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恋爱手札》苹果挞

42、恶魔22

　　‘如果输了，美丽的小姐姐就要成为库莉恩的洋娃娃哦。’

　　啪哒。
　　玩偶的头颅滚落在地。
　　像是随便缝的，作为眼珠的钮扣，线头乱糟糟，在滚了几圈停下后，正巧，直拎拎地对着白发绿眸的少女。
　　彷佛正预示着，成为洋娃娃后的下场。

　　‘你，愿意和我玩的，对吗？’

　　抱着断头玩偶的女孩有张精致得性别难分的五官。
　　如樱花般浅粉的长卷发修饰着粉雕玉琢的面庞，一双琥珀色的眼眸倒映出天穹橙黄的暮光，就像蜜糖一样泛着甜蜜透亮的光泽。

　　穿着可爱繁复的洋裙，看上去就像个洋娃娃一般。

　　然而那张天使般的皮囊，却吐露出了恶魔的话语。
　　给人一种极为诡异而又难以言喻的恐怖感。

　　食指点在唇前，贝阿特丽丝略为思索了下，微不可察地弯起眼。

　　‘好呀，我陪你玩。’
　　她扶着膝盖，微微屈下身，往恶魔面前，没有半分忌惮地，伸出小指道：‘还有，我叫贝丝。’

　　洋娃娃般的库莉恩，看了眼少女的脸庞，又看了眼她圆润的指尖。
　　展颜一笑，撒手将玩偶扔掉，勾住贝阿特丽丝的小指轻晃：‘勾手指，如果打破约定的话就要被揍一万次、说谎的话就要吞千针，约定好了喽！’

　　稚嫩的声音，像是有回声般，层层叠叠响在她的脑中。
　　脚下的‘眼睛’具现成真正的眼珠，还生动地眨了下，从瞳孔深处发出浓黑的光芒，从四面八方涌上，遮断了所有的光芒，最终将两人完全包覆住。

　　【草，库莉恩。】
　　傲气的少年音带着怒意从远方传来：【信了你的鬼话！你这卑鄙、下流、无耻……】

　　但很快，便被黑暗吞没，重归于寂静。

　　……

　　当贝阿特丽丝再次醒来之时，周围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黑得睁开眼和闭着眼几乎没有什么差别，她正躺在冷冰冰的地面上，触手一摸，是粗砺而不平整的质感。
　　她试图唤了下库莉恩，却已经不知道跑去哪了，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这里与刚才似乎还是同一个空间。
　　但总有哪里不太一样，是错觉吗？

　　由于身上的光明元素都被封印住，贝阿特丽丝只得摸着黑小心翼翼地站了起来。
　　一步步缓缓往前走，并没有障碍物，于是她很快就碰着了墙。

　　说是墙也不太准确。
　　切割齐整的木格子，中间嵌着纸，她很快想起了方才的东洋建筑，意识到这是扇障子门。
　　循着门走，很快就找到了缝隙，拉开。

　　这一拉开，像是打破了什么无形的壁似的。
　　明亮的光霎时争先恐后地投了进来，无论是那拉开的门缝，还是障子门上纸糊的格子，或浓或淡，满满当当地塞入了室内，首当其冲的便是站在门缝前的贝阿特丽丝。

　　刺得已经习惯黑暗的她忍不住别过头，闭上眼眸。
　　眼泪从眼角渗出。

　　就在她闭上眼眸的瞬间。
　　她听见了一道清脆的响声，像是什么钝器敲打在地板上所发出的声音。

　　贝阿特丽丝揉了下有些模糊的眼睛，看过去。

　　门缝间，一樽画工精致的俄罗斯套娃，逆着月光，站在那，背后间或游过的金鱼在它身上投下阴影，泛着如黑珍珠般细腻的黑色光华，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就静静地看着白发绿眸的少女。

　　忽然，它开口了。
　　【一。】

　　或许说开口也不甚准确，用颜料画出的嘴根本无法张开，但那细弱的女音，确实是从娃娃的体内传了出来。
　　有点耳熟，但不是库莉恩的。

　　【二。】
　　贝阿特丽丝这才意识到，这个俄罗斯套娃原来是在报数。

　　只是数得极慢，正常的十秒，才数了一下，大概是因为与外面空间流速不同的缘故。
　　也就是说，所谓的五分钟，实际上有五十分钟吗？

　　总而言之，游戏已经开始了。

　　贝阿特丽丝，看着前方明亮的庭院，又回身看了眼身后不知何时打开的门，所通往的漆黑长廊。
　　干脆地拉上障子门，将娃娃的视线隔绝在门外，往回走去。

　　银白的月光隔着纸格撒下薄薄一层，俄罗斯套娃的黑影也被拉得瘦而长。

　　房内没有什么物件，更没有能够躲藏的地方——虽说她的目的也不是躲。
　　贝阿特丽丝踩着月光来到房门边，头向外探去，门外的左右两侧具是如同前方般，深不见底的长廊。

　　不太一样的是，右侧的长廊上悬挂着大小样式不一的鸟笼，空荡荡的，有高有低，但却没有看见线或钩子之类的物件，就像定格在空中般。
　　左侧，一盏盏盛装在玻璃器皿的油灯，烛光摇曳，跳跃在一朵朵像是自地底下生长而出的莲花之上。

　　无论哪边，都无端地透着股诡异感。

　　这么一看，好像只有正前方的长廊才最正常的样子，什么也没有，若硬要说有什么不同，也只有长廊两侧排得栉比鳞次的门。

　　但恶魔本性狡猾。
　　看上去安全，往往才是最危险的地方。
　　不过，它们也可能反过来利用这样的思维狠狠地嘲笑你一番。

　　所以嘛。
　　贝阿特丽丝从她那看似浅，浅得几乎装不了东西的口袋里，翻找了许久，最终掏出一枚硬币。

　　听天由命。

　　【人头是右，反面是左，那么立起来就是前方吧。】
　　这样自语着，她拇指一翻，硬币在空中翻转了数圈，滚落在地，最终啪地仰躺而上，发丝挽在脑后的女子头像浮雕，于洒入的月光下泛着冷冽的光芒。

　　那么就是右边了。

　　身后的俄罗斯套娃已经数到了十。
　　没有时间再多想，贝阿特丽丝迈出步伐，吱呀，脚下的木地板随之发出陈年的响声，她将脚步放轻，穿梭在那些悬于黑暗中的鸟笼之间，往长廊深处走去。

　　可是走了很久，光源不再，眼眸适应黑暗，连带那娃娃报数的声音因距离过远而淡去，甚至消失，她都没有走到尽头。
　　别说尽头了，连条岔路，或者是门都没有。

　　那些鸟笼还悬在头顶，身侧，没有丝毫变少的迹象，周围一成不变的景色，彷佛这条路没有终点一般。
　　要是常人，大概会因此而掉头换路吧。

　　贝阿特丽丝停下了脚步。

　　回头太费时，她也不打算回头。
　　她抬起头，视线落在那些空荡荡的鸟笼之上，没有任何元素的波动，除了悬在半空这点，可以说是平平无奇，哪里都能见着的普通物件。

　　这样的东西上，会有什么关于库莉恩名字的线索吗？

　　刚这样想，一道声音就在脑中响起了：‘终于发现了呀！’

　　稚嫩而性别难辨的声线，正是不知道跑去哪里的库莉恩。
　　终于这个字眼，表明了她似乎一直在不知哪里，窥视着贝阿特丽丝。

　　她往周围环视一圈，浓沉沉的黑暗，除了她自己，一个人也没有。

　　‘不拿下来看看吗？’
　　‘每个笼子里都准备了不同的小惊喜喔，有解开谜语的钥匙，有逃过死神之眼的法宝，还有通往真实的大门等等。只有拿了，才能继续往前走哦，就跟闯关游戏一样呢。’

　　见她站在黑暗中一动不动，库莉恩的声音听上去有些扫兴。

　　‘唉呀，库莉恩可不会害人的。美丽的小姐姐这么小心，游戏就一点也没有意思啦！’

　　闻言。
　　白发绿眸的少女眼眸轻动。

　　‘呀！又有人来找我玩了，真开心，今天真是个好日子呢！不说啦。’
　　‘友情提示，现在已经数到五十了喔。’

　　带着雀跃急匆匆地掷下话语，世界又重归到死一般的寂静之中。

　　也不是想照着库莉恩所说的去做。
　　但周围除了这些鸟笼，也确实什么都没有了，抱着姑且一试想法的贝阿特丽丝，视线晃了圈，最终选定了个笼门做成莲花纹样的，踮起脚去勾那鸟笼。

　　意外的没有任何阻力。
　　甚至指尖甫一触到，鸟笼的时间就像是重新开始流动了般，立刻朝她砸了下来。

　　瞳孔一缩。
　　贝阿特丽丝眼疾手快地接住鸟笼，低下头，反射神经先大脑一步运作的她，有些后知后觉地轻眨两眼，然后鬼使神差地将耳朵贴到了笼上。

　　啾。
　　像是鸟叫的声音。
　　还是那种体型很小的鸟，所发出的偏尖细，又并不嘹亮的音色。

　　但是一离开，声音就又消失了。
　　而视野中，除了笼格间隙中自己的手，里头还是空空如也，别说鸟了，什么也没有。

　　贝阿特丽丝再俯首，那鸟的叫声依旧在。

　　【这到底是捉迷藏，还是解谜游戏呀？】她低声自语着。
　　鸟笼构造简单，一看，就全部暴露在眼下，也藏不了什么机关，于是她索性将鸟笼打开。

　　啾啾。
　　一只青色的鸟拍拍翅膀，从鸟笼中凭空飞了出来，还来到少女跟前，歪头，用那对呆懵的豆豆眼看了她一眼。
　　还没等贝阿特丽丝反应过来，它擦过她的颊畔就朝后头飞去。

　　【唉？】

　　风重新开始了流动，带着细弱的呼呼声，与浅淡的花香，拂起她鬓边的一缕细发，银白的发，像是流光般轻轻晃动。
　　她掖着发，脚下轻转，回过头，下意识眯起眼。

　　在眼前的，哪里还是那条深不见底的长廊。

　　‘呜哇！贝丝你可终于来了！’
　　一个身着奇异服饰的少女若有所觉地回头，见到贝阿特丽丝，她眼睛一亮，伸手，不容拒绝地拉住她的腕，气呼呼地点着她的额头说道：‘今天可是你结婚的日子，可别再偷跑啦！’

　　‘结婚？’
　　没搞清楚现在是怎么一回事的贝阿特丽丝愣愣地重复。

　　少女忍不住笑了，拽着她，就往前走：‘你忘啦？这个幸福得昏了头的家伙。’
　　‘今天是你，和噩梦之神库莉恩结婚的日子。’

　　喀哒，远方，正在月光下独自报数的俄罗斯套娃，忽然裂成两半，露出其中更小的套娃。
　　【第一道关卡：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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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偷偷夹带私货的库莉恩：唉嘿嘿！
此时不知道还在哪里的男主：？？？
被莫名其妙遗忘的阿卜勒：草！

我又迟了。
害。
我觉得我这人就是不能瞎立flag。
对八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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