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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花好月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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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进书房,方季便闻到一股浓浓的的药草味夹杂着酸腥气息,好像还有点别的味道,方季吸了吸鼻子,血腥味!
“怎会有血腥味?”方季攥紧莫堇的手,一脸严肃问道。
“白鼠的血。”莫堇转身,淡淡道:“你狗鼻子挺灵。”
方季摸了一把鼻子,不置可否。
书房里看起来挺乱,两张桌子上摆满了各种药材,一地纸屑和瓶瓶罐罐,竟然还有蛇虫鼠蚁!窸窸窣窣的声音令方季有些头皮发麻。
方季哭笑不得,这是被打劫了还是?印象中莫堇是个非常整洁之人。
“出去那么久,可有收获?”莫堇一边问着,一边拉着方季在圆桌旁坐下,给他倒了杯茶,将桌上一个朱漆食盒打开,从里边端出一个瓷碗,碗里装着一块花糕。
“有,我将方家大权都夺了回来,交与许叔掌管了。”方季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塞进莫堇手心里,道:“不过管钱这事还是交给你吧,我不懂。”
“饿了吧,吃点吧。”莫堇接过钥匙,置于袖间,神色看起来却十分紧张,声音有点涩涩的。
“就一块?”方季看了看那瓷碗,狐疑不决,“你吃了吗?”
“我不吃甜食,你喜欢吃。”莫堇拿起花糕递给方季。
方季笑了笑,接过花糕一口咬掉半边,道:“我倒是忘了一件事。”
“慢点吃。”莫堇倒了杯茶,有些心不在焉道:“什么事。”
“十年前在方府替我吃了那碗银耳雪梨汤的可是你?”方季吃掉最后一口花糕,又喝了口茶,轻声道:“这梅花做的味道也还不错。”
莫堇竟是看的出神,也不回话,那杯茶僵在手中。
“在想什么,我问你话呢。”方季拿掉他手中的茶杯。
“你都知道了……那日我见那周氏身边的奶娘鬼鬼祟祟地朝碗里放了什么,尔后端到你院里,我害怕她往里加了什么毒,我便替你喝了。”莫堇回过神,缓缓道。
随后,莫堇又想了想,又问:“可是那汤水真有什么?”
“她放了七日断肠散,我弟弟喝了不过五日便去了……”方季不自觉地捏碎了茶杯。
莫堇拽过他的手看了看,还好方季内力深厚,竟毫发无损。
“那天日落我便回了望县,早知道我应当将另一碗也喝了……”莫堇有些歉疚。
方季看了莫堇一眼,忙不迭地安慰他道:“你救了我怎么还歉疚起来了,我这不好好的。”
“可你弟弟……”莫堇欲言又止。
“都过去了,那时候你我不过是个幼儿,能懂多少。”
方季感慨良多,眼前这人是真拿生命待自己好,明明救了自己一命,明明与他毫无关系,却总喜欢把过错往自己身上揽,明明自己才是最需要别人保护和帮助的人,却什么也不告诉他。
方季沉吟片刻,握着他的手道:“能不能不要把什么过错都推自己身上?傻的厉害。”
“你觉得我好吗?”莫堇叹了口气,轻轻抽回手。
“自然好,谁都不及你。”方季有些摸不着头脑,这是怎么了?
“我亲手杀了莫府一百余口……你还觉得我好吗。”莫堇有些崩溃。
“你定然有苦衷,就算没有,我也不在乎。”方季拉着莫堇一只手,用力一扯,将人带入怀中,凑到他耳边柔声道:“我才不管别的什么,我信你,疼你,爱你,决不动摇。”
默了良久,怀中之人闻言竟然一言不发,方季急眼了,张嘴朝那细白的脖颈便是一口。
莫堇冷不丁地被这一口疼的身躯一颤,不过须臾,便呜呜咽咽抽泣起来。
这下可把方季吓愣了,这一口如此疼?赶紧将人掰正,莫堇慌忙抬起袖子挡住了半边脸。
方季蹙着眉,百思不得其解,急的不行。
“我父亲将莫府所有人皆制成了傀儡,我杀他之前并不知情,待他死后我才知晓,我解不了他们的蛊毒,他们便每日啃食自己的骨血,将他们绑起来也无用……我……”
“这不怪你。”方季拍拍他的脊背,小声道:“你就为这事哭?”
“不……”
“那是为何?”方季忐忑不安地问道。
莫堇并未回答,只是站起身来,拉着方季走到那木架旁,指着那些瓶瓶罐罐道:“第一排是各种伤药,跌打损伤皆是齐全的,第二排是毒药,无论江湖还是朝堂,有备无患,第三排是解药,每个瓶子上皆有名字,便是那鹤顶红,孔雀翎之毒只要食量不多,也能解,包括七步断肠散。”
方季哪有心思听他介绍这些,满脑子都是莫堇为何突然哭了,这还是头一遭,莫不是这些年被自己负的太多,胸闷郁结,发泄情绪?
方季撩起袖子,朝莫堇脸上擦了擦。
莫堇没有拒绝,也没有其他多余举动,只是淡淡地拂开他的袖子,道:“没事。”
随即又拉他到书桌旁,从抽屉里掏出一大堆东西来。
“这是我写的医书,我知道你不爱看书,所以画了很多图解。”
“哦。”方季脑子里还在想那个问题。
“这是我做的暗器,还有这些介绍暗器的书。”
“嗯。”方季敷衍道。
“这是乐谱,还有棋谱,我知道你不喜欢,将来你若有了孩子,可交与他们学……”
“哦……”方季满脑子浆糊。
突然一个激灵。
“什么孩子?”方季狠狠抓住莫堇的衣袖,愤然道:“你在交代后事?”
“迟早有那么一天……”莫堇掰开他的手,转身将墙上一柄长剑摘下,递给方季。
方季接过剑,看也未看,丢到一边,搂过人,咬牙道:“你要死经过我同意了吗?”
“那剑是我亲手给你打的,你就这么糟践了?”莫堇茫然道:“我……也不想死,可……由不得我……”
方季闻言心头一酸,随即又笑了起来,道:“我不会让你死的,我师父成冶大师不多久便会到,你不用死的,傻子。”
方季一边说着一边拾起剑,这是一把上好的玄铁剑,剑鞘上雕刻着龙纹,剑柄上镶嵌着几颗雪一般晶莹剔透的玉珠,还有一个小小的字:季。
方季感动的无以复加,一时间各种情绪涌上心头,也不知如何表达,拔剑出鞘,寒光闪闪,盛气逼人。
“阿堇,你怎么这么好,什么都会。”方季收起剑置于桌上,将人抱紧不撒手。
“比起那把匕首如何。”莫堇将头朝方季怀里蹭了蹭。
“还在吃味呢?”方季笑了笑,从腰间拿出那把匕首,掷在地上:“随你处置。”
“你娘怎肯让成冶大师救治我,我知道她恨我……”莫堇轻声道。
“奶娘刘氏将人放出来的,别怕,她恨你随她去。”
“她终归是你娘,其实她没有你想的那么坏……”
“好了,别提她。”方季垂首堵住那人的嘴,毫无章法乱啃乱咬,果然又将人嘴唇咬破了,一股血腥味弥漫开来。
“你不怕我毒死你,如此凶悍。”莫堇推开方季,抹了抹破裂的唇角,这野兽一般的吻令莫堇倒吸了一口凉气,咬牙道:“你这是啃骨头呢!”
方季尴尬道:“我……”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方季将人再次拽过,气呼呼道:“你敢嘲笑我!”
“我没有……你……果真不怕我……毒……呜……”
话尤未毕,温热的唇吻了上来,生涩温柔,唇,舌,纠缠。
莫堇最后那一句话令触痛着方季的心,从孩提时候开始,两人便心悦不已,又懊恼自己失忆这些年将人忘诸脑后,莫堇该是多么的伤心难过,此时此刻什么都不重要,欠的那段情深深地铭刻于心。
莫堇有些害怕,额角沁出细汗,双腿发软,整个人僵成一块石头,方季望着他那双沉若深潭的眸子,波光潋滟,煞是好看,(各种河蟹,我错了,我删除)进他的衣襟内,轻柔(我删还不成吗)着,另(我删,我删……别锁我了!)游走,在伶仃细瘦的腰间捏了捏,眉头一蹙,唇角蹭了蹭莫堇的脸颊,低声道:“太瘦,不软,都是排骨……”
怀里的人原本醉成一滩泥,听这么一句煞风景的话,整个人都不好了,一个措不及防,将方季推翻在地,双脚如同踩着棉花,哆哆嗦嗦朝门外走去。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方季一双眸子微红,心中一阵暗恼,我本是心疼你太瘦,我……方季越想越想抽自己。
莫堇已夺门而出,不想再搭理此人。
一道白色虚影似风一般飘至莫堇跟前,不等其反应,搂着人便从窗户外窜进卧室。
“你……你……移形换影……”莫堇大惊,气极,拽着方季的手臂就是狠狠一口。
方季吃一堑长一智,蹙着眉头,任他咬,反正不乱开口了,谅你也逃不掉!
蒙拓拿着弹弓打鸟儿呢,恰好看到这神奇的一幕,在自家院里,进卧室还跳窗,实在是好奇的很,偷偷溜进院子,趴在窗棂上往里瞅。
哇,大白天的,睡什么觉哇!
衣服丢的满地都是,还带喘的,天很热吗。
蒙拓觉得无聊,正欲走,一声低低地惨叫声。
你敢欺负我莫哥哥!
蒙拓拿起弹弓瞄了瞄,厚厚的帷幔挡着,看不见人!
正想着如何破门而入,又一声低沉的惨叫。
莫哥哥真厉害,打回来了!蒙拓甚是满意。
忽然耳朵根一阵巨疼,侧身一看,方来青着脸,恶狠狠地揪着自己的耳朵!
两人扭成一团,扑腾扑腾地走出了院子。
“知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视!小鬼头!”方来一直将人揪到前院才松手。
“礼你个头,你就是个母夜叉!”蒙拓对着方来脚尖狠狠就是一脚,疼的方来一个趔趄,后退几步还是瘫倒在地,这个王八羔子可是使了十成十的劲踩自己啊!
蒙拓冲方来做个鬼脸,飞似的跑了。
“你别跑,你给我滚回来,什么叫我就是个母夜叉,我他娘,的是个男的!”方来龇牙咧嘴地冲着蒙拓大喊。
这个人绝对是上天派来收拾自己的。
几个仆人匆匆瞥了一眼,来不及笑便被方来瞪跑了。
“管家,管家,成冶大师来了!”赵新匆匆跑进来,冲着方来喊到。
“知道了,喊什么喊!”方来抱着腿站了起来,一跳一跳地朝外走去。
赵新瞅着方来那滑稽的动作,忍不住捂嘴偷笑,蒙拓朝他露出了一个得意的笑容。
“季儿,季儿,师父想死你了!”成冶大师风尘仆仆赶来,不等方来引进,自顾自地朝院里冲。
“大师,大师,稍等,少爷他……他有点事,我领您先到正厅用茶。”方来跳着脚,急的满脸大汗。
“有事?什么事?要多久?”成冶大师不悦道。
方来脸色不太好看,什么事,自然是好事,要多久……
这我哪里知道!
我的娘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