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美人》苏心怡

27、第 27 章

　　神君？他又怎的了，为何众人都在唤他？

　　陶桃下意识地望过去，却撞入一对绝美的眼眸中，眼眸里没了往日的云淡风清，满是焦急与凝重，还有一丝不易查觉的愤怒？

　　“去吧，去把你欠他的都还给他。”

　　陶桃背后一股大力袭来，是那个女子将她推向青烨。

　　陶桃不受控制地飞向那个她刚刚才看清楚的绝世容颜，却不明为何他的身影突然又开始变得越来越模糊。

　　就在陶桃以为自己快要撞上青烨时，她的空中去势却突然戛然而止。

　　陶桃定睛望向前方，只见青烨所在之处突然火光大盛，瞬息之间，她与青烨之间已被一片大火彻底分隔开来。

　　“青烨！你疯了吗？”

　　那个女子不受控制的愤怒尖叫声蓦然响起，盖过了在场所有人的惊叫。

　　陶桃不明所以地再次望过去，才发现火光之中，青烨身影正在消失，而在那片雄雄的烈火里，还有一个黑色的身影也在挣扎着想要摆脱烈火的灼烧，那黑影，赫然是清阳大师兄的模样！

　　“等我。”

　　陶桃仿佛听见了青烨在她耳边低喃，她讶异望去，前方哪里还有青烨的影子，只有源源不断涌来的各种画面从火焰中扑向她，那些是什么？怎么里面全是她自己？

　　有她的欢喜，她的笑、她的哭，还有她的失落与愤怒，所有的所有，全都迎面而来。

　　原来她也有前世今生，原来她也曾为那火焰所灼烧，只是为什么，她还是忘不了所有的曾经，还是不能远离那片火焰，还是不能如她所许的誓言一般，与青烨再不相见？

　　“还找我做甚？还想要我拯救苍生吗？我不想再看到你，青烨神君，永生永世，都不要再见。”

　　陶桃轻笑地流着泪，倒在那片火焰前。

　　……

　　邬荡山，石瘠坳。

　　傍晚的天空残阳似血，衬得石瘠坳越发萧索凋零。

　　石瘠坳坳如其名，满坳除了乱石，再无其他，以至方圆几百里无人愿在此居住。

　　无人之处，小妖们自会聚集起来。

　　每日傍晚，出外活动了一天的小妖便会约在此处，叽叽喳喳地聊着白日所见所闻，以至旁边乱石堆里一棵不起眼的桃美人足不出户，也大概知道外面很远的地方发生了什么。

　　这一日小妖们明显有些激动，因为她们中的有一位小姐姐竟然成功嫁给了石瘠坳外几百里镇上的一名书生，这在小妖们眼里，算是头等极好之事。

　　小妖们你一句我一句吧啦啦羡慕地八卦着，都在幻想自己有朝一日也能像那个小姐姐一样，成功修成人形，嫁给心爱的男子。

　　“嫁给男子有这么好吗？”

　　桃美人疑惑地从乱石堆中探出头，询问不远处正在专心修炼的一截浑身带刺儿的枯藤。

　　枯藤正在用心吐纳，听得这话，抬头看了眼桃美人，“唔”了一声，“老身不知，只是若能修成年轻女子，嫁给男子似乎是她们最欢喜之事。”

　　“那，您也会嫁人吗？”

　　“怎么可能，”枯藤哑然失笑，“老身纵能修成人形，也是一介老叟，老叟乃男身，如何能嫁男子？倒是你这小桃儿，若能好生修炼，恐真能修成一年轻女子，嫁入好人家。”枯藤微微笑了笑。

　　“嫁入好人家去做什么？”陶美人依然很是好奇。

　　“这……老叟不知，”枯藤顿了顿，“不过世人皆道金榜题名日、洞房花烛夜、他乡遇故知乃人生三大喜事，想这洞房花烛夜实乃天大好事。”

　　“是的吗？”桃美人似乎对修炼一事有了点期冀，她要不要也好生修炼，变成年轻女子去尝试一下这天大的好事呢？

　　只是桃美人的修炼计划还没开始，就夭折在一场恶战中。

　　那是一场天崩地裂的旷日之战，那场恶战遮天蔽日、飞沙走石，足足打了有数个日夜，直至把邬荡山夷为平地方才罢休。

　　那场大战之后，桃美人在石瘠坳的平静日子也一去不复返。

　　那一日，是一个与往日一般无二样的日子，清晨，太阳照常在石瘠坳升起。

　　桃美人惬意地在倚在乱石中享受着阳光照射，她最爱这初秋的太阳，既暖和又不毒辣。

　　沐浴在阳光中的她昏昏然入睡，却突然被一股寒风给吹醒。

　　哪儿来的风这么冷？桃美人一个战栗，睁开了眼睛。

　　她惊讶发现怎么突然整个石瘠坳都变天了？乌云蔽日，狂风四起。

　　最让她惊恐的是，满坳到处都是莫名尖叫狂奔的小妖。

　　她不可思议地看到有一只小妖因跑得慢了点而被后面黑压压扑过来的小妖们一脚接一脚地碾压，再也爬不起来，只能生生地趴在岩石上哀哀嚎叫。

　　而更远处，山的那头还有滚滚的黄沙漫天卷过来，显然还有更多的小妖们在奔跑。

　　“这是怎的了？”桃美人惊讶问向旁边那截枯藤。

　　枯藤也没见过这场面，讶异观望片刻，一把扯过桃美人，缩头往地下钻，“快！藏进石头缝里！”

　　只是为时已晚，只听“嘭”一声巨响，一股黑气猛地从山底喷涌而出，震得石瘠坳乱石飞滚，桃美人也被连根拔起，抛向空中。

　　“啊！”桃美人尖叫着在空中翻滚，却骇然发现石瘠坳不知何时已经裂开了一道深不可见底的沟壑，那股浓浓的黑气正从深深的沟壑里源源不断地冒出来，黑气所覆之处，万物皆在瞬间枯萎。

　　桃美人吓得迅速伸出须根，拼命去抓坳里每一条石头缝，以防自己掉入那条深不可测的深渊里。

　　终于，一条石头缝被她给勾住了，桃美人连忙集中所有须根力量，深深扎入石头缝里，终于安全了，桃美人呼呼地喘了口粗气。

　　谁想刚一抬头，就看见了一双混浊的没有眼仁的眸子在她眼前闪过，天哪，怎么会有这么一双吓人的眸子？桃美人吓得尖叫着再次往石头缝深处里钻去。

　　过了好久，好像外面没啥动静了，她也在石头缝里呆得有些憋气了，桃美人试探着往外面悄悄张望。

　　才赫然发现那股黑气竟然已在空中变成人形，一身黑衣，面目阴冷，一双没有眼仁的眸子异常可怕且冷酷，陶桃下意识地打了个寒颤。

　　她的脑子飞速旋转着，怎么办？现在可不可以逃离这里？

　　可外面有黑衣怪物，怎么逃，她根本不敢挪动半分。

　　还有，枯藤呢，他在哪里？桃美人悄悄用须根四处探知，哪里还有枯藤的气息？

　　想到枯藤可能已经遭遇不测，陶桃眼泪叭哒叭哒流下来，还没待她哭出声来，一声巨响，竟是黑衣人已把她藏身之处掀了开来。

　　陶桃再次暴露在黑衣人面前，此刻黑衣人正在杀戮石瘠坳所有的生灵。

　　只见他手一指，那些正在奔跑的各路小妖尽皆为黑气所笼罩，顷刻间，化为一滩血水，淌在岩石上。

　　天哪，这是什么可怕法术？

　　桃美人吓得瑟瑟发抖，全身不可控制地哆嗦着，黑衣人听到她的动静，翻着白眼转向了她藏身之处，一股阴寒之气扑面而来，完了，完了，这次死跷跷了，桃美人绝望地闭上双眼。

　　谁想过了一会儿，阴寒之气并未袭来，她反而被一股温暖之气包围住了。

　　咦，怎么会这样，桃美人诧异睁眼，竟是一白衣人挡在了黑衣怪物之前，阴寒之气也被那人拦下。

　　“魑魅，住手！”是那白衣人在喝斥那怪物，他的声音真好听，清朗如玉石，威严中带着些许磁性。

　　“青烨！”黑衣人显是识得白衣人，他尖锐刺耳的嗓音发出喋喋怪笑，“好啊！来得正好！今日正好再决胜负，让我一洗前耻！”

　　“魑魅！你被封印万年不知悔改，竟再次犯下罪孽，也罢，今日你便再受我封印！”白衣人的剑飞在了空中。

　　“呸！你这次还妄想封印我？”黑衣怪狠狠地翻了一个没有眼仁的白眼，“你还当我是当年那个无知少年吗？万年了，我既能出来，就不会再被你暗算，我这次出来，一定要把你们九界全灭了！”

　　“好！那就试试看！”

　　清朗话音刚落，白衣人如闪电般直击黑衣怪，黑衣怪腾空而起，应声扑向白衣人。

　　刹那间，一黑一白两道身影在空中战在了一起，此时明明已近正午，天空却乌云蔽日，黑得伸手不见五指，电闪雷鸣中，能听见山崩地裂之声。

　　吓是面无血色的桃美人只能拼命再往石头缝里钻，她使出全身力气不停地往里、往里、再往里，直到再也钻不动了，她才喘口气停下来，蜷缩在石头缝里，任凭外面狂风骤雨、波涛汹涌，她再不敢出去了。

　　就这样不知过了多少时辰，也不知日出日落了几次，外面的风声、雨声、雷鸣声似乎全停了，桃美人也在岩石缝里憋到了极限，她迫切需要出去透透气。

　　桃美人小心翼翼伸出须根，绕过石头缝伸到了外面，好像外面什么都没有了，她又把她的须根再在空中轻轻绕了一圈，咦，真的啥都没有，好像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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