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女恋爱手札》苹果挞

30、恶魔10（倒V）

　　圣殿？
　　不，那才是地狱中，燃着无数贪欲的恶火，最肮脏可布的淤泥深处。

　　无论是圣子，还是教皇。
　　不过是可怜的羔羊。

　　‘天使’看着那座瑰丽的金色鸟笼，彷佛越过了无垠的时间瀚海，抵达了一切罪孽恶业的根源。

　　－

　　由光明符文所环绕，高立于云端的圣殿之上。
　　白衣金袍的男人领着几名白袍的孩子绕过了七拐八弯的长廊。

　　“教皇陛下。”
　　行至尽头，男人在大理石凿成的冰冷阶梯前俯下身，就彷佛身前是什么不可侵犯的神圣领域似的。

　　风穿过石柱，带来浅淡花香的同时，也带来了一道如同春神轻吻过大地般，温软的声音。
　　跟随在男人之后的男孩微微一愣。

　　“呀。”那人轻笑：“是艾利克斯啊。”

　　“是的，陛下。”
　　男人垂着头，眉眼柔和地说。

　　让男孩颇感神奇和惊愕。
　　那位古板，严肃，眼里揉不下一粒沙子的枢机大人也会有今天这副模样。

　　恭敬，虔诚，彷佛拔掉了所有的刺。
　　只将最无害柔软的内里，全心全意献给对方。

　　衣料窸窣的碎响后，男孩听见似乎有什么轻磕在石面上，以及一连像是铃铛般悦耳的脆声。

　　“请抬起头吧。”
　　“是，陛下。”

　　“恩……这些孩子就是新选拔上来的‘卵’吗？”

　　从那温软而青涩未褪的声线，轻吐出的‘孩子’二字，带着如同远古而来的深奥口吻。
　　有些矛盾，有些古怪。

　　在好奇的牵引之下，棕发男孩不由悄悄地抬起眼眸。

　　在那台阶的尽头，风挑起白纱的一角。
　　身为帝国权柄持有者，同时也是圣教最高领袖的教皇陛下，并不是男孩在来之前，曾千万遍在脑中所设想的白发苍苍的庄严老者。

　　截然相反。

　　那是一名少女。
　　如百合般纯白的发，幽深纯净的祖母绿眸。
　　身披丝帛，手持权杖，白色的衣防如花般飘荡。

　　远远的，面容有些模糊。

　　但一见到她，心里霎时就平静了下来，好像一切的悲伤、痛苦、憎恶在她跟前都将不复存在。
　　让人想起轻轻落在湖面的一瓣莲，教堂的彩窗穹顶上倾泻而下的一抹光，神圣，温柔，宽和。

　　看上去，似乎不比他要大多少的样子。
　　却给人一种奇特的，彷佛本应如此的合宜之感。

　　“大胆！”是艾利克斯。

　　男孩听到这一声熟悉的斥喝，心道不好，连忙闭紧眼睛一缩脖子。
　　——虽然艾利克斯是不可能在教皇面前，露出丑态，乃至于做出打骂等行为的。

　　“没事的，艾利克斯。”
　　“教、教皇陛下，您怎么可……”

　　在艾利克斯惊惶的声音中，男孩偷偷掀开眼皮。
　　然后他就愣住了。

　　方才远得不可触及的少女此时来到了他的跟前。

　　“呀，没事的。”
　　“我记得，艾利克斯还是‘卵’的时候，也曾经像这孩子一样好奇呢。”

　　但他并没有看清少女的面容。
　　因为她蒙着纱。

　　然而即使蒙住了纱，也依旧无损她的美丽。
　　像是莲瓣尖上的一点雪，清丽，高洁，让人望着便心生对自身之平凡的惭愧。

　　男孩想低下头，却又听她唤他。

　　安抚完古板的枢机，少女侧过头，隔着轻晃的薄纱，轻启唇瓣，平和地问道。
　　“孩子，你叫什么名字呢？”

　　受宠若惊的男孩，攥紧了自己的衣角。
　　“罗、罗纳多……”他磕磕绊绊地答。

　　“罗纳多。”
　　“不屈从的智者啊。”少女轻念出这个名字的涵义，然后笑着轻抚过他的发顶：“是个很好的名字呢。”

　　好凉的手指啊，就跟冰一样。
　　可是又很温暖，就像母亲一样。

　　无数度因调皮而引起枢机震怒的男孩，此时就像个小哑巴，唯唯诺诺着羞红了脸，低下头不再吭声。

　　帝国在圣殿的统治下，子民分为平信徒、会士，及圣职人员。
　　其中圣职人员是三年一度，在国内各个教区经由重重筛选，选拔拥有最高魔法天赋、光明相性的孩子，而后经年累月所培养而出的。

　　这些孩子，在最初还未有能力胜任圣职人员时，就被称为‘卵’。

　　同为‘卵’的孩子们，都很羡慕罗纳多。
　　因为罗纳多不必做那些无聊的早课，也不必接受辛苦的锻炼，而是径直得到了能随侍在教皇陛下身边的殊荣。

　　教皇陛下呀。
　　那可是只有枢机往上的人物，才能随侍在身旁的存在。

　　就连平民，也只有一年一度的感恩祭礼，才能远远地瞻仰到她的容颜。
　　还不是所有人都能，得要足够幸运才行。

　　一开始的罗纳多，也是诚感惶恐的。
　　可是到后来，就发觉，这位过分年轻的教皇陛下似乎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教皇陛下——”
　　“教皇陛下——”

　　远远地，听到这些唤声，坐在长凳上正吃着面包的棕发男孩抬起头，就看到背光处的长廊上，立着几个身影。

　　那几个身影像是想到了什么似的，唤声一顿，交头接耳了会。
　　男孩就看着一名主教朝他行色匆匆地跑了过来。

　　“罗纳多，你看见教皇陛下没？”

　　也亏得教皇陛下总是把罗纳多带在身边，他这才有了被各位主教甚至是枢机所记住的资格。

　　罗纳多老老实实地摇了摇头。

　　邻近感恩祭礼，却总是找不着教皇陛下的主教，得到这么个答案，不由得面带失望。
　　他轻轻叹了口气，担忧得，彷佛都要苍老十岁般嘱咐道：“是吗？看到了跟我说一声。”

　　“好的，主教大人。”他垂头乖巧地答。

　　待主教喊着‘教皇陛下’，一边寻找又一边跑远后，罗纳多将手里的面包吃得干净，连一点渣也不剩后，洗净手，朝着圣殿后方，一个有些偏僻的花园而去。

　　罗纳多有些心慌：这回教皇陛下，不会是真的出事了吧？
　　因为教皇陛下是不会给他人添麻烦的。

　　这样想着，他抬手绕过野生野长的花藤，穿过层层叠叠的花丛，吱呀一声，推开年久失修的铁艺栏门。

　　这个隐蔽的地方就像教皇陛下，那份埋藏在灵魂深处的反骨，除了曾经为了寻找教皇陛下而翻遍圣殿的罗纳多无人知晓。
　　可是今天，似乎有了例外。

　　波光粼粼的水池倒映出墓碑边一纯白的身影。

　　一身圣洁庄重的七重纱祭服，连那日轮般的冠冕也严谨的戴在头上。
　　众人遍寻不着的教皇陛下仰着头，和一个看不清模样的不祥黑色身影说着话，唇一张一和，眉眼柔和地弯起，连罗纳多的到来也没有发觉。

　　眸光潋艳。

　　那一瞬间，突兀闯入的罗纳多忽然联想到了一幅画。
　　被恶魔所蛊惑的天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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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一周目，开始。
小提示：不同周目，人物的年龄、身分、背景都会有轻微改变。
只有外貌和灵魂不变。

看不懂没关系，之后剧情会说明的。

我觉得我可太公平了。
上一篇章，女主一直无法拥有姓名。
这一篇章，轮到男主没有姓名。