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影楼（鹿鼎记）》卿若

4、大年·皇恩浩荡

　　【康熙二十八年.正月初一】

　　悠悠转醒，模模糊糊看见眼前有个大大的东西。伸出小手拍了拍，咿咿呀呀乱叫。
　　原句“什么东西？外面软软的里面硬硬的。”
　　等看清眼前的东西，随着一声尖叫：“啊~”婴儿的哭声。（有谁听过？某卿可是有过身临其境的经历，那是对耳朵最恐怖最残忍的变相惩罚。）
　　夏宗曦轻拍着怀中的婴孩，柔声诱哄：“清儿乖，不哭，不哭。这大过年的你第一天就哭会很不吉利的，哎~我怎得就摊上了这个宝，真后悔当时没把清儿推给臭小子养。”
　　怒瞪夏宗曦，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他突然把头伸在人家面前，还放大几倍的效果能哭成这样。不对，怎成哭了，明明是尖叫，清影默默诅咒着，呸~，大过年的咋干起这等龌龊事来。
　　等哭声退去后，夏宗曦拿起小红袄给清影穿上，抱进怀里就往外走。对清影说道：“清儿啊！你那个叔叔搬圣旨啦，我们现在要过去接旨。真不知道他又要赏什么了，若是清儿不喜欢的东西，我们就把它丢到仓库去积灰尘。看，你爷爷我多聪明。”话还没说完，眼以翘上天了。
　　鄙视，皇帝赏的东西难道还有不好的，把皇帝赏赐的东西拿去积灰尘也不怕别人告你欺君？不过上次不是赏了很多东西吗！干嘛还要赏？爷爷你个笨蛋，不想要就当着皇帝的面直说嘛，非得拐弯抹角说话，总讲不到重点。皇帝当你是亲人，你再怎么无礼他都视而不见，可见你在他心中的地位，说你不想要他也不会为难你。

　　那晚，夏宗曦砸完茶碗瞪着对面怀抱婴孩呆愣住的皇帝，气的一个字也抖不出来。
　　“老师，你干嘛呢？”盯着夏宗曦嘴角还残留的茶水，不明所以问道。
　　当一个人被问住却不知道怎么回答时，唯一能做的只有干瞪眼。
　　干嘛？他到底要干嘛呢？为什么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恩……啊……这个…………”吱唔半天也没回答上来，眼睛乱飘，就是不对上皇帝。
　　“老师，我决定了，明天我就昭告天下。”
　　昭告？难道昭告天下说皇帝的儿子将来要娶夏家女儿？荒唐，还真为所欲为了。
　　“明天，全天下的人都将知道我收夏家孙女儿做侄女。”
　　以为当皇帝想干嘛就干嘛啊！还收清儿做侄女儿……咳~，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清影看着眼前演戏演的正欢的活宝人物，甩了个大白眼过去。
　　无聊的听取自己所需的消息。说道这个皇帝，跟夏家关系还真亲密，夏宗曦，当今皇帝的汉文老师，自己的爹爹还跟皇帝拜了把子，这家子人，怎得如此特殊。丰功伟绩不说，现如今又出了个皇帝的侄女，是福还是祸？
　　如此，刚才在厢房中到是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这个叔叔倒是不错，重情义，想到今后可能还有相见的机会，她跟这个叔叔应该不会太难相处才是！？
　　等清影回过神时，夏宗曦正与皇帝将侄女一事谈妥。
　　而后两人又闲扯了一大堆，没个正经。真没想到皇帝也有不正经的时候，不知道他是哪个皇帝？如果是名人，那可是大新闻啊，呃~好像哪个皇帝都是名人。
　　送走皇帝，夏宗曦抱起清影又开始东拉西扯。
　　“清儿，这个是茶壶，是用来装茶水的。这个是茶杯，喝水用的。清儿，看，这个本本是书，里面有好多好多知识，清儿大了就可以自己认字看书了……古人有云，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没有注意到怀中婴孩铁青的脸色，夏宗曦继续兴奋的迳行滔滔不绝地演讲。
　　世界末日到来了，说吧！你的最后一个愿望是什么？答：请让这位啰嗦的老头闭嘴吧，谢谢。
　　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哭啼声，清影最后判决由她获胜。夏宗曦忙停下自己的碎碎念，拍哄起小孙女儿来。走走停停，夏宗曦突地想起清儿是早产儿，听说早出生的孩子身子都不是很好。停下脚步，传唤站在门外候着的胡瑜。
　　见胡瑜进门，对他道：“你去把府上的张大夫叫来。”胡瑜应道，转身就走。
　　不明白自己的爷爷为何突然不安起来，只能发出柔软的咿呀声来安慰他，唤回他的神智。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这声柔软正好进驻在夏宗曦最深处的心房。好笑的看着孙女儿张牙舞爪的样子，不觉得烦躁隐隐四散，高兴的逗弄着小孙女儿。
　　等胡瑜与张大夫到来时看到的就是这样的景象，俩爷孙玩的不亦乐乎，间或夹杂着嬉笑声。回过神，胡瑜等预行礼，却被夏宗曦打断。
　　“得了，虚礼就免了。张大夫，你也知道清儿是早产儿，你看以清儿现在的情况如何？”第一次见夏宗曦这么正经严肃，不似以往百般胡闹，张大夫一时有些懵了。不过马上反映过来，自己的职责是看病，而不是发呆。
　　经过一番检查，张大夫转身对夏宗曦道：“回老爷话，小姐身体很好，没什么大碍，但还是要注意保暖。”这大冷天的，大人都受不了，何况还是个婴儿。
　　对大夫说的话，夏宗曦虚心求教。也有不明白处道：“恩，张大夫，清儿不是早产儿吗？身体怎会无碍？”
　　“这话老爷问到点子上了。少夫人在怀孕期间滋补甚好，到把小姐养的很不错。幸好小姐早先出生，若等到少夫人十月再产，少夫人与小姐都会有生命危险。”如是回答。
　　“这样，那还有什么要注意的吗？”夏宗曦现在很郁闷，给儿媳妇儿吃的补品全到清儿肚子里去了。真是，难怪总觉的儿媳妇儿精神不济。
　　“除了吃穿用度上要注意，其他到没什么了。不过在接生后，草民已经向惠娘提醒过要注意的事项。”
　　“麻烦张大夫了，胡瑜，到账房去给张大夫领三十两银子。”
　　“是，老爷。”
　　“等等，胡兄弟。”忙叫住胡瑜，对夏宗曦道：“夏老爷，这银钱太多了，草民不能收。治病救人是做大夫的天职，何况草民还没能救得了少夫人，已是很对不住老爷，老爷能不追究其责任已是仁慈，怎还敢收钱。请老爷收回成命。”跪在地上乞求老爷收回成命。
　　凝视张大夫许久，夏宗曦才发话：“你即愿如此，那就这样吧。”
　　“草民谢过老爷，草民先行告退。”
　　“恩，你去吧。”看着张大夫远去的背影若有所思。回转到清影面前，对她低语道：“清儿啊！你说那个大夫傻不傻，有钱都不拿。再说你母亲是自愿随你爹爹去的，跟他没有任何关系，居然傻到把事揽到自己身上。”是啊，她这辈子还真没见过这么傻的人，就算在现世也没这么傻的医生，做医生尽自己最大的努力就好，其实做什么事都该这样。

　　腊八节当天，夏宗曦抱着孙女儿听夏总管汇报今天送往各府的腊八粥和腊八肉，与各府的回礼，自己府上分配如何等。
　　今早，一个老太监来夏府颁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銮仪使夏远宜为救驾有功赴去，特此亲封一等男爵，赏黄金百两，白银千两，夜明珠一对，青窑雕花瓷瓶一对，虎玉一座，钦此。”皇上赏了一大堆东西，爷爷倒是乐呵呵轻松自在，可忙坏了夏总管。
　　没有听到封自己为公主，清影十分纳闷？难道上次皇帝与爷爷谈话妥协了？本来以为可以做个公主耍耍威风的，算了，该是自己的总会来，不该是自己强要也没用。
　　小年，腊月二十三日。夏家正在祭祀灶神，俗称“送灶王爷”。祭祀完后，正是晚膳时间（现在是午饭）。皇宫又来了道圣旨，“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太师夏宗曦教子有方，忠恭为国，今升二等公爵，赐珐琅彩‘官居一品’一支，粉彩‘富贵满堂’一支，花鸟双耳瓶一支，象腿瓶一支，紫砂竹报平安壶一支，菊花石‘傲雪’一座，翡翠环一对，银丝雪纱五匹，祥纹绒绫五匹，藏青萝绸缎五匹。钦赐。”
　　这大过节的已经够忙活了，皇帝还来添乱，真是。清影如是想，虽然不是她做活，可也把夏家人忙活的四处窜。（某卿：主要是每次这个时候惠娘都把你丢给夏老爷‘照顾’的原因使你怨恨吧！清影：要你管……）送走传旨的公公，夏宗曦抱起软榻上的婴孩去看皇帝赏赐的器物。（清影：卿若！救命啊~ 无良某卿：丫头啊~这是历练，懂不？要知道‘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如果不想将来被欺负，就好好跟你爷爷学习学习。清影：……）
　　春节，正月初一。当清影在无意中听到今年是康熙二十八年时，整个人就傻在了那儿。不管惠娘跟丫环婆子怎样叫唤确是没有反应，之后还是夏宗曦过来才恢复。以夏管家为首，夏家奴仆都为这一现象而惊呼不已。在夏宗曦还未来时，夏家奴仆都以为小姐中邪了，本来惊慌失措，听说老爷一去小姐就好了。老爷跟小姐果然血浓于水，即使小姐无法明理晓事也阻碍不了爷孙两心灵上的沟通，而夏家奴仆各个都为能见证老爷于小姐血脉相连的事实而精神振奋。
　　在来说正自我封闭中的清影，康熙这两个字绝对能让所有的穿越者怔愣住。特别是当自己于康熙近距离接触时，后知后觉才发现抱自己的人是康熙而带来的震撼。本以为是个普通皇帝就不错了，没想到会碰上千古一帝，还跟自己是叔侄关系，任谁也不能一下接受。
　　康熙认了自己做侄女，难免不会遇上他的那群儿子。要是跟哪位阿哥牵扯太多，会不会连累夏家？使其成为他人的公敌，真是麻烦！以后看到得躲远点，省得多生事端。
　　不过也可以捞些小便宜，想做她的叔叔可不是谁都可以上任的。不管是玉皇大帝，还是什么三头六臂，她夏清影绝不会放过任何能宰人的机会，包括康熙。以后他抱怨起来，直接推说是他自己要做，没人逼他，怨也只能怨自己。
　　虽然不能跟他儿子有接触，但康熙应该没什么问题吧！谁让他跟夏家关系不一般呢。
　　两耳隔窗不闻不问，等到夏宗曦来时。清影开始不停的自我反省，为什么要发呆，为什么要发呆？魔音传耳，老天，给一道雷劈死她吧。
　　可能是用脑过度的关系，没多久清影便自行睡去。
　　等到醒来时，已经是这样的局面了。
　　夏宗曦抱着清影跪地谢恩，上两次是传圣旨，这次是传口谕。说是给新年赏赐的礼物，大部分都是生活用品上的东西，感觉全是给她用的。
　　请传旨的公公喝了两杯茶后，他就带着人走了。
　　夏宗曦忙不迭的围着“新年礼物”打转，边走边问：“清儿，有你喜欢的吗？”
　　喜欢的啊？还没找到呢，在转转吧！从主位上转到末位，珠子宝石玉器类的首饰倒是一大堆，好看是好看，现在以她的形象能戴吗？文房四宝她能用吗？就是稀有的布匹做成衣服来穿，等不了多久就该穿不上了。康熙还真舍得，每种布料都送了五匹来，留着，不能浪费，以后有的是时间穿。
　　经过一桌文房四宝前，清影用手拍了拍自家爷爷的衣袖。夏宗曦把清影抱到离自己最近的桌子前，问：“清儿看上了哪个？”说完伸出手中的清影慢慢在桌上放晃荡几下。
　　晃到一个泛着紫光的黑木盒时，清影也伸出双手，拍拍木盒，嘴里咿咿呀呀的乱叫。
　　顺着孙女儿的方向看向木盒，那是个隐隐闪着紫光的百鸟雕花镂空玄木盒。将清影抱给惠娘，夏宗曦拿过木盒翻来覆去的看，这个盒子巴掌大小，却又比一般的盒子重很多。
　　清影扑闪着大眼睛望向盒子，伸出手想去抓。夏宗曦坏心又起，对孙女儿道：“清儿想要。”顺手摇一摇手中的盒子。
　　转向夏宗曦，你说的不是废话吗！不想要她伸手干嘛，“啊啊~~~咿咿呀呀~~~”
　　等到夏宗曦逗够后，清影也没力气了。这时夏宗曦才打开盒子于清影一起看，将盒子放在桌上。盒中闪烁着蓝光，一粒一粒的，跟星星形似。光线暗下，“星星”才露出它的真面目，冰蓝水晶沙粒铺满整个盒子，一根红线裸露出来，夏宗曦提起，红绳下坠着一块白玉梅坠，白玉比琉璃还剔透，花蕊泛着若隐若无的绿影。
　　梅坠只有指甲盖大小，做工精细，神似绿萼。红绳两头打了个奇怪的结，很是神秘，却极为美观。
　　越看越喜欢，清影两眼发直，恨不得马上扑过去。
　　在清影还沉浸在幻想中，红绳梅坠悄悄的缠绕上她的脖颈。夏宗曦收回手，对清影道：“清儿喜欢吗。”
　　才回过神，清影傻傻的看着梅坠，抬起头又对夏宗曦傻笑。
　　晚上，回忆起今天她得了梅坠时的傻样，自己都觉得这娃一定是个傻子，而自家爷爷也跟着傻笑，无语了。倒是今天于夏宗曦的互动触动了清影，爷爷，咱两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