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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花烛 ...


  •   宋岚和阿菁一直坐在席间等到傍晚,确认薛洋和晓星尘不会再出现后,宋岚平静站起身,对阿菁道 :“走吧,我们该回白雪观了。”

      阿菁不舍地看了眼院子后的房间,点点头就跟在宋岚的身后离开席间。

      走出一小段路以后,阿菁突然忆起了前一晚她和晓星尘的谈话。

      彼时她对晓星尘劝道 :“道长你可要想清楚啊,结为道侣这可不是什么小事。”

      “我已经想得很清楚了,阿洋待我很好,他为我做了很多,我也……很喜欢他。”

      阿菁不甘心道 :“非他不可了?”

      晓星尘点头地坚定 :“嗯,非他不可。”

      “只要道长你以后不后悔就行。”

      晓星尘淡笑,“我不会后悔的。”

      ……

      回忆戛然而止,停在了晓星尘含笑说不会后悔的那一幕上,晓星尘说到薛洋时,那眼里的温柔眷恋是怎么瞒都瞒不住的。

      阿菁正是看到了晓星尘那样的眼神,最终才叹息一声,同意了下来。

      本来晓星尘和薛洋结为道侣就不一定非要得到她的同意,但晓星尘看重她,顾及她的感受,希望能得到她的认可,晓星尘既然已经做了决定,她能做的,也只有在心里默默地祝福了。

      只是没想到,保护了这么多年的小白兔最后还是被大尾巴狼给叼走了,唉,以后她都不再想要养兔子了,要不,改养狗吧……

      走在阿菁身侧的宋岚,臂挽拂尘,面容沉静,步履从容,坚定地一步一步走出大门,将身后的热闹喧嚣都抛于身后。

      当年在义城他虽刺出了那一剑,表面上说和薛洋的仇怨一笔勾销,可只有他自己知道,这么多年过去,他仍是放不下当年薛洋屠他白雪观一事。

      他对薛洋,依旧心有芥蒂,当初他失去双眼,是晓星尘把自己的双眼换给了他,在这件事上,晓星尘于他有恩,而薛洋却是于他有仇的仇人。

      当年白雪观被屠之事,在他心里沉积压抑了十几年,他始终都放不下,将自己困在了过往之中,不肯放过自己。

      如今,许多年过去,他的挚友和他昔日的仇人结为了道侣,个中是非对错,恩多怨多,已经纷纷杂杂在一起,再也说不清了。

      晓星尘早已对当年之事尽数释怀,他又何必还将自己困在当年的仇怨中,自己为难自己,不肯释怀呢?

      须知人生大梦一场,白云苍狗,错错对对,恩恩怨怨,都不过是过眼云烟,只有放下过去,不再执迷,才能大步向前走,开始新的生活。

      或许,这次回去,他该闭关提升提升心境了,等他什么时候想通了,放下了,也完全释怀了,到那日,也是他出关的时候了……

      ……

      夔州的城楼顶上。

      薛洋拉着晓星尘从席间溜走后,就带他来了这里,在这里一坐,就坐了好几个时辰,从午后一直坐到了天黑,直至明月高悬。

      楼顶上的风有些大,薛洋慵懒地横躺在楼顶的屋脊上,将头枕在晓星尘腿上,眯着眼睛看向下方亮起的万家灯火。

      因为他们现在呆的地方是整个夔州最高的位置,所以一低头往下望,就可以俯瞰整个夔州城所有的房屋。

      那些高低错落的房屋因为天黑的来临,纷纷都亮起了灯,家家户户都在各自忙碌着柴米油盐的琐事,看上去既喜悦又温馨。

      晓星尘的手一下一下地轻摸着薛洋的头,也跟着看向下方的万家灯火,两人谁都没有说话,只静静地依偎坐着,除了耳畔吹来的风声外,能听到的,就只有对方那“噗通噗通”跳着的心跳声。

      坐了许久后,薛洋估摸着那群宾客差不多已经散去了,再加上他怕晓星尘在房顶上吹了这么久的风,会着凉。

      拉着晓星尘就下了城楼,和晓星尘一起手牵手,踏着细碎清冷的月光穿过夔州的街头小巷,慢慢走了回去。

      等他们回到院子里时,才发现宾客都已经散尽了,一个人都没有,而酒席的那几张桌子,正东倒西歪地倒在地上,酒壶、杯子、碗碟什么的也都通通掉落到了地上,变成满地的碎瓷片,看上去就像是刚被劫匪给狠狠洗劫过一样。

      晓星尘刚想上前去收拾那满地狼藉,薛洋忽地把他给拉住了,带了回来,“道长,你干嘛去?”

      “我看地上乱,就想收拾收拾。”

      薛洋咬牙笑道 :“道长你莫不是忘了?今天是我们的道侣大典,而今晚则是我们的洞房花烛之夜,春宵一刻值千金,你却用来扫地、收拾桌子?”

      晓星尘脸颊微微发红,嗫嚅道 :“没……没忘。”

      薛洋不再多说,直接一把将晓星尘打横抱起,绕过那满地的碎瓷片就朝房间奔去,抬脚踹开房门,关上房门后才把晓星尘在床边放下。

      随后懒懒地抱胸倚靠在一旁,对晓星尘道 :“道长,有件事我得让你知道一下,这次为了和你成亲呢,我把我所有的身家都给花光了,可以说,我现在身上,已经是身无分文了。”

      晓星尘偏头想了想,站起身来掏出乾坤袋往床上一倒,登时床上就堆满了如同小山一样金灿灿的金锭子。

      “阿洋,这些够不够?”

      薛洋看得傻眼,盯着眼前的“金山”问道 :“你哪来的那么多钱?”

      “阿洋,我曾说过,我欠你的钱,总有一天会还给你的……”晓星尘温柔看着薛洋,“这些年我逢乱必出,替别人除邪祟平灾祸后,他们坚持要送我东西感谢我,我知道阿洋你喜欢金锭子,所以我就让他们把那些金银珠宝都换成了一颗一颗的金锭子。”

      薛洋一窒,他哪里喜欢金锭子了?

      电光火石间,薛洋突然想到十几年前他们还在义城时,曾受托去水安镇的王家大宅帮忙除祟,那时他顺手扣了金子路上的一颗金踝子,后来晓星尘让他放回去,他没放,难道因为这个,所以晓星尘就认为他喜欢金锭子?

      不过嘛,现在有这么一座“小金山”立在薛洋面前,他自然也不会拒绝,毕竟,他可是很穷的!

      拿起几颗金锭子随手摸了几把后,就急忙催促晓星尘 :“快快,快收回去,可不能叫别人发现了,不然万一别人来跟我抢怎么办?”

      晓星尘忍俊不禁,听话地将那堆金锭子又收回了乾坤袋里。

      “看来我不止多了一个道侣,还顺带收获了一小座金山啊,从今天起,我也是有道侣的人了,那道长,良宵苦短,我们是不是也该做些结为道侣后要做的事情了?比如说,洞房?”

      薛洋绽放出笑容来,忽然压下晓星尘,低头就吻上了他,一点点地侵入品尝晓星尘的美好。

      薛洋气息炽热,辗转吻了好一会儿,离唇后灼热的气息喷到晓星尘颊上,直把晓星尘的脸颊给熏得绯红一片。

      将晓星尘压到床榻上,薛洋的神情有一丝慵懒,伸手就解开了晓星尘身上那繁复的红色衣袍。

      却在解到一半时,瞳孔骤然一缩,薛洋怔怔地看着晓星尘心口处那道手指那么长的狰狞伤疤,那道伤痕已经完全结痂脱落,显然是陈年旧伤,而伤处呈冷凝的淡紫色,薛洋一眼就认出,这是霜华所伤。

      似是为了印证自己的猜测,薛洋急忙扯开晓星尘腹部的衣服。

      随着衣服被扯开,薛洋果不其然地在晓星尘的腹部看到一道比心口处那道伤痕更深,且呈深紫色的狰狞伤口。

      薛洋重重地往后一坐,即使心中已经隐约有了猜测,但还是动了动喉咙,艰涩道 :“你这伤,是怎么来的?”

      晓星尘垂下眼帘,低低道 :“……你走后,我想,当初我亲手刺阿洋那几剑时,阿洋肯定特别疼吧?我想痛你所痛,伤你所伤,于是我就往自己身上相同的地方也刺了几剑,刺完后才体会到,原来,阿洋当时是真的很疼,这么疼,所以阿洋才会选择离开我,也不愿再回来见我一面的吧……”

      薛洋嘴唇紧紧抿着,面无表情地盯着晓星尘心口处的那道伤痕,沉默不语。

      薛洋他是被献舍回来的,在他回来的那一刻,他身上所有曾经的伤痕都已消失不见,完好如初,包括晓星尘在他心口处刺的那一剑和他腹部处那道去除不掉的伤痕,就连他以前曾失去的断指,如今也都完好地恢复回来了。

      可晓星尘却亲手在自己身上刺出这些伤痕,先不论腹部那道伤痕可能此生都无法去除,单是心口处的那道伤痕,便是凶险万分。

      当初他历经九死一生,命悬一线才活了过来,而晓星尘刺出这剑时,又是经历了怎样的生死徘徊,痛苦煎熬?薛洋不敢再去想,他怕一想,泪就忍不住夺眶而出。

      而在瞧见薛洋那面无表情的脸后,晓星尘开始有些忐忑起来,想起薛洋以前曾说过不喜欢他身上留下有任何的伤痕,可如今他身上留下了这么两道狰狞难看且去不掉的伤痕,薛洋会不会对这伤痕尤为介意,从而不要他了?

      想到这,晓星尘咬了咬唇,不安问道 :“阿洋,你可是……嫌弃我了?”

      薛洋撇过头去,不让晓星尘看到他红了的双眼,“没有。”

      晓星尘握上薛洋的手,声调温柔 :“阿洋,别再丢下我一人,我等了这么久,才终于把你等了回来,我不想成为你生命中匆匆而过又消失的过客,而是希望能牵着你的手,一同走下去,执手偕老,此生不离,哪怕是陪你一起颠沛流离,我也愿意,只要你在我身边,就好。”

      眼前越来越朦胧,在晓星尘看不到的地方,一滴滚烫的泪忽然自薛洋眼眶中滑出,滴落到被褥上。

      薛洋嘴角有些无奈地勾起,笑道 :“你还真是,赖上我了啊!”

      “我的眼睛是你的,我的命也是你给的,那我自然也是你的,我欠你这么多,要慢慢还,阿洋你可不能赖账,你说过会对我负责的。”晓星尘低头小声说道。

      薛洋露出灿然一笑,眼里似盛着点点星光。

      “好,我负责,我一定负责。”

      抱住晓星尘的脖子,薛洋俊目温柔缱绻,头亲昵地蹭着晓星尘的脖颈,缠住压倒。

      薛洋温柔地拥住晓星尘,亲昵在一起,看着晓星尘那羞得通红的脸庞,低头就往他唇上吻去……

      离开晓星尘的唇后,薛洋转向别处,接下来晓星尘的唇、眼睛、鼻子、耳朵、脖子都一一被薛洋啃遍。

      一路辗转往下时,薛洋在晓星尘腹部和心口处的那两道狰狞疤痕上停顿了许久,一个个细密轻柔的吻随之落在那两道狰狞的伤疤上,抱着万分的珍爱和小心,小心翼翼地触碰那两道伤口。

      薛洋这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晓星尘一阵好笑,这伤疤是许多年前的了,伤口早已结痂愈合,别说是轻轻触碰,就连按上去都不会感觉疼痛,但这种被人珍而重之小心对待的感觉,却让晓星尘感到格外温暖,心间流淌着暖意。

      晓星尘双手乖巧地环上薛洋的脖子,缠上他的腰身,虽羞得脸蛋发烫通红,但还是小心配合着薛洋,没有丝毫抗拒。

      晓星尘攀着薛洋的脖子轻喘,他的灵魂在胸腔涌出的电流下而寸寸绽放,薛洋很珍爱小心,但要他却十分坚定,薛洋早已把整颗心都遗落在了晓星尘身上,两生两世的追寻,终于让他等来了这一天,从这一刻起,他才完完全全地得到了晓星尘,从身到心。

      晓星尘觉得他就犹如一小叶扁舟,正行驶在海浪不停翻涌的海上,在狂风暴雨那摧枯拉朽般的摧打之下,扁舟浮浮沉沉,沉沉浮浮,而后在没有边际的海面上,渐渐迷失了方向……

      桌上燃烧的红烛也在一点一点地燃尽,赶在天光破晓前,恰好燃尽了最后一丝烛芯,蜡烛熄灭后,房间里也慢慢安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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