋和厌恶的紫黑色痕迹。也正是这个原因，即便是大夏天，邵杨仍然会选择穿厚实的衬衫来挡住这不能见人的印记。

　　这有可能是车祸留下的伤么？

　　邵杨不是没有过怀疑，除非是碎裂的车玻璃直接插入胸口，不仅如此，或许还要被刻意下压和切割，才能留下这样的惨剧。

　　“看来我遭遇过的车祸还真是惨烈。”

　　最后邵杨得出了如此的结论。

　　没什么可怀疑的吧？

　　也不应该去怀疑。

　　就当它不存在好了，就让车祸这种与平静生活不同的事情，从来没发生过好了。

　　邵杨总会如此想着，把手指从伤疤上挪开，换好衣服，准备迎接新一天的工作。

　　如此，如此。

　　虽然没什么波澜，没什么变化，但这无疑是会让邵杨感到满足和舒适的，标准、平静，如同湛蓝的晴空般开阔的人生。

　　每天都可以预见人生，昨天是如此，今天也是如此，明天还会如此，日复一日，年复一年，直到人生的尽头。

　　不过，今天有些小小的特别。

　　“今天我三十了啊。”
　　结束了一天的工作，邵杨喃喃自语道，
　　“时间过得真快。”

　　此时正是黄昏，他向工位旁的窗子望去，玻璃外一如既往地，是那条利剑般贯穿城市的大道和那颗清晰的，血红色的太阳。忽然，邵杨觉得自己指尖有些发痒，于是他搓了搓手指，不自觉地，他想起了那只猫，那只咬过自己的猫。

　　不，不可能有那只猫的，为什么一只猫会盘桓在自己的回忆中阴魂不散呢。

　　“要说的话，所有的宠物里我更偏向喜欢养狗一些。”
　　邵杨思索道，更何况——

　　“猫什么的，不是克苏鲁神话里虚构的生物嘛。”

　　所以，那是在车祸时出现的幻觉，虽然那回忆逼真无比，但邵杨也知道，正如同梦中人难以觉察到自己在做梦一样，大脑欺骗自我的能力很强，所谓记忆，也可能是幻觉。

　　只是幻觉，只是幻觉而已。

　　邵杨收回目光，看了下手表，手表上显示，距离太阳完全落下还有半小时，今天自己的工作和思绪太多，耽误了不少时间。

　　他没再耽搁，简单收拾好东西，离开了工位。

　　既然是生日，晚上就煮长寿面好了，加两个蛋。

　　等电梯的时候，邵杨想好了今日的晚餐。接下来的事情很顺利，他坐电梯到了地下车库，找到了他那辆古董燃油车，发动时，它发出了老年人咳嗽一般的声音，在空荡荡的车库里回荡。

　　为什么不换辆时髦的混动呢？这车旧得在座位上都能闻到机油的味道，感受到轮胎的运动，跑在路上有随时散架的危险。为什么不加点价格，直接一步到位？

　　邵杨被问过多次这个问题，他的回答总是笑一下，然后说一句，“习惯了。”

　　这理由说得久了，邵杨自己也就信了。

　　“我本来就是个循规蹈矩，安于现状，讨厌变化的人，开习惯了不舍得换也很合理吧。”
　　邵杨想着，像往常一样踩下油门，打方向盘，开上那条笔直的，朝着落日的大道。

　　现在，赤色的火球已经接触到了地平线，它的投影在道路两旁的玻璃幕墙上反复投射，不断放大，那红色的，红色的色彩逐渐渗透了出来。

　　世界，在濒临死亡的太阳的照耀下，正一点点地渗出血来。

　　路上已见不到其他车辆，也没有其他的行人。

　　宵禁的时间快到了，必须快点回去了。

　　邵杨换了个档，车子发出不堪重负的喘息声，今天是有些晚，但以前不是没晚下班过，就和往常一样，只要保持好车速，只要照常行驶，自己依旧能够在太阳落下，宵禁开始之前，回到家中。

　　像平常一样，没问题的，就像是

　　就像是平常——！

　　只是一眨眼的功夫，前玻璃那里，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影子。

　　距离约有十米，这车刹车距离多少来着？

　　邵杨边踩刹车边想，他用的劲儿稍微大了些，小腿的旧伤隐隐作痛。

　　噗呲一声，人影倒了下去。

　　碰瓷的么？邵杨敢保证，这车的车头没有碰到那个人影的一丝一毫。

　　啧，麻烦。邵杨咋了下舌，抬手看了手表，表盘上的太阳已有一半沉入黑暗，邵杨没有犹豫，他打开了车门，上前查看那个人影。

　　那人影穿着沾满尘土的青灰色衬衫、薄牛仔裤和运动鞋，一动不动地卧倒在地。

　　“小哥，能听见我说话么？”
　　邵杨蹲在人影身边问道，意料之中的，没有回答。他皱了下眉，慢慢把那人翻了过来。

　　是个狼狈的高中生样子的少年，第一眼看不见什么外伤，邵杨探了探他的鼻息。

　　还活着。

　　那么，该怎么办呢？

　　宵禁时间快到了，没有人会在太阳落山后工作，无论是医生、警察或是其他提供公共服务的人员都会回到家中，闭门不出，能够在日落后活动的，只有那些秘密督查和——

　　和没人愿意提起的那些东西。

　　所以该拿这人怎么办呢？

　　邵杨捏了捏眉心，他虽没那么乐善好施。但也不是个冷漠的人，把一个昏迷的人独自留在日落后的城市中，这事儿他是做不出来的。

　　就在这时，他的眼角捕捉到了一撇猩红色的光芒。

　　是血么？不，那是太阳被男生脖颈处露出的一截银色链子反射的光芒。

　　那链子的材质……

　　邵杨的呼吸稍微急促了一点，他伸出手指，一点点抽出那条项链。

　　一个扭曲的五角星，在五角星的中央，是一颗熊熊燃烧的眼球。

　　邵杨眼皮跳了一下，这条项链上的符号，分明是——

　　他不应该知道的——

　　在那是——

　　那被禁止的，被焚烧的，被遗忘的的克苏鲁神话典籍中，曾经记载着这个属于黑暗角落的符号的名字——

　　——旧印！

　　———

　　少年张开眼的时候，邵杨有了个新发现——他的眼睛是很浅的琥珀色，瞳仁很透，像是小时候玩的弹珠。。

　　见少年醒了，邵杨上下打量了他两眼，开口道：“你是克苏鲁教团的人么？是就点头，不是就摇头。”

　　少年许久没有回应，一直用他玻璃球一样的眼瞳注视着邵杨，邵杨也是三十岁的人了，迎上这直勾勾的眼神倒也不慌。两人就这么大眼瞪小眼了一会，少年缓缓摇了摇头，他的动作很僵硬，甚至有些滑稽，就像是刚刚适应脖子的存在一般。

　　“是么？”
　　邵杨不置可否，在他发问之前，他其实已经得到了自己的答案。

　　“我会撕开你嘴上的胶带，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不要大喊大叫，明白么？明白了就点头。”
　　邵杨徐徐说道。

　　这次反应的时间比上次短，少年摇了摇头。

　　这小子还挺轴——不对——

　　邵杨转念一想，耐心地补充道，“如果你大声喊叫，会引来那些…麻烦的家伙，你会…”他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这么说你能听懂么？”

　　这回少年乖巧地点了点头。

　　“很好。”邵杨满意地点了下头，伸手撕下了封住少年嘴巴的胶带，揉成一团搁在一旁的桌子上。

　　少年没有说话，而是僵硬地转动脖子，观察周围的环境，他正处于类似饭厅的地方，手脚和身体被牢牢用绳子绑在一把沉重的椅子上。男人随意地倚靠在他面前的餐桌上，头顶的灯泡投下温柔的光线，将他们的影子印在桌子上。

　　看到少年没有挣扎，邵杨放松了些，他拉过旁边的凳子坐下，微微弯腰，问道，“你叫什么？”

　　“xha…si…”少年花了很长时间，从喉咙中挤出了模糊不清的发音，“西蒙…西蒙…道尔…”

　　嚯，还起了个洋名。
　　邵杨啧啧称奇。

　　“你…呢？”像是终于掌握了语言系统，自称西蒙的少年磕磕绊绊地说道，“你的名字是…”

　　邵杨没有立刻回答，他觉得自己没这个义务。

　　“我想…称呼你…该…怎么…叫你什么？”似乎是以为自己的语言表达出了问题，西蒙看上去正绞尽脑汁，试图找到正确的问名字的方式。

　　看他那笨拙的样子，邵杨突然有点愉快，于是他笑了一下，“哨子，叫我哨子就行。”

　　“哨子…为什么…但…有个字…不一样…”听到这个音节后，西蒙一瞬间露出了思索的神情，但那神情转瞬即逝，他继续慢慢地，斟字酌句地说道，“为什么要把我这样…这样…绑起来？”

　　闻言邵杨一挑眉，心说你是异界生物么，怎么还问这种常识性问题，莫不是耍我玩，于是他也没认真回答，“因为我后备箱里有绳子，不用可惜了。”

　　“哦…”西蒙似乎接受了这个不着边际的回答，恍然大悟似地点了点头。

　　这小子怕不是没上过学嘞。
　　邵杨在心里吐槽道，末了，他还是觉得要把事情说清楚，
　　“你懂克苏鲁神话吧，这就是理由。”

　　“克苏鲁…神话？”西蒙歪了歪头，“我不知道…对不对…但人类口中的…我懂…但是…”
　　他又把头歪了回来，“为什么…是理由？”

　　…你果然是在耍我吧？

　　邵杨内心云淡风轻地吐槽道，他不想在这问题上过多纠结，看这小子懵懵懂懂的样儿，也不是个危险份子，指不定是个被洗脑了的可怜的家伙，今天先安顿着，明天太阳升起来后，把他交出去就了了。

　　这么想着，邵杨站起了身，西蒙的目光也跟着他上扬。邵杨没管他，忙活了一天，是时候给自己做一顿热乎的晚餐了。

　　走进厨房，从冰箱里取出鸡蛋、瘦肉，小葱，把水烧了，接着卷起袖子，拿起刀子——

　　咚！

　　厨房外传来了一声闷响。

　　“…”
　　邵杨默默把刀放下，走出厨房，果不其然，西蒙连人带椅倒在了地上，他正在徒劳地挣扎着，似乎想要站起来，看到邵杨走过来，西蒙放弃了挣扎，一动不动地盯着他看。

　　“想逃跑？”
　　邵杨也不急着把他扶起来，而是蹲下身问道。

　　“逃…跑？”西蒙眨了眨眼，“不是…”

　　邵杨没说话，目光挪向倒在地上的椅子，椅子的腿被他用一条绳子系到了餐桌上。

　　“我看不到…”西蒙倒在地上，颇为努力地解释着，“看不到了…所以…”

　　“看不到？”邵杨示意他把话说全了。

　　“看不到…你了…所以…我想…”
　　西蒙的话语似乎流畅了些。

　　这回答一下让邵杨愣住了，他心说你这小子真愣还假愣啊，尽管如此，他面不改色地说道，“你在担心我会害你？”

　　“你会…害我？”西蒙看样子在认真思考这个可能。

　　“你这样的例子我不是没在报纸上见过，既然不是克苏鲁教团的人，那就是受了他们蛊惑的吧？明一早，我会把你交给教导队，那是你最好的去处。”
　　邵杨说着，把西蒙扶了起来，蹲在他身前，看着他的眼睛，
　　“所以，不用担心我会加害于你，只要你…乖乖听话，我们就会相安无事，听懂了么？”

　　西蒙看起来完全没有听懂，“为什么…要把我交出去…”

　　重点居然是这个么？
　　邵杨在心里吐槽道，嘴上说着，
　　“因为有赏金拿…咳咳，我是说，让年轻人迷途知返，走上正确的道路，是我们每个大人的义务。”

　　“哦…”西蒙点点头，过了稍许，他以困惑的语调问道，“赏金…你很缺钱？”

　　邵杨眼皮一跳，敷衍地说道，“是啊是啊，我缺钱。”

　　西蒙扭了扭头，打量着这精良整洁的房间，轻轻摇了摇头，“看起来…不像…”

　　“你也知道是看起来。”邵杨站起身，活动了下脚腕，“那你现在知不知道我不会害你了？老实的，呆这。”

　　西蒙默默点头。

　　“很好。”邵杨顺手拍了拍他的脑袋，向厨房走去，这一动作过于自然，以至于他到了厨房才反应过来自己做了什么——

　　“…！哦豁，水要烧干了！”

　　———

　　邵杨自认厨艺还不错，从成品看来也是如此，他把两碗各加了两个蛋的长寿面摆上桌子，一碗放到了西蒙的面前，“吃吧。”

　　西蒙看了邵杨一会儿，默默低下头去。

　　呃，忘了给他松绑了，但松绑了又不安全，要不别给他吃了。

　　看着西蒙努力低头去够的样子，邵杨打消了这个念头，“别动，我给你解开。”

　　解绳子的时候，邵杨把警惕提到了百分百，身子一直紧绷着，但西蒙倒是很温顺，一动不动。

　　“会用筷子么？”邵杨松开了西蒙上身的绳子，回到座位上问道。

　　西蒙点点头，笨拙地拿起了一旁的筷子，只听啪嗒一声，筷子掉到了桌上，他又费力地伸开手指，试图把筷子拿起来。

　　真的没问题么？
　　邵杨心里叹了口气，自己吃了起来。

　　热乎乎的面汤一下肚，邵杨的心情好了不少，他看见西蒙终于用筷子挑起了一根面条，塞进了嘴里，颇感欣慰。

　　“味道怎么样？”

　　西蒙默不作声地点头。

　　“…”邵杨没有气馁，继续没话找话，“加了两个蛋，你知道为什么？”

　　西蒙默不作声地摇头。

　　“因为今天我生日，三十岁。”邵杨眉飞色舞地比了比自己。

　　西蒙默不作声地点头，继续用筷子挑面条。

　　“…”邵杨觉得有些尴尬，只好继续低头吃自己的面条。

　　两人无言，就这么过了一会儿，邵杨听见了西蒙有些沙哑，缓慢的声音——

　　“生日…快乐…”
　　他说得颇为认真，但是说完，他便继续挑面条了。

　　“…“邵杨不由沉默了一会儿，“谢谢。”

　　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邵杨很快把自己的份吃完了，他往椅子上一靠，百无聊赖地看着西蒙吃东西。

　　西蒙就像个正在学习用筷子吃东西的小朋友一样，一举一动都慢悠悠的，一次挑一根，放进嘴里，悄无声息地咽下去，看得邵杨都有点着急。

　　“是不是凉了，我给你热热。”

　　回答他的依旧是摇头。

　　“西蒙啊，你在哪儿念书的？”邵杨不知怎么来了兴趣，胳膊往餐桌上一放。

　　西蒙咽下面条，放下筷子，缓缓答道，“念书…？没有…？我不需要…”

　　唉，果然是没咋去过学校的。
　　邵杨心中感慨万千，又问道，“你怎么会突然跑到马路上的？”

　　“马路上…？”西蒙好是思索了一会儿，“我不知道…”

　　“以后别这样了，那会儿太阳快落了，很危险。”

　　“危险…？”西蒙看上去更困惑了，“…我之前…是在找人…”

　　“找人？你的同伴么？”

　　西蒙点点头，继续说道，“有…一只鸟？…还有一只猫…还有…”

　　得嘞，八成又是这小子的臆想。
　　听到猫这个字眼，邵杨不由想道。

　　因为猫这种生物，是不存在于这个城市，这个世上的。

　　猫，不过是克苏鲁神话中虚构的，生活在乌撒的神话生物罢了。

　　所以说了半天，这小子还是啥也不知道，或者说，啥也不肯说啊。

　　邵杨叹了口气，对这对话失了兴趣。

　　反正也得不到什么消息，我也真是的，问这么多干嘛，明一送走就好了，这小子跟我不会有任何关系，而我会回归往常的生活，平静的，蓝天一样的生活。

　　就在他这么想的时候——

　　“邵杨。”

　　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但这不可能，自己并没有说出这个名字！

　　邵杨猛地一抬头，正好对上自称西蒙.道尔的少年的眼睛，他的眼睛真的是琥珀色的吗？

　　昏黄的灯光在他的眼瞳中闪烁着，遮挡光辉的两人的变形的身影也在轻轻颤动，仿佛在等待着他即将说出口的话语——

　　“人类，我的同伴还有一个是人类。”

　　“他说他的名字是邵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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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好久不见啦，大半年没写手生了orz
106，107，108这几章我本来的想法本来是整个avg还是什么那样的，就是在作话有选项，大伙可以根据选项跳章节看，但无奈本人能力有限，没能实现。之后这三章会被替换成顾玄寒的回忆，也就是会把邵杨高中那些事儿给清了。
话说回来，太久没更再复更，还需要惯例的道谢和道歉，虽说也好几回了，感觉都没那么真诚了…但该说的还是要说——
非常抱歉，这么久没更新，给跪了orz
然后感谢能够一路看到这里的人，看到有人还记得这个故事，怎么说，好好好XD
承诺就不多说了，免得再做不到。
最后，再次感谢各位读者朋友们，谢谢你们看到这里，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