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美人》苏心怡

52、第 52 章

　　天地已接受神君的呼唤，呼啸着，旋转着，紧紧连接在一起，包裹住神君，它们渗入神君每一处经脉，与他交换彼此的誓约。

　　岸边众人目瞪口呆地看着这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一幕，直至神君与天地之气共同消失在眼前。

　　一阵短暂的沉默，孟婆艰难开口了：“神君已经与天地订下了契约。”

　　岸边诸人皆面面相觑，谁都不明白何为天地契约，更有那资历略浅一辈，更是一脸懵逼。

　　孟婆顿了顿，决定倚老卖老，给现场诸位以及后辈们讲一讲只有远古洪荒时期才发生过的古老往事。

　　孟婆苍老、沙哑的声音在墟荒上慢慢回响，听得众人心惊不已。

　　“自古以来天地万物皆有定数，常言讲天命难违，天命，是命数、是劫数、是定数，是高高在上不可违逆的，但也有例外，远古时期曾有一位天神为了自己的执念想尽法子扭转了这些定数，只是付出了极高昂的代价。”

　　“那些代价是天地开出的，天地需要你以自己为筹码与它们订约，天地若能看得上你的筹码，便会与你定下契约。你若能完成这天地契约，你就能逆天行事，想你所想，为你所为。你若不能，就得成为天地的祭品，从此魂消魄散、灰飞烟灭。”

　　“听说，自盘古开天辟地以来，只有一位远古天神成功改天换命，其余的，都烟消云散了。”

　　“此次神君以自己的神力为筹码，问天地要那小妖的三魂六魄。天地允了他，只要他肯入轮回，寻到那小妖，并得到那小妖一世倾心相伴，就可寻回那小妖的一魂。”

　　“可这小妖有三魂六魄，神君就得轮回九世，每一世轮回皆有不同的变数，每一世轮回均需得到那小妖的真心相许，才可集齐这三魂六魄，令小妖重生。”

　　“不过，其间若有一世未能打动那小妖，神君就前功尽弃了，他不仅要把他的神力还给天地，还要同那小妖一样，魂飞魄散，永远消失在这天地间。”

　　“不！”一旁早已克制不住情绪的玄女高声尖叫了起来，她绝望地仰天质问：“为什么？为什么他要这样做，那小妖到底有什么好？有什么好？”

　　可是没有人能回答玄女的问话，也没有人知道神君还能不能重返九重天。

　　……

　　千万年过去了。

　　九重天南斗宫，这一日，司命在自己的宫内百无聊赖地叹着气。

　　不知为何，最近这千年来，天庭派给他的差事越来越少，他也想不通，难道现在这些仙家修行都不需要参惮悟道吗，不然为何这些年下凡历劫的仙人越来越少。

　　司命摇摇头，再次叹口气翻出自己的簿子，看看还能不能找出一两位快要历劫的仙家，自己先预写一段历劫情节，权当闲来无事的消遣涂鸦，也是好的。

　　司命哗啦哗啦翻遍了每个仙家的前世今生，好容易找到一位估计是快要历劫的仙家，兴奋地拿起笔来开始了他的恶趣味创作。

　　谁想刚写了个开头，宫门外就传来一阵脚步声，他抬头一看，是他的老伙计阎王来了。

　　“你这老鬼，整天跑天宫里来作甚，为什么不在地府好好管管那些乱跑的恶鬼！”司命气恼阎王打断他的思路，一扔簿子，没好气地问道。

　　“唉哟，老弟，看来老哥这来得不是时候啊？”阎王察言观色地问道：“这是谁又要去历劫呀？”

　　“没谁要去历劫，”司命没精打采地回道，“只是闲来无事练练手，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仙家去历劫了。”

　　“嗨，没人历劫还写那玩意儿作甚？你呀，真是闲得慌！”阎王不解地问道：“没事儿不会休息几天么？”

　　“休息几天？我已经休息得有上千年了，休息得手都有些荒了，”司命颇有些失落地掰了掰自己的双手，疑惑问道：“你说，为啥现在没有历劫的呢，难道现在修行都不需要历劫么？”

　　“这我哪知道，老弟这是你的行当儿，你这写命的都不知道，我如何知道？”阎王摊开手，一脸不解：“要我说，不历就不历，落得个清静不更好？为啥非得每天累得个半死，像我那阎王殿那样，整日里进进出出，申冤、告状、哭闹、报仇，络绎不绝，可都快要把我给烦死了!”

　　阎王皱起眉甩了甩袖子，似是要把那些烦恼通通都甩掉。

　　“既然这么忙，那你来这里做什么？”司命斜瞟了他一眼。

　　“哎，这不是有更重要的事儿需要打听吗，不然我大老远地跑这儿来做甚？”

　　“啥事儿？近来这九重天还有啥重要的事？”司命飞速地将这段时间九重天所有发生过的事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没有啥值得阎王亲自跑一趟的。

　　“哎，老弟，你是真不知道，还是假不知道啊？”阎王顿了顿，凑上前小声问道：“你……，收到那位老祖宗的帖子没有？”

　　“老祖宗？哪位老祖宗？”司命一脸茫然。

　　“嗨，不就是那个千万年前与天地订下契约，下凡历劫的祖宗嘛！”阎王指了指驭界山方向。

　　“你说的他呀！”司命恍然大悟地摇摇头，“没有，我等这区区小仙如何能收到那种大神的帖子？”

　　“那你也真是没收到了？”阎王闷声嘀咕着：“可我那包打听的姨婆说天宫所有人都收到帖子了，其余各界有头有脸的人也都收到了，让我来问问，为啥就咱地府没有帖子？”

　　那是没把你地府打在眼里头呗，司命暗自翻了个白眼，没好气地怼道：“没有就没有，要我说，这收到也不一定是好事，那位祖宗的行事风格你又不是不知道。”

　　“这倒也是。”阎王认同地点点头，上次那老祖宗为了那小桃妖追杀到阎王殿那气势，现在想来都让他心有余悸。

　　可是，这帖子的事儿不能就这么不了了之，否则他那个脾气执拗的姨婆非得对他喋喋不休，让他不得清静。此次临行前，那姨婆还以不施汤汁为要挟，嚷嚷着一定要给地府要份帖子回来，不然就会丢了地府的面子。

　　这可咋整？

　　他那姨婆可是地府运营的核心人物儿，那汤汁儿只要片刻不施，地府瞬间就得挤爆，到时候发生鬼踩鬼的集体踩踏事件，天帝不得找他问责？

　　阎王因此急得不行，可司命却漠不关心，看着一脸无所谓的司命，阎王眼珠子“咕噜噜”地转了转，有了主意。

　　他伸出胳膊肘，捅了捅司命，“老弟，你知道那帖子是啥不？”

　　“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司命回答得很干脆。

　　“可我听到了些风声，据说是婚礼喜帖。”

　　“婚礼喜帖？”司命一下子惊得下巴差点和笔一起掉到了地上，他瞬间有了精气神儿，眼睛贼亮地问道：“谁的婚礼喜帖？是那老祖宗的么？老祖宗会和谁成亲？”

　　看吧，看吧，八卦之心又燃烧起来了吧，我就知道你这小子就爱听些这些闲段子，不然簿子上那些花里胡哨的历劫情节都打哪儿来？

　　阎王得意地看了眼急切想打听的司命，大手一摆，“我又没收到那帖子，如何知道，不过，多半是老祖宗自己要娶亲了。”

　　乖乖，多少年了，天宫已经日复一日地平静得快要淡出鸟味来，这下好了，终于爆出了一件惊天动地的大消息！

　　司命久已干涸的八卦之心仿若迎来了春天的阳春甘露，又活泛起来，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找人去好好打听打听。

　　“走，咱们找月老去。”司命就干就干。

　　“找月老作甚？”阎王一脸狐疑地看着司命。

　　“你这猪脑子，”司命瞪了一眼阎王，“那老祖宗平日一点儿消息都没有，这会儿突然就下婚礼帖子，放眼全天下除了月老还有谁能这么快地帮他牵上线？”

　　“唔，这倒也是，”阎王认同地点点头，不过，他又隐隐觉得，这全天下恐怕没有谁敢给那个老祖宗牵线，月老也不例外。

　　果然，当司命拖着阎王兴冲冲地来到月老殿一打听，月老也是一问三不知，两眼茫然地瞪着他们。

　　嗨，司命扫兴地坐了下来，阎王却无甚意外，他早料到月老不可能给那老祖宗牵线，倒也无甚失落。

　　不过月老的好奇心不可抑制地给勾了起来，“你们说，老祖宗这次是和谁成亲啊？”

　　“我们怎么知道。”司命与阎王异口同声。

　　“反正肯定不是那个小桃妖，”司命又开启他写话本子的习性，细细推敲起来，“这次老祖宗历劫回来，听说那个小桃妖并没有重生。”

　　“没有重生？小桃妖？”月老一怔，“你是说那个老祖宗去追的那个三魂六魄的？”

　　“不是她还有谁？”

　　“嗨，那哪是小桃妖？那是咱妖奶奶的奶奶的奶奶，那也是个祖宗！”一旁月老哭笑不得。

　　确实若真要深究起来，那个桃美人可是与神君、魑魅是同一远古洪荒时代的，至少比他们在场的几位大个一、两亿年还是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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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九世轮回，我才写了几世？现代两世、古代两世，emem……那前四本里有疑惑的宝宝们，希望此本能解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