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福临门》绿晞

30、小姑姑

　　“哎呀，这是晴宝吧！小闺女长得可真好，像年画上的福娃娃！”何氏娘一眼就看见何氏怀里的孩子了，觉得真好看啊！

　　“娘！”
　　“娘？”
　　何氏和晴宝同时开口，何氏看着自己娘，晴宝看着何氏。

　　“这可真是一家人，来，都先进屋，娘也好和小妹好好说话！”何家大儿媳何张氏说道。

　　何氏娘想抱晴宝，但看着外孙女认生，躲在何氏怀里，也没强行去抱她。就把大儿媳何张氏端来的红糖水喂给晴宝喝。

　　晴宝怯生生的看着老太太，一只手抓着何氏，一只手虚举着碗喝糖水，一碗糖水下去，俩人就熟了，叫“姥姥”叫的特别亲，把老太太哄的眉开眼笑。

　　中午，何氏和她娘抱着晴宝在屋里说话，何家三个儿媳在厨房准备吃的，杀了鸡，取了腊肉，又杀了何氏带来的一条鱼，配着鸡蛋，凑够四个荤菜。一桌饭菜准备的极为丰盛。

　　何家是几十年前逃难来村里的，整个何氏一族也就五户人家，往上数二代就是一个爹。何氏这个小姑子在何家份量很重，不是因为儿子考上秀才，而是因为何氏本人名声好，凭借一己之力提升了整个何氏一族女孩的名声。她勤快，孝顺，能生儿子！最重要的就是能生儿子。

　　当年同龄孩子，何氏是族里女孩第一个出嫁的，她出嫁后，头一年就生了俩儿子，之后更是四胎生了七个儿子，之后何家女孩婚嫁水平就提高了门槛，都出嫁的特别顺利。到现在何氏儿女双全，儿子又考上了秀才，连带的何氏侄女，堂侄女现在说亲行情都很好。

　　听闻何氏来了，何氏的几个叔伯家也都送了一份菜过来，说给何氏添个菜，也让外甥女尝尝手艺。这顿饭晴宝吃的特别满足，何氏怕她吃撑了，就让她和何家的几个孩子玩。

　　晴宝长这么大，第一次接触同龄的玩伴，虽然何家的孩子也有五六岁了，但毕竟都是小朋友，还是能玩到一起的，不像家里的六柱七柱，见天儿的往外跑，还怕晴宝跟着他们，嫌弃妹妹是小孩子不好玩。

　　“我是大哥哥，这是二哥哥，三哥哥，四哥哥和五妹妹，你最小，是小妹妹！”何氏大哥家的大侄子的大儿子指着人给晴宝介绍。

　　晴宝对人家好奇，就乖乖的一个个叫哥哥，她自己家里也有这么多哥哥，叫人也习惯了。倒是何家最小的姑娘，何甜儿，第一次当姐姐拉着晴宝很开心。一群小孩在院子里玩的很开心。

　　何氏娘坐在堂屋石阶上，拉着何氏说：“你看，当初让你听我的，现在日子过得多好！”

　　“幸亏有娘，我这些年对我婆婆也孝顺着呢！娘说的我都记着呢！”何氏回道。

　　“可不能不孝顺，你婆婆就是身世坎坷可怜了点，但人家是有大本事的人，当年家里就你一个闺女，还是老幺，娘就怕你过的不好，虽然当时是冲着亲家公有本事去的，人家许了你一套砖瓦房。但娘和你婆婆是一个村长大的，娘想着你婆婆能干厉害，能帮你不少忙呢？”老太太何云氏有开始念叨老事。

　　“娘，这都多少年前的事儿了，你咋又翻出来了？”何氏不愿意听。

　　“事儿才几年，你别嫌娘唠叨，娘这是看四柱五柱出息了，心里气也出了！当年丧良心的抢你青砖房子，也不想想当年去议亲的时候，当着两族人的面，你公公一口吐沫一钉子的许诺，那院子就是给你家老三盖的，分家的时候装不知道，现在守着房子也不见他们发大财啊？”何云氏恨恨地说。

　　“娘～，这都过去了！”何氏不想提以前的事，她觉得现在自家好就行了。

　　“当年娘不想去闹吗？白白让你们家吃了亏，娘就是念着你婆婆，娘打小就知道她厉害，当年让你忍住一句话都不能抱怨，一是想让你婆婆和老三记你的好，这是一辈子的情，二就是娘自己想着，你婆婆只要能缓过来，迈过哪个坎，以后你跟着她就吃不了苦，你看看现在，你几个儿子都能读书识字，要不是你婆婆做主，你能咬牙供的出来？七月啊！人要记恩，就是外面把你夸上天去，你在家也得听你婆婆的，让她做主！可不能不孝！”何云氏拉着闺女的手说道。

　　对何氏来说，当年分家，三柱要护着他娘，吃亏也认了，可何氏不想认，那可是一套砖瓦房啊！她嫁杨林榆前就去看过那套房子，整天做梦都想住进去，被人抢走的时候都快疯了，可她胆小，不敢和别人闹，也不敢和杨林榆提，杨林榆当时脑子里只有他娘。无奈，何氏就哭着回娘家了。当时族里人都愿意为何氏出头，可何氏爹娘想了一晚上，不让去闹，尤其何氏娘，不止不让她闹，还让她回去好好孝顺婆婆，照顾好家里，给她拉了一袋子小麦把她送回去了。

　　一路上，何氏娘说了好多，何氏就记得的是：大嫂二嫂家先开的口，她现在说已经晚了，要不回来房子不说，杨林榆还会记恨她，要是闹过份了，把婆婆气死了，她就是大不孝，杨林榆休了她不说，还会把她抓走坐牢。把何氏吓得寸步不离林云氏一个月，在杨林榆和林云氏眼里就是何氏衣不解带的照顾了娘（自己）一个月。

　　现在再提起往事，何氏总觉得自己做的不好，亏欠了婆婆，当年她是真心想要房子，没考虑那么多，人也年轻多亏被亲娘劝住，当年回家的时候，何氏娘告诉林云氏说。听何氏说家里出了事，儿孙不听话也没办法，总还有一个老三，让她放宽心好好过日子，杨家族里的事他们帮不上忙，只能送点粮食让何氏给她做点好吃的，养养身体！

　　“娘，多亏有你多劝着我，要不然我也没现在的好日子！”何氏真心感激的说。

　　“我那算啥，不过是你亲娘为你多打算了点，你婆婆才是真心待你们，就冲着她能为三柱回云家，这辈子你就不能顶撞她，她心气多高，一辈子就低了那么一次头！你可不能忘恩负义，咱何家可不兴出白眼狼！”何云氏说。

　　“娘，你还不知道我吗？我肯定孝顺，让老三孝顺你和爹俩人，我孝顺他娘一个，肯定要用心多了！”何氏保证着说。

　　说起来，林云氏和何云氏是同村的，两家相离不远，林云氏原是林家的大女儿，林家连续生了三个女儿，第四胎生了个儿子，为了好好养儿子，就把当年五岁的林云氏卖给没有孩子的云家了，云家夫妇没有孩子，前几年对林云氏很好，还给她取名云朵，但好景不长，三年后云家就有了自己的孩子，还是个儿子，就不想浪费粮食养云朵了，把她还给了林家，但林家不愿意要，非说过了文书那就是云家的闺女，当时两家都不要云朵，云家当时说要卖了云朵，林家族长才出面，做主领回了林云氏。但林家是真的不认林云氏了，天天云家丫头，云家丫头的叫着，当个丫鬟使唤。还是林云氏大了，十一岁的时候，族长说她叫林云。

　　后来林云氏十三岁就嫁给了杨老头，因为她能干，出了名的能干活，杨老头的娘一个寡妇带个儿子生活，就看上了林云氏干活厉害。而何氏的娘何云氏，比林云氏大一岁，和收养过林云氏的云家父母同族，刚开始羡慕云家给林云氏吃穿的好，后来觉得这个小妹妹可怜，最后就剩下佩服了，简直崇拜了！不管发生什么天大的事情，她就没见过林云氏落泪过，半人高的筐，何云氏拿着都费劲，林云氏能天天背着打猪草。别人家小姑娘让小伙子欺负了都哭或者忍，林云氏把那群男孩往死里打。有一年冬天雪大，何云氏白天亲口听见林家父母说：“云家丫头冻死就扔了，不过一个丫头片子！”晚上就听说林云氏放火要烧了林家，要死一起死。当年何云氏结婚前，亲眼看见林云氏拿刀指着自己弟弟，问林家父母还要不要彩礼钱，俩家签下断亲书，她才放下刀。

　　就这样，一直老实本分的何云氏看林云氏像看传奇人物一样。觉得这世上的女人再没有比林云氏厉害的了。

　　后来，看着杨老头置地，盖砖瓦房，她就觉得不止是杨老头能干，里面有一半是林云氏的功劳。不愧是林云氏。

　　“娘，小姐姐给我的花花，你看？”晴宝手里拿着一个头花让何氏看。

　　“可真好看啊！哪个姐姐给的？”何氏问晴宝，想着哪家的侄女在家？

　　“几个哥哥家的小姐姐给的！”晴宝看着手里的头花说，然后几个玩的小朋友也进来了，他们玩的好好的，晴宝突然跑进来，几个人也跟进来了。

　　“太（太奶奶），我给小妹妹的头花。”何甜儿跑过来拉着何云氏说。几个小哥哥站一起，晴宝挨着喊：“大哥哥，二哥哥，三哥哥，四哥哥，小姐姐！”

　　“嗯，晴宝妹妹好！”
　　“小妹妹好！”

　　何云氏和何氏：？

　　“这谁教你们的？可不是这么叫的！这是姑奶奶家的小表姑，不能叫妹妹，要叫小姑姑！”何云氏笑着说。

　　一群小朋友集体疑问脸，不懂为什么？

　　“她小，是妹妹！”何甜儿指给太看，然后一群小朋友集体点头！

　　“她小也是姑姑，上次来的四表舅五表舅还记得吧！这是表舅的妹妹，就是姑姑！”何云氏教育他们！

　　然后一群小朋友都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叫姑姑，毕竟是比自己更小的存在，怎么能叫姑姑呢？何甜儿本来开心有个最小的妹妹了，现在突然变成比自己大一辈的姑姑，瞬间伤心了，觉得自己被骗了，看着晴宝手上刚刚见证她们友谊的头花，觉得头花上了当，说好的姐妹情深，变成了姑侄情深。

　　何氏一看就知道他们为什么不痛快，同样是做为家里老幺的存在，当年也是同样的心情，何氏直到下面几个堂妹出生才有机会证明自己是个大姐姐。所以，现在何氏就劝他们说：“晴宝比你们小，你们可以带着她玩，不用叫姑姑，叫小姑姑就行，甜儿是个大姐姐，要照顾好小姑姑！”

　　“好吧！”小姑娘依旧瘪着嘴同意了。

　　“娘？”晴宝疑问的看着刚刚的小伙伴。

　　“这是大表哥家的大侄子，二侄子，...。晴宝不能叫哥哥”何氏教晴宝重新认人。

　　“大侄子？，娘，大侄子！”晴宝新奇的说，她第一次听到这个词。

　　“对，大侄子！”何云氏也开口说。

　　然后一群小伙伴再出去玩的时候，晴宝开始好奇的叫刚刚的小姐姐为大侄女，气的何甜儿不想理她。不过晴宝小，好忽悠，不懂这些辈分，何甜儿就说：“晴宝，你看我比你大，也比你高，所以我大你小知道吗？”

　　“知道，大侄女！”晴宝满脸认真的说。

　　何甜儿气呼呼地看她一眼，再接再厉的说：“大侄女的意思就是我比你大，你是小姑姑，就是最小的知道吗？”

　　“嗯，知道，最小！大侄女！”晴宝甜甜的说，把大侄女叫出大姐姐的感觉！

　　“哼，那我也不叫你小姑姑，你叫晴宝！”何甜儿霸道的宣布，然后晴宝主动牵着她的手，开心的说：“好，听大侄女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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